“啊!這是飛啊!快快快,快降帆!降帆!全跪下…”剛平靜了沒一會兒,徐量植又開始瘋狂,扯著嗓子沖船工玩命喊,自己則帶頭跪在了甲板上,還把大兒子也拉了一把,光跪下還不成,還得按著大兒子的腦袋不讓他亂看。神仙的事情,凡人還是少知道為妙,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把徐家父子嚇得五體投地的船隊,就是洪濤率領的金河灣主力艦隊。在錢塘江口和文南分別之后,這支艦隊就向東北直航到了遼東半島。這點海路對于跑慣了大洋的洪濤來說,就和后花園一樣平穩,只用了不到三天就來到獅子口海域,這還是要減速等待三艘鮭魚級貨船,要不還得再快半天多。
光給運糧船隊護航,為南宋軍隊提供補給,洪濤覺得還不太夠,既然要玩那就玩個大的,讓南宋朝廷看一看什么叫海軍,順便也盡可能多的給蒙古國造成損失,不把它給打疼了,它是不會從南侵戰場調兵回防的。用什么辦法打疼蒙古國的決策層呢?很簡單,就是渤海、黃海岸邊的所有蒙古占領區里的港口、城市。洪濤打算順著海邊走一圈,凡是看得上眼的港口和城市,不管是那個民族的,一律燒光,抓到的蒙古官員和兵將,全都吊死,讓尸體掛在城市的廢墟上,這樣比較吸引仇恨。人這個玩意,一旦有了足夠的仇恨,腦子就會短路,說不定會讓蒙古國的決策層搞出什么昏招來,那就好玩了。即便他們不上當,自己和大宋這邊也沒什么損失。從哪兒開始呢?洪濤拿著慈禧給他提供的金國、遼國、宋國地圖研究了半天,決定就從這個金州開始吧,于是艦隊就來了。
“先生,有兩艘貨船掛著海峽公司的旗幟從港里出來了,現在落了帆。”倒霉的領航員又湊了過來,向洪濤報告前方的情況。
“不管他們,只要不升帆就不用理,一字縱隊,跟著旗艦一起進港。告訴后面的船,留意敵人的火船,這里的入口非常窄,不許減速,跟緊旗艦。”不用領航員廢話,洪濤也看到了那兩艘掛著銅錢旗的貨船,既然它們已經降帆投降,又掛著海峽公司的旗幟,洪濤就不打算在它們身上浪費時間。襲擊嘛,要的就是突然性,雖然說在這個年代里港口還沒有固定炮臺,但是能突然一點就突然一點,旁支細節都可以忽略。
洪濤上輩子來過旅順港,這里的港口非常像個胃,出入口就是旅順口,像個食道,不光窄,還是個拐彎,易守難攻。假如在兩邊山上布置了炮臺,外來的船想要沖進去非常難。不過現在不用顧慮炮臺的問題,只需要提高船速沿著中間航道走即可,依靠金河號這個龐大的身軀,什么船也擋住不它的前進腳步。至于說那些傳說中的火船嘛,洪濤見識過大食人的,也打聽冇過南宋的,不用在意,那玩意就是欺負慢速船的。只要船速夠高,那些小屁船連船體都碰不到,就會被大船掀起的浪頭打翻,就算撞上也沒用,硬木船體不是那么好抓住的,除非它們屁股后面都裝上火箭發動機。
旅順口不光在后世是個很大的軍港,在這個時代,也一直是遼國、金國和蒙古國的主要港口。歷經幾朝幾代的建設,設施很完善,既有水師駐扎用的水寨,也有陸地上駐金州軍隊保護,因為這里不光有水師軍港和商業港口,還有一個不小的造船廠。
由于發現敵情比較及時,此時蒙古水師的十多艘戰船已經全部離開了營寨,正在旅順口內擺起陣型,準備攔阻這支不知名的艦隊進港。還有更多形狀各異、大小不同的戰船不斷從水師營寨里鉆出來,向著航道上集結。旁邊的山峰上也點起了烽火,應該是在向金州的駐軍報警。
“這里的備戰狀態要比登州強多了,也沒有太多蠢貨瞎指揮。左舵十五,降頂帆和翼帆,右舷準備接敵!”洪濤還是第一次真正要去進攻一座軍港,說不緊張是瞎話,但也沒緊張到手心出汗的程度。他對海戰沒有任何想法,無非就是多費幾顆炮彈和少費幾顆炮彈的區別,真正擔心的是岸上。如果光摧毀了這里的港口和水寨,沒對城市造成實質性傷害,那就是失敗。
“哦…哦…”隨著桅桿上操帆手的忙活,全速行駛的艦隊突然慢了一點,并在距離蒙古水師一里左右開始向左轉彎。那些蒙古水師的戰船也不清楚這支艦隊到底要干嘛,怎么沖鋒到最后突然不沖了呢,是打算掉頭逃跑嗎?看來他們還是怕了,這場仗還沒打己方就看到了勝利,值得歡呼啊!打仗打得是什么,不就是士氣嘛。臨陣退縮不管是在海上還是陸地上,都會對士氣造成很大影響。
