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
一群衙內們正玩鬧著,李萬機忽然走了進來。
賈環問道:“何事?”
李萬機道:“出殯之事已經準備妥當。”
“出殯?”
賈環還沒開口,牛奔就驚呼一聲,一張臉頓時陰沉下來,皺眉道:“出什么殯?前兒才沒了人,就算只停靈三日,也是明兒才出殯。”
李萬機不知該如何答話,尷尬一笑,只好看向賈環。
其他人也紛紛收斂了笑容,看向賈環。
都知道賈環重親情,他家人被殺,“害”的他一夜間形容枯槁,可見心中受創之重。
今日他們一起胡亂頑鬧,連素日來最重體面的秦風都跟著亂鬧,所為者,不過是想讓賈環輕快高興一些。
卻不想,那邊竟然連停靈之期都不準放滿。
見兄弟們無不面色陰沉之極,眼中也都升起了怒火,賈環心中一暖,面上卻歉意一笑,道:“諸位兄長,這的確是太后的意思,但此事之間還有一些其他關礙極大,大到小弟都不敢說破的地方。
所以還請諸位兄長見諒。”
溫博沉聲道:“再急,也不至于今日就送葬吧?
家里的管家還沒扎好祭棚,我家尚且如此,更何況其他府上?”
賈環搖頭道:“那位就是見不得這些,不想聲張,不過也罷了,我并不放在心上…”
見眾人明顯不信,面色也愈發難看,賈環苦笑一聲,道:“諸位兄長,這里一些事,小弟實在無法相告,因為干系太大太大。
不過你們盡管放心就是,這件事,小弟并不算吃虧。
陛下也知道,所以,就讓我盡快出殯,趕緊翻過這一頁,然后明日去和準葛爾的人談判。
你們放心吧。”
眾人聽賈環這般說,心里多少有點底了,知道這里面必有玄虛。
既然賈環說他并不吃虧,那么想來,是真不吃虧。
否則,按照他以往的性兒,縱然是太后,怕也壓不住他。
不過…
秦風道:“若是如此,你自己心里有數就好。不過,也不好太寒酸了些,不然真讓人小覷了去。
不如這樣,就由我們弟兄們,一起幫你送殯吧。”
賈環聞言猶豫道:“動靜太大了吧?”
“大個屁!”
牛奔道:“要是你等到明天再送殯,你才知道什么叫大動靜。”
賈環聞言,想了想原著世界里,秦可卿出殯時浩大的聲勢,不由點了點頭,他道:“那就這樣吧。”
又道:“麻煩諸位兄長在這里先幫我照看一些,我要去西邊兒跟老太太說一聲。
若是有聞信上門祭奠吊喪的,賈家族人就讓他們在前廳候著,一會兒我讓我爹和二哥過來。
內眷就讓她們進后宅…
若是其他府的人,就隱晦點告訴他們,有人不讓大辦,把祭禮留下,登記在冊,就不管飯了…
左右忙活到晚上,送到郊外家廟就好。”
眾人聞言忙應了下來,倒是牛奔摩挲著下巴,看著賈環,揣摩道:“我怎么越來越覺得,這里面很有問題…”
賈環呵呵一笑,摟著牛奔的脖子,道:“裝著看不到就好,不過一會兒外面來人時,哥兒幾個別忘了表現的嚴肅些,唔,壓抑些,壓抑著怒氣…”
眾人聞言,看著呵呵微笑的賈環,齊齊抽了抽嘴角。
榮國府,榮慶堂。
賈母回來后,家里的姊妹們聞信后,就都從園子里出來了。
只是,今日姊妹間的氣氛,明顯有些不同。
賈母和薛姨媽在上面說著話,把宮里元春的事簡單說了說后,就發現了今日氣氛的異樣。
她原以為是賈寶玉和她們鬧了矛盾,可看看寶玉,卻發現他也是一臉迷惑。
薛姨媽給賈母使了個眼色,看了眼賈迎春,又看了眼賈探春,賈母心里便有些數了。
賈環待賈迎春這個堂姐,遠比待賈探春這個胞姐還要親。
這種“不正常”的親近關系,使得下面說怪話的人難免就多了起來。
他們不敢拿賈迎春說嘴,都知道賈環待賈迎春有多好,因為怠慢賈迎春而被發作的仆人不是一個兩個。
