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拜見陛下,臣奉皇太孫之命,特來求見陛下。
適才,武直郡王贏時,伙同宗室諸親王郡王世子,集起各王府親兵家將合計千余人,正猛烈攻打太孫營地,此刻正在激戰中。
殿下雖親率臣等浴血奮戰,卻寡不敵眾,難以堅持太久。
故,殿下命臣持太上皇御賜金牌,前來求援。
情況危急,望陛下速速發兵相救!”
露臺上,身著一身青衣的青龍,跪地求援。
他的身上比較狼狽,隱有血跡滲出,衣衫也破了幾處。
沒有了往日神秘高手的風采…
作為黑冰臺四大千戶之首,他一直都待在皇太孫贏歷身旁。
除了保護贏歷外,還用作贏歷的耳目,好讓他隨時知道他想知道的,以便思考學習。
這是太上皇的意思。
太上皇沒有隱瞞眾人的意思,因此朝野上下基本上都認識這名時刻跟在皇太孫身后的大高手。
此刻見他單獨出現在這里,還是這幅狼狽模樣,可想而知,皇太孫那里的確危險了。
看著在燈火下照的金光燦燦的金牌,眾人的眼睛都瞇了瞇。
“發兵五百,前去救援,由…”
沉默了稍許后,隆正帝冰寒陰沉之聲再起,不過,似乎在猶豫由哪位將領領兵。
他的目光遙遙的看向下方眾人。
這個時候,他可用之人并不多。
因為前來救駕的人不多。
成年將領,也只有方南天等人。
看到這一幕,牛奔等人的臉色又難看了起來。
秦風目不斜視,但用壓低的聲音咬牙問牛奔:“人呢?”
牛奔理解秦風的意思,他在問榮國一脈的人呢?
牛繼宗麾下的那些大將不算,還有其他親貴大將,哪里去了?
牛奔面部抽了抽,一張臉有些扭曲,也咬牙低聲道:“我爹讓他們不得輕舉妄動。”
秦風等人的眉頭頓時緊緊皺起。
之前按兵不動,可以牽強的理解為,是在觀察到底哪里出了亂子,形勢不明,不好妄動,以免中了調虎離山、聲東擊西之計…
可到了這會兒,連方南天都帶人來勤王了,榮國一脈若還是按兵不動,待事后,能有好下場?
尾大不掉,難以調動,心懷叵測的名頭,將會不要錢的砸過來。
牛奔苦著個臉,咬牙道:“你們看我干球,我說的算?”
一干衙內聞言,又齊齊看向了賈環。
可是,素來最活躍頂事的賈環,此刻居然還是一動不動…
“陛下,太孫那邊只是缺少兵馬而已,各王府親衛加起來人數雖然不少,可論戰斗力并不強盛。
因此,臣以為不需要派大將前往,只需以小輩們領兵前去相救,定然能解太孫之憂。
臣等成年將領,還是死守此地吧!”
方南天看隆正帝似是猶疑不定,便開口沉聲道。
此言一出,連牛奔等人都覺得加分不少…
果不其然,上頭隆正帝聞言,微微頷首…
方南天再道:“陛下,臣子方沖,雖然頑劣不堪,愚魯癡蠢,但亦有為君父分憂之心。
臣提議,可由其領五百御林,前去救援。
臣愿命其立軍令狀,但有半點差池,提頭來見!
方沖,爾敢否?”
方沖沉著臉,上前一步跪下,昂聲道:“圣上,臣方沖愿立軍令狀,若有半點差池,定然提頭來見!”
露臺上方,火光照耀下,隆正帝那張陰沉之極的臉上,似乎緩和了些。
他點了點頭,沉聲道:“可。”
方沖聞言,面色大喜,沖隆正帝重重一禮后,站起,轉身之際,目光在賈環的臉上掃了一圈,目光挑釁。
他知道,他們父子今日冒險之舉,搏對了。
若是常規常矩的干,他們一輩子都無法干倒榮國一脈。
因為榮國一脈的所有將領,都是以軍功打底,一步步殺上位的。
方南天以“幸進”之身,躍于太尉高位,本就難以服眾。
干了這么些年,也不過是艱難自保維持而已。
但方沖相信,過了今夜,在兩代帝王心中留下好印象,立下勤王保駕大功的方家,一定能翻身壓倒榮國一脈,只是時間問題。
因為沒有哪個皇帝,能夠容忍大將擁兵自重,縱賊弒君!
總有清算之日…
只是,讓方沖有些不爽的是,直到他帶領五百御林軍離去時,賈環都看也未看他一眼…
“報!”
方沖離去沒有多久,御林軍小將葉楚就面色隱隱發白的趕上露臺,單膝跪下,聲音微微顫抖道:“陛下,叛亂之黨已經查清。
是御林軍副帥,振威將軍梁建,和藍田大營前將軍寧至。
只是,不知何故,兩方兵馬卻在南大營前廝殺了起來。
如今,梁建所率三千五百御林軍已經全部被滅,寧至率領所部兩千藍田銳士正殺向這里。
逆賊兵鋒太盛,臣斗膽請陛下移駕!”
葉楚帶來的消息,引起了極大的震動。
御林軍的戰斗力,對于武勛大將而言并不陌生。
可能距離黃沙軍團這樣常年野戰的九邊軍鎮還差一些,可卻也絕非弱手。
忠靖侯府二等伯梁建他們都知道,絕不是什么沽名釣譽之徒。
當年在長城軍團服役時,曾率領三千虎賁,與入侵哥薩克周旋作戰,最終全滅之。
就個人勇武而言,也悍勇非常。
若非如此,他也升不到二等伯,且高居御林軍副統帥的位置。
可是這樣的一名驍勇悍將,率領三千五百精銳,竟然被藍田大營三千兵馬以一千人的代價全殲。
這種戰力,恐怖如斯!
連梁建這等悍將率領親自訓練了十年的精銳老卒,以優勢兵力都難擋藍田之鋒。
此刻皇帳附近,不過區區一千五百余人,其中五百人,還是方南天及其麾下將領的親兵。
一時間,哪里能形成什么戰力?
因此,葉楚勸隆正帝“跑路”。
原本,大家以為形勢已經到了這種危機關頭,隆正帝總該要移駕,暫避鋒芒了。
然而,高坐露臺最上首的隆正帝,面對葉楚的提議,依舊只有兩個字:“不準。”
葉楚甚至方南天等人都準備再勸時,始終做木頭人的賈環,卻忽然起身,在眾人矚目下,沉著臉一言不發的走下露臺。
從烏遠手中接過馬韁后,賈環翻身上馬,而后撥轉馬頭向南,揮舞馬鞭,“駕”的一聲,朝前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