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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一章 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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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環哥兒,你…”

  寧國府中,牛奔臉色有些糾結的看著賈環,似乎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一群大衙內將扎薩克圖親王府砸了個稀巴爛,阿爾斯楞也被打了個半死,雖然沒殘沒廢,可想康復過來,至少也得大半個月…

  這些都不算什么,不過一小騷韃子罷了。

  為了安撫他們,給他們一根骨頭,才封了個狗屁親王,只是在老秦人心里,怕是不比一個男爵尊貴多少。

  可是…

  贏皓卻不同,真不同啊。

  就算太上皇沒閉關,賈環這么生晃晃的一耳光扇過去,也是大禍。

  何況是現在…

  賈環笑道:“奔哥放心,我何曾做過沒把握的事?自打咱們從西北回來后,京里的一干事,差不多都是這個荊王世子的手筆。薛蟠被設計殺人,再到太后收回婚書。在太后跟前告狀的人,就是這小子。

  他自恃身份超然,以為想算計哪個就算計哪個,算計完后別人還要給他賠笑臉。

  呵呵。

  他卻是想多了。”

  因為發生日短,牛奔等人甚至還都不知道這一茬,甫一初聞,面色頓時都難看了起來。

  秦風皺眉道:“他為何要這么做?對他有什么好處?”

  賈環搖搖頭,道:“許是看我不慣,又或者,他是為了贏朗出氣。不管什么原因,既然他敢幾番下黑手,我就沒有干挨打的道理。”

  “那是自然!”

  牛奔怒道:“給他點顏色就敢開染坊,真以為這大秦是他荊王一脈的?給臉不要臉的東西。你怎么早不說,早說了,剛才我也去給他一耳光…”

  “就你?你得了吧你!”

  溫博嗤笑道:“環哥兒敢動,那是因為他算計了環哥兒,理虧在前。

  而且在太上皇前,兩人的圣眷差也差不了多少。

  荊王有保全太祖之功,榮寧二公也不是沒有。

  只是一個是親恩,一個功封罷了。

  他既然敢先算計環哥兒,環哥兒打也就打了。

  后來他自己離開,許也是想明白了這個道理。

  但是你就不一樣了,你算老幾?你動手試試?

  牛叔叔分分鐘教你重頭做人!”

  牛奔聞言,面色一滯,比出一根中指,笑罵道:“你這個黑鬼,倒是個大明白…他娘的,荊王一脈的人,確實不好動啊,關鍵是他們還不從武。

  你說這孫子沒事找我們的茬兒干嗎?

  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的…

  對了,秦風,我記得你以前好像和這孫子還走的挺近,要不,你過去打探打探消息?”

  說到最后,牛奔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

  秦風聞言,笑罵了聲,道:“你少吃燈草灰,盡放輕巧屁。幾年前倒是相交過一段,不過也只是君子之交罷了。

  荊王一脈很少結交軍方背景…

  我覺得環哥兒說的對,甭管他是誰,為了什么,他既然敢出手,那我們就沒有干挨打的道理。

  不論他想做什么,我們都奉陪。

  荊王一脈是有金身護體,但也不是無敵的。

  打破就是!

  不過…”

  秦風話鋒一轉,語氣有些擔憂道:“環哥兒,若是太上皇沒有閉關也就罷了。鬧到龍首宮,最多也不過是各打五十大板。可是太上皇如今閉關,朝廷的話語權又被忠順王一脈執掌。我擔心,他們會就此發難…”

  賈環笑的有些神秘,道:“就等著他們發難呢,等著呢…”

  “哈哈!捉到了,捉到了!”

  榮慶堂里,一片歡聲笑語。

  賈母坐在高頭軟榻上,和薛姨媽一起看著底下的兒戲,大笑不止。

  一掃這兩日兩府上空的陰霾。

  賈環依舊蒙著眼,此刻懷里抱著小惜春,笑聲喊著“捉到了捉到了”。

  小惜春在他懷里笑得差點沒背過氣去,充滿童趣的清脆笑聲,感染了每一個人。

  “四丫頭,快扶著你三哥坐下,讓他歇歇。”

  賈母一邊笑,一邊連連招呼道。

  賈惜春乖巧的“嗯”了聲后,從賈環懷中跳下,扶著賈環回到賈母的軟榻上,又將茶水遞上后,才依依不舍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這么大了,還淘氣!”

  賈母看著舉起茶盞一飲而盡的賈環,嗔怪道。

  賈環呵呵一笑,道:“再大也是老祖宗的孫兒嘛,鳳姐姐比孫兒還大呢,整日里還彩衣娛親,孫兒就做不得這孝心?”

  “哎喲哎喲!老祖宗您快瞧瞧,三弟都這般大了,還吃我的醋呢!”

  王熙鳳在一旁湊趣道。

  賈母聞言又笑了陣,道:“你三弟比你有孝心的多!”

  王熙鳳聞言,頓時不依了,道:“天爺啊!這讓我上哪兒說理去?

  盡心伺候老祖宗這幾年,竟還不如三弟玩兒一次捉迷藏…

  這就比我有孝心了?

  不行!那我也要來一次…”

  “鳳哥兒你少胡鬧,挺著一個肚子,也是能玩笑的?”

  薛姨媽笑罵道。

  王熙鳳正要再狡辯幾句,忽地,聽到外面居然有爭吵的聲音傳來,還是…男聲?