然而捧高踩低是他們的本性,閑來沒事,就喜歡嚼舌根子。
所以她們就拿賈探春當年攀附王夫人、賈寶玉說嘴,說她有眼不識金鑲玉,放著生母和同胞兄弟不親近,卻去親近王夫人和賈寶玉,結果鬧到現在,落了個堂姐比親姐還親的尷尬局面。
賈探春也是要面子的人,縱然心性闊朗,可被一起子碎嘴婦人這般說嘴,她心里難免還會郁積在心。
她素來恪守禮法規矩,不知哪里有錯。
久而久之,遇到一個燃點,怕就會爆發出矛盾來。
念及此,賈母都難免頭疼。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再錯不了。
這里面的誰是誰非,連她都說不清楚。
最起碼,在她看來,賈探春的行為是沒錯的。
可是…
也不能說賈環有錯。
賈母是一腦門子官司。
正巧,賈環從夢坡齋過來,他剛請了賈政和賈璉去寧國府那邊招待族人。
對于今日就匆忙出殯,雖說賈政和賈璉都極為不解。
可賈環搬出了皇太后和皇帝,他們二人也就沒多問了,還試圖寬解賈環一番…
當賈環走進榮慶堂時,除了賈探春外,滿屋子的眼睛,都齊刷刷的看向他。
賈環雖然也發覺了一些怪異,此刻卻不是處理的時機。
他給賈母和薛姨媽見禮之后,便沉聲道:“老祖宗,今日秦氏就要出殯,孫兒過來與老祖宗言語一聲。”
“嗯?”
賈母聞言頓時一驚,問道:“如何這般急?”
賈環道:“是宮里的意思…陛下讓我盡快結束家事,明日去和準葛爾談判收復西域之事。”
賈母聞言,方松了口氣,又想起這本來就是一個計謀,便不再上心,道:“即使如此,也太急了些。不過,你要忙于國事,秦氏又是晚輩,便如此吧。”
“老太太…”
賈母話音剛落,坐在軟榻一邊,與她捶腿的賈寶玉忽然叫了聲。
賈母聞聲看去,見賈寶玉此刻竟雙目含淚,神色隱隱有些激動,忙道:“寶玉,怎么了?”
賈寶玉哽咽道:“老祖宗,孫兒也想去送秦氏一程。”
賈母聞言一怔,看向賈環。
賈環道:“今夜怕是回不來。”
賈母聞言,愈發猶豫了。
賈寶玉卻落下淚來,道:“老祖宗,秦氏這般年輕,卻枉死遇難,如今,還這樣委屈,孫兒…”
“寶玉!”
聽賈寶玉話里有替秦可卿抱不平之意,賈母忙喝了聲,道:“你三弟已經為她砍了一百多顆腦袋,替她陪葬。”
賈寶玉聞言,面色白了白,訥訥道:“老祖宗,孫兒不是責怪三弟,就是…就是想送秦氏一程。”
賈母還想勸住,賈環卻道:“老祖宗,二哥既然想去送一程,就送一程吧。不過是在家廟過一夜,算不得什么。”
賈母卻不放心,對在一旁服侍的李紈道:“要不,你也跟著去一趟吧。夜里別在家廟住,帶上寶玉一起去水月庵住一晚,明日一早回來。”
李紈聞言忙應下了。
賈母問道:“環哥兒,我約莫記著,如今水月庵是誰在管事?”
賈環聞言一怔,搖搖頭道:“之前是鏈二哥在負責那邊的事,孫兒卻不清楚。
好像是族里的后輩…不過誰管都不妨事,怠慢不了大嫂子和二哥。”
賈母聞言,想了想,又道:“只寶玉一人,怕他孤單。你又要忙大事,沒功夫陪他…”
她對李紈道:“不如讓蘭哥兒也一并去吧,留他一個人在園子里,你也不放心。”
李紈聞言,臉色微變,卻哪里能說一個“不”字,點頭應下。
賈寶玉這才破涕為笑,拉著賈母的手道:“謝謝老祖宗。”
不過,當賈寶玉跟著賈環到了寧國府這邊,他就笑不出來了。
賈政和賈璉正在寧安堂中,替賈環招呼一干聞信后匆匆趕來的族人。
看到從靈堂上大哭一氣轉過來的賈寶玉后,賈政的臉登時沉了下來。
待看到賈蘭也過來,問清緣由后,賈政的臉色就更黑了,喝罵了聲:“該死的孽障!”