“爹,他們怎么要跑?要不我們還是回金州吧…”徐量植的大兒子還是沒聽老爹的話,偷偷把頭抬起來,歪著脖子向海面上看。見到這支掛著老鼠旗的艦隊沖到最后卻拐彎了,他不禁有些懷疑老爹剛才的說法兒,什么掌心雷啊!什么五雷轟頂啊,全是謠傳。無非就是仗著帆多、船大、速度快嚇唬人罷了,到了真刀真槍拼命的時候,還是不如訓練有素的水師。
“再看看吧…難道是我想錯了?”徐量植抬起頭看了看海面上的狀況,心中也有一些疑惑,那些有關這支艦隊的兇狠畢竟是聽說的,他也拿不準,不過出于謹慎,他還是沒有馬上行動。
“轟…轟…轟…”還沒等徐量植的大兒子說出第二句話來,海面上突然傳來一連串的巨響。從那艘剛剛把船體橫過來的大船船身上突然噴射冇出無數團灰色的煙霧,其中還夾雜著橘黃冇色的火光,就像有無數只巨龍在噴火。更讓徐氏父子驚訝的是距離那艘大船幾百米之外的蒙古水師戰艦群里冒出了一片水花,好像是有什么東西鉆進了海水中。同時有一艘三桅沙船真像被五雷轟頂似的,連船舷都碎了,飛濺起來的破木板把船帆打成了篩子,然后就向左邊一歪,帶著船上的水師官兵一起傾覆了。
“熊孩子!讓你別亂看、別亂看,你非不聽!五雷轟頂來了吧!低頭、都低頭,不怕死的就跳海里看去,別連累了我們爺們!”這下徐量植真信了,那些不是傳言,就是真的!百分百真!就發生在自己眼前啊。既然信了,那就還得執行他剛才的命令,還得給他這個不聽話的兒子一個大耳光,就好像他大兒子能被老天爺看到一樣。
不過這次他的命令聽的人少,就連他兒子也只是捂著被他打紅的臉,堅持扭著脖子跪在甲板向戰場上看,因為這種場面是他們一輩子都沒見過的。那些掛著一船白色風帆的大船一艘跟著一艘的把身體橫過來,然后就會從船體一側噴出一片煙霧和火光。在一連串悶雷聲中,水道中間那些蒙古水師的沙船、樓船全都和打擺子似的,一艘跟著一艘的被擊碎,用各種不同的姿勢下沉。
當這五艘大船全部從水道前劃過之后,原本在水道中間堵著的十多艘蒙古水師水師戰船能漂浮的還剩下不到一半兒,不帶傷的一艘都沒有冇,有幾艘船和沉了已經沒什么區別,船體都開裂了,大窟窿小眼的。更慘的還是船上的水師官兵,很多人都來不及跑出來,就跟著船一起沉了。那些僥幸待在甲板上的人,比沉底還倒霉,滿身是血已經是最輕的,很多都是缺胳膊斷腿,慘叫聲連一里地之外的徐氏父子都聽得見。
“讓乙二號艦過去看看那兩艘海峽公司的船到底是干嘛的,如果是正經商船就放它們走,如果是詐降,就用炮把船打爛。”趁著艦隊調整航向的時間,洪濤又向領航員發出了新指令。這里的水師戰斗力他已經摸清楚了,和以前一樣,沒什么威脅,下一步就是進港登陸,在這之前要把港外的所有船只都清除掉。后面三艘負責運載馬匹的貨船上也有80毫米小炮,對付這種慢悠悠的貨船足夠了,就算不小心被對方船只靠近進入接舷戰,船上還有馬穆魯克斧兵。那些人形絞肉機在陸地上行動不便,但是在船上站成一排,除非累得舉不動斧子了,否則沒人能完整的踏上甲板,這一點洪濤深信。
做完了第一輪炮擊,艦隊并沒往回繞,而是向右轉舵,徑直向港口里沖去。水道上那幾艘破船已經不用考慮了,路過的時候用左舷135炮再來一輪,都不用浪費155炮的大炮彈,它們就全會變成碎片。現在洪濤的目標是那座建在水道深處的蒙古水師水寨,大炮彈是留給它的,看看是它的圓木寨墻結實,還是155毫米實心炮彈穿透力強。至于說剩余的十多艘蒙古水師小戰船,根本不值得用大炮打,目標太小也不好打,能撞沉的全撞沉,撞不到的就讓它們隨意吧,只要別試圖靠近自己的艦隊就成。否則甲板上還有裝滿了小鐵球的80毫米小炮等著呢,那玩意雖然對船體造不成太大傷害,但是打甲板上的人是一門靈。一炮噴出去就是一個二十度的扇子面,五十多顆鐵栗子誰也別想躲開,沾著死挨到亡,專門就是對付那些打算靠近大船的小船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