  眾人皆驚。

  李紈近日掌家,原本還有王夫人做主。

  可王夫人自那日從宮里出來后,就在榮禧堂里養病了,一干家事都交給了李紈去處理。

  若不是有清閑不住的王熙鳳和平兒相幫,李紈一個人還真掌控不了這么大一家子事…

  此刻她聽聞聲音,面色一變,心道怕什么就來什么,怎么就出了這么大的岔子。

  就要指派婆子出去看看情況,然而聲音卻已經越來越近,家里的姊妹們都有些慌了,要找地方躲避。

  “李相、張相,您二位息怒,您二位…”

  咦,這是賈政的聲音?

  “賈環?賈環呢?你給老夫滾出來!”

  “賈環!你這個豎子,出來!”

  兩道老邁的聲音傳進堂內,賈環聞言一怔,心中一動,面色微微變化,干笑了兩聲,道:“大家別怕,是李光地李相爺和張伯行張相爺。

  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還這么毛毛躁躁的…

  老祖宗,我出去看看。”

  賈母臉色凝重,道:“請兩位老相爺進來,他們二人都是德高望重,可逾俗矩的人了,不必忌諱太多。”

  賈環聞言面色又一變,干笑了兩聲,道:“老祖宗,這…不大好吧。他們脾氣粗暴的很,我怕會嚇著…”

  賈母哼了聲,打斷賈環的啰嗦,看著他道:“環哥兒,可是你又闖甚大禍了?”

  賈環嘴角抽了抽,道:“沒,沒有…”

  然而,外面倆老頭兒已經被鴛鴦接了進來。

  家里的姊妹們也都躲到了大屏風后面,一個個豎著耳朵聆聽。

  薛姨媽倒沒有避諱什么,陪同賈母一起起身,與李張兩位相爺見禮。

  李光地和張伯行兩人拄著拐杖進來后,看到賈母行禮,連忙也還了個禮。

  卻不等賈母相問,李光地就指著賈環,咬牙道:“混賬東西,下來。”

  賈環搖搖頭:“我不!”

  張伯行脾氣可能更暴躁點:“滾下來!”

  賈環更搖頭:“我就不!”

  “環哥兒…”

  賈母面色不悅的喝了聲,道:“兩位老相爺老成持國,德高望重。你雖爵貴,卻也當誠心敬之。

  既然兩位老相爺要教導你,你還不趕緊過去領受教誨,焉有頂嘴之理?

  我榮國府就這般沒有教養嗎?”

  賈環聞言,面色有些可憐,不過感受到賈母不為所動的情緒,一咬牙,在鴛鴦的攙扶下,勇敢的走了下去。

  “姑娘請讓開些…”

  李光地確實懂禮,這般地位,還對鴛鴦這樣說話。

  讓沒出息的鴛鴦感動的不得了,毫不猶豫的掰開了賈環的手,出賣之…

  “你這個混賬行子,今天我非狠狠教訓你不可…”

  “糊涂,狂悖,頑劣…”

  鴛鴦剛讓開,李光地和張伯行兩人就怒不可揭的揚起手中的拐杖,朝賈環身上抽來。

  滿堂婦人都發出一陣驚呼聲。

  賈環還不敢讓開還手,真要閃住了哪位,他才真坐蠟了。

  好在,倆老頭沒甚力氣,看著兇猛,打在身上沒多大感覺…

  打了一會兒后,見倆老頭子氣喘吁吁的,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賈環忙開口賠笑道:“兩位相爺,要不…您二位歇一會兒再打?我家老祖宗這里有好茶,上等的老君眉,嘿!那滋味兒,倍兒爽…”

  李光地和張伯行被這孫子生生的氣個半死,人都哆嗦起來。

  “環哥兒,好生說話!”

  賈母都看不下去了,主持公道。

  賈環干咳了聲,笑道:“李相,張相,您二位有話好好說就是,小子肯定洗耳恭聽。一大把年紀了,我站在這讓你們打,你們也打不疼不是?”

  對于這兩人,賈環還是心生敬意的。

  無他,因為兩人都曾護過他。

  李光地德高望隆,雖然位居內閣首輔,可輕易已經不怎么上朝了。

  即使上朝,通常也只是坐在御賜的椅子上,靠個舒適的姿勢,打一通盹兒,散朝后再家去…

  隆正還得好言好語的慰問著,李相,剛才睡覺,冷嗎?

  就這么一個不怎么開口過問朝政的人,近年來開了幾次口,還都是替賈環說話,替他擺平了一些不小的麻煩。

  張伯行情況不大一樣,他是一個炮仗,誰有問題他炸誰。

  但他從沒徇私枉法過,他家兒孫過的比普通老百姓強不了多少,甚至還不如。

  有一次他長孫馬車的套馬驚了,沖撞了路人。

  盡管后來路人沒什么大問題,可順天府尹還是抓了人,并參奏了張伯行一本。

  張伯行卻連自辯都沒有自辯,只是請罪,更別提救他孫子了。

  后來若不是隆正帝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說了話,才將將讓他孫子提前出獄,怕是這位張相爺的長孫還得再吃幾天苦頭。

  就這么一個清正到古板的老頭兒,卻在賈環的問題上,幫過好幾次口。

  或許他們是看在當年與先榮國賈代善的交情上,才相助的,但無論如何,賈環都要深領他們的人情。

  這才有了任憑他們大罵的一幕,若是換做葛禮陳夢雷來,賈環保證,分分鐘教他們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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