賈環雖然心里不愿理會,可想起賈母,還是沒法子,瞥了眼唬的瑟瑟發抖的賈寶玉,他無奈對賈政道:“爹,唬壞了二哥,老祖宗找你麻煩啊!”
賈政聞言,面色一滯,哼了聲,到底不再罵了,轉頭又去和族人說話。
賈環則揉了揉賈蘭的小腦瓜后,便在一群人起身相送中出去了。
轉至儀門外前廳,只有諸葛道和蘇葉二人在此喝茶,見賈環進門后忙起身,諸葛道言道:“環哥兒,風哥兒他們在前面忙著攔人,也不知從哪兒得的信,各家府上都來人了。我二人在前面說的口干舌燥,進來喝口茶。
不過…”
“怎么了?”
賈環問道。
諸葛道說:“也不知是不是我們說的太委屈了些,好些人還是要在路邊路祭。尤其是定城侯府的謝鯨,那粗漢差點沒打我。還是風哥兒給他好言解釋了好些,他才作罷,但也指使家仆回去拿祭棚,設路祭了。
有他一個帶頭的,后面不少府上都有這個打算。
好些家,以前和咱們靠的并不算近,也不知為何這次這般熱情…”
索藍宇從門外走進來,道:“所以說,凡事有利就有弊。公子在陛下跟前救下了那么多本該抄家滅族的人家,這種做法在軍中士卒心里自然不滿,可那些家里當官的武勛世家,尤其是一些小家族眼中,公子差不多快成了他們的救命符了。
連那等大罪都能免死,呵呵。
瞧著吧,今日一準熱鬧。”
賈環聞言冷笑了聲,看著皇宮方向道:“沒事,該做的我們都做了,至于會成什么樣,怪不得我們。”
未時二刻,欽天監陰陽司吏算為吉時。
大殯開出寧國府。
一般十六名青衣請靈,前面銘旌上大書:“奉天洪建,大秦朝誥封一等寧國公冢孫婦享強壽賈門秦氏之靈柩”。
一應執事陳設,皆系現趕著新做出來的,一色光艷奪目。
寶珠自行未嫁女之禮外,摔喪駕靈,十分哀苦。
從寧國府大門而出,原本應當設席張筵,和悲音奏哀樂,卻一應皆無。
除了寶珠在前面摔喪痛哭之聲外,整條街道,都安靜的有些瘆人。
賈環作為賈家族長,騎一匹漆黑無一絲雜色的戰馬于最前。
馬頭上,一朵白色大花,看起來極為刺目。
配上他一臉枯槁的面色,霜白的兩鬢,縱然無哀樂,氣氛還是忽然哀傷到了深處…
諸葛道沒有說錯,公侯街兩旁,前來送殯的官客并不少。
盡管頂級的如牛繼宗、溫嚴正等人因受了賈環的叮囑沒有來,可榮國一脈的武勛家族,還是來了不少。
其中,便以定城侯府世襲二等男兼京營游擊謝鯨為首。
這位性情暴烈,連牛繼宗都拿他無法的壯漢,看著賈環哀思難當的神色,看起來已經快到了要爆發的邊緣,憤怒之極。
賈環此刻走不開,只得給身后的秦風隱晦的比劃了個手勢。
秦風領會后,便驅馬出了隊伍,而后趕緊下馬去勸說謝瓊。
不知他說了什么,不過,到底還是將謝瓊給穩住了…
除了謝瓊外,還有平原侯府世襲二等男蔣子寧,襄陽侯府世襲二等男戚建輝,壽山伯府世襲二等男趙廷…
余者錦鄉伯公子韓奇,神武將軍公子馮紫英等諸王孫公子,不可枚數。
賈環卻并未下馬招呼,一路安靜的走過后,到了城門口,又看到各大府上的路祭祭棚。
為首的一座祭棚,乃是如今掌宗人府大宗正之職,孝康親王府的祭棚。
雖然只是王府長史主持路祭,但這份體面依舊足以讓許多人側目了。
盡管賈環不愿停下,可賈政還是喊住了隊伍,招呼賈環親自拜謝一番后,隊伍才繼續出發。
待出了城門口后,便直往鐵檻寺。
卻說隊伍行出了十里地后,李紈因記掛著賈寶玉,怕他在郊外縱性逞強,不服家人的話。
賈政此刻在轎中,又管不著這些小事,惟恐有個失閃難見賈母。
因此便命小廝將他喚來。
賈寶玉方脫了賈政的眼神,正快活沒一會兒,卻有聽李紈召喚,只得來到車前。
李紈笑道:“寶玉,外面天氣太熱,你別猴在馬上了,仔細曬傷曬黑了,家去后被姊妹們笑話,和那粗漢一般。下來和蘭哥兒一起坐車來豈不好?”
賈寶玉聞言,有些擔心的摸了摸臉后,忙下了馬,爬入李紈車上。
見賈蘭抽著嘴角巴巴的看著他,賈寶玉沒好氣的給了他一個榧子吃。
賈蘭在心里盤算著,幾招能把這位二叔給打趴下,不過也只是想想…
叔侄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不一時,只見從那邊兩騎馬壓地飛來離李紈車不遠一齊躥下來,扶車回說:“這里有下處奶奶請歇更衣。”
李紈聽了,便命歇了再走。
眾小廝聽了一帶轅馬岔出人群,往北飛走。
車夫趕著李紈的車往北而去,入了莊門內。
早有家人將眾莊漢攆盡,那莊農人家無多房舍,婆娘們無處回避只得由她們去了。
那些村姑莊婦見了李紈等人的衣服禮數款,段豈有不愛看的?
一時李紈進入茅堂,因命賈寶玉和李紈先出去頑頑。
賈寶玉便同賈蘭出來,帶著小廝們各處游頑。
凡莊農動用之物皆不曾見過,賈寶玉一見了鍬镢鋤犁等物皆以為奇,不知何項所使其名為何。
小廝在旁一一的告訴了名色說明原委。
賈寶玉聽了因點頭嘆道:“怪道古人詩上說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正為此也。”一面說一面又至一間房前只見炕上有個紡車。
賈寶玉又問小廝們:“這又是什么?”
小廝們又告訴他原委,賈寶玉聽說便上來擰轉作耍自為有趣。
只見一個約有十七八歲的村莊丫頭跑了來亂嚷:“別動壞了!”
眾小廝忙斷喝攔阻,賈寶玉忙丟開手陪笑說道:“我因為沒見過這個,所以試他一試。”
那丫頭道:“你們那里會弄這個,站開了我紡與你瞧。”
賈蘭在一旁覷著眼看他二叔,賈寶玉被看的有些臉紅,
賈寶玉推他一把,嗔道:“臭小子!再亂看仔細我就打了。”
賈蘭抽了抽嘴角…
說著只見那丫頭紡起線來,賈寶玉看著稀罕,正要說話時,只聽那邊老婆子叫道:“二丫頭快過來!”那丫頭聽見丟下紡車一徑去了。
賈寶玉悵然無趣,賈蘭也有點傷感,因為他想起了家里的朱二丫…
過了一會兒,只見李紈打發人來叫他兩個進去。
李紈洗了手換了衣服,問他們換不換。
兩人都不換,只得罷了。
家丁仆婦們將帶著行路的茶壺、茶杯、十錦屜盒并各樣小食端來,李紈等吃過茶待他們收拾完畢便起身上車。
外面林之孝家的預備下賞封賞了本村主人,莊婦等來叩賞。
李紈并不在意,賈寶玉卻留心看時內中并無二丫頭。
一時上了車出來走不多遠,只見迎頭二丫頭懷里抱著他小兄弟同著幾個小女孩子說笑而來。
賈寶玉恨不得下車跟了他去,卻料是眾人不依的,少不得以目相送,爭奈車輕馬快一時展眼無蹤。
看著賈寶玉悵然若失的模樣,賈蘭眼珠子轉了轉,道:“二叔,我給你出個法兒。一會兒到了鐵檻寺,你跟三叔說一聲,讓三叔幫你說個媒…”
“呸!”
賈寶玉面色陡然大紅,壓低聲音狠狠的啐了一口,道:“不如我讓你三叔去朱二丫她爹那,替你說個媒吧!”
賈蘭眉眼間卻極為得意的笑了笑,竟連連點頭道:“二叔若能說成了,我給你磕頭!”
賈寶玉氣結笑道:“你真真是跟你三叔學壞了,瞧你那德性,都跟他小時候沒兩樣。”
“真的?”
賈蘭聞言眼睛一亮,高興道:“我要是能跟三叔沒兩樣,日后豈不是也能做大官?”
賈寶玉聞言,臉色登時吊了下來,喝了聲:“俗不可耐!快離我遠點!”
賈蘭聞言渾不在意,往邊上靠了靠,嘿嘿一笑。
轉眼間,大殯到了鐵檻寺。
早有前面法鼓金鐃,幢幡寶蓋:鐵檻寺接靈眾僧齊至。
少時到入寺中,另演佛事,重設香壇。
安靈于內殿偏室之中,寶珠安于里寢室相伴。
外面賈環則將牛奔、溫博、秦風等人送著離開。
他們都是有高堂在上的人,送殯可以,卻不能在送靈家廟中過夜。
至于賈政、賈璉等其他族人,則要在鐵檻寺里過一夜方回。
這鐵檻寺原是寧榮二公當日修造,現今還是有香火地畝布施,以備京中老了人口,在此便宜寄放。
其中陰陽兩宅俱已預備妥貼,好為送靈人口寄居。
今秦氏之喪,族中諸人皆權在鐵檻寺下榻。
獨有李紈得賈母囑托,因而早遣人來和水月庵的姑子凈虛說了騰出兩間房子來作下處。
這水月庵就是饅頭庵,因他廟里做的饅頭好就起了這個渾號,離鐵檻寺不遠,亦是賈府家廟。
原本,李紈自可帶著賈寶玉和賈蘭并婆子一起過去。
卻不想,賈環在送完牛奔等人回來后,董明月卻面色難看的與他說了幾句話。
而后,賈環便喊了賈璉一起,并叫了主管這兩處家廟的賈芹,一起護送李紈、賈寶玉并賈蘭去了水月庵。
賈璉雖然不解,為何要這般大陣仗,可看著賈環的臉色,卻不敢多問。
倒是賈芹,可能預感到了什么,臉色隱隱有些發白。
水月庵距離鐵檻寺并不遠,眾人片刻就到。
水月庵的姑子如今多在鐵檻寺內,與棺靈念經。
倒是從大觀園達摩庵中移出的十二個小尼姑并十二個小道姑,都在此處。
不過,到了水月庵后,賈環就命隨行而來的付鼐,帶人將這二十四人現下帶回城里,明日送她們回老家,將身契均發放回去。
只說宮里貴妃慈悲,念她們經念的好,不忍她們孤苦一生,就放她們還俗。
有這個說法在,她們縱然回鄉,也沒人說嘴什么…
清空了水月庵后,賈環禮送李紈進去歇息。
李紈見賈環面色不是很好,就帶著賈寶玉和賈蘭進去了。
沒等關嚴門,就聽賈環命人將賈芹立即拿下。
賈璉本還有些不解,臉色也有些難看,畢竟賈芹是走了他的門路才找到的差事。
可是沒等賈環讓人用刑,賈芹就自己招了:“三叔,侄兒豬油蒙了心,在這里亂來。三叔,看在侄兒父親早死,沒人教導的份上,饒了侄兒這一回吧。”
賈璉聞言,這才反應過來,面色驟變,厲聲罵道:“你這個混賬王八,竟干出這等事來!”
賈芹找工作的時候說的好聽,可這會兒卻知道誰在是說話算話的,竟理也不理賈璉,只是給賈環磕頭不已。
賈璉見狀,差點沒氣死!
賈環冷笑一聲,道:“二哥,看到了嗎?什么叫做刁滑鉆營?”
賈璉氣的臉都發白了,喘氣道:“真真是看不出,這挨雷劈的下.流種子,平日里恭敬的緊,這會子卻…三弟,這事是我看差了人,你怪我吧。”
賈環輕嘆一聲,道:“二哥,日后也長顆心吧。這件事,怕是沒那么簡單。”
賈璉聞言一怔,道:“怎么說?”
賈環道:“那些尼姑道士,都是給宮里大姐準備的。
你想想看,若是這次我沒發現,日后大姐在宮里想用時送了進去,再被人捅出這樁事來…
呵呵。”
賈璉聞言,面色頓時慘白,想想賈環說的可能性,額頭上的冷汗都流下來了,而后忽地轉頭一腳,狠狠踹在了賈芹的肩頭。
還不解氣,就照著他狠狠踢了幾腳。
他如今每天跟著親兵隊出早操,身子骨早不是之前能比的。
踹了幾腳,差點沒把賈芹踹死,慘叫不已。
賈環對韓大使了個眼色,兩個親兵上前,拖著唬的魂飛膽喪的賈芹離開了。
賈璉登時嚇傻在了那里,水月庵中,門縫處,賈蘭也忽然捂住了嘴,賈寶玉更是差點跌坐到地上,身體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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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我污的文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