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最先離開了,她的身份著實不好當眾參與后面的話題。
不過,離開時,到底隱晦的看了賈環一眼…
小吉祥和香菱接著離開了,不是她識趣,而是被傷自尊了…
給人拋媚眼兒,居然還能逗笑人,太受打擊了。
因此,她決定跟賈環冷戰半天。
烏仁哈沁也走了,她雖然隱約也懂人事了,草原民族這種事并不算什么。
但她之前答應過,要教賈蘭和朱二丫兩人騎馬,時間快到了…
最后,只留下一個白荷。
白荷一雙修長如柳葉的大眼睛,如今愈發動人。
除了在和董明月“對峙”時,這雙眼睛,總是那樣的平靜,那樣的柔和,那樣的讓人心安。
這也是賈環明知道,每天留她和小吉祥一起睡覺,會讓人不滿笑話,卻依舊不管不顧的原因。
因為跟白荷躺在一起,嗅著她身上的那股清淡的香味,聽著她輕輕的吟唱不知名的小曲兒,他總能很快的入眠…
白荷當真出挑的愈發好看了,她那張極美的臉上,浮著淡淡的紅暈,目光若水的看著賈環,道:“爺,你真的好了?”
賈環認真的搖頭,糾正道:“荷兒,我以前就是好的,別人不清楚,你難道還不知道嗎?我就是一直在忍著,絕對不是不行…”
“噗!”
這一笑,當真如夏花綻放,絢爛之極。
賈環只覺得眼前一亮。
不過,當賈環將白荷擁在懷里,想要更進一步時,她卻緋紅著臉,“哧哧”的笑出聲來。
賈環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妙,小心的看著她,問道:“荷兒,你笑甚?”
白荷伏在賈環肩上,一邊繼續輕笑不止,一邊輕聲嘆息道:“爺啊,月事來了呢。”
賈環悲憤道:“真的假的?你和明月一起?”
白荷愈發笑不停,道:“不然爺以為,我為何笑成這般?她比我還早兩天,想必前兒個就來了。
爺昨夜雖睡在西廂,可是…咯咯!”
賈環無語望蒼天,道:“你們可真是一對相愛相殺的冤家!”
白荷也不是只會溫婉,輕哼一聲,柔聲道:“誰讓她當年,總是將爺從被窩里提溜出去,那般欺負爺…”
賈環表情也不知是哭還是笑,抱緊白荷,叮囑道:“荷兒,咱好漢不提當年勇!啊?
三爺我當年的往事,以后咱不提了成嗎?”
白荷軟軟的靠在他懷里,一張俏臉卻如火燒云般,輕聲喃喃道:“可是爺的手啊…”
卻是這三孫子,把手覆蓋在了白荷的腰身之下,揉啊揉啊揉…
到底沒機會完成主動的人生第一次,白荷似乎比賈環還忙,安慰性的親吻了下他,就帶著人,又去了城南莊子。
賈家的作坊手藝,從來沒有固步自封過。
而賈環能記起所有的前世的科學記憶,幾乎全部都授于了白荷。
白荷一點點的吸收完后,卻只是推開了扇小門,繼續再推理,再驗證,再繼續推衍…
許多試驗,都不是在府里能做得了的。
即使在城南莊子,也在曾經的石灰石山處,建有一座專門的實驗密室,用水泥和鋼筋鑄造而成。
有五十名親兵日夜守在那里。
還有五十名則守在外圍。
在實驗密室內,有一些在這個世上從未出現過的黑科技,一點點的出現著…
雖然按照賈環的要求,以及安全考慮,每一次小劑量試驗后都要全部銷毀。
但只要有過多次試驗的數據基礎,擴增產量,只是一夜之間的事而已…
除此之外,白荷還通過對力學和杠桿及滑輪原理的研究,對現世的一些事物,進行了極大的改進。
比如說床弩和八牛弩。
通過滑輪鉸鏈的發明,最費力的上弦過程,就變得極為簡單,甚至都不再需要數人,只要一人就可輕松完成。
還有蜂窩弩陣的發明,簡直可以改變一場戰爭!
其效用之大,賈環甚至不敢現在就拿出來交給兵部。
因為軍器監的人多是一些吃皇糧的關系戶,屁能為沒有,只是吃著糧餉。
他們一旦被人收買,散播出去,那引起的變動就太大了…
賈環也不愿為他人做嫁衣。
總之,這個工作,白荷極為癡迷,也極有成就感。
賈環曾玩笑的稱呼她為大秦的“居里夫人”,白荷不解其意,賈環告訴她,居里夫人是泰西之國的一位和她一樣,癡迷于這些事的女子,并且取得了極大的成就。
然而從來謙遜溫婉的白荷卻表示,她不愿叫“居里夫人”,她希望有一天,居里夫人被人叫做“白荷夫人”。
那彎起的嘴角,讓賈環忍不住狠狠的啄了口…
有自己的事業就好,有如此事業心就更好。
若都困在內宅里無所事事,怕是就要尋思著宅斗了。
那樣的話,賈環想想都覺得頭要爆炸掉。
而他自己,其實也沒功夫閑著。
換了身孝衣,帶著整整一支百人隊親兵,大張旗鼓的朝城外趕去。
已經讓李萬機尋了八八六十四位高僧還有道士,前往鐵檻寺布道場做法事。
為被驚動的賈家先人們壓驚…
而他,則要去會一會那些文臣。
戲份,總要做全套了才是…
東宮。
贏歷面色鐵青的看著被放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青龍,寒聲道:“確實他是自己逃出來的?”
高玉躬身道:“主子,應該沒有問題。守宮門的士卒親眼看到他搖搖晃晃的拖行到城門下,才倒地不起的。”
贏歷聞言,面色微微一緩,隨即又恨聲道:“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死不足惜。只是,不知道他手下死掉的那些人,會不會露出馬腳來…”
高玉聞言知意,躬身道:“殿下,不若,由奴婢往鐵檻寺走一遭瞧瞧吧?”
贏歷滿意的點點頭,道:“去了后恭敬些,賈家不比其他,賈環在皇祖面前都有說話的份…”
高玉聞言,忙賠笑道:“殿下放心,奴婢可不是朱正杰那個蠢貨。”
贏歷聞言,嘴角浮起一抹不屑,卻是不知道在不屑奴才還主子…
高玉再道:“殿下,不若奴婢就以殿下與榮寧二公的衣冠冢送祭禮的名義去,然后就說殿下也很關心此案,這樣一來,就可以一直看著,若有漏洞之處,也可及時彌補。”
贏歷點點頭,道:“可。”又補充道:“記住,縱然出現了什么物證,也一定要撇清干系。”
“奴婢省得了…”
高玉應聲后,忽然又猶豫了下…
贏歷目光何等敏銳,見之皺眉道:“有事快說。”
高玉忙道:“殿下,太醫院的公孫院判,昨日上了辭呈,今日,陛下批準了他的呈奏…”
“嗯?”
贏歷聞言,霍然抬頭,細眸逼視高玉,沉聲道:“他為何要上辭呈?可是發現了什么?”
昨日,贏歷請了公孫正來為他檢查了番身體。
修練《白蓮金身經》之后,贏歷自我感覺一日比一日好,就連那處,都漸漸有了知覺。
公孫正與他檢查一番后,也道之前雖遭受重創,但恢復良好,最多三月,便可痊愈,不會留下什么病根。
贏歷聞言,心中大悅,還獎賞了公孫老頭兒一番。
卻不想,轉眼他就要致仕。
莫非…
心性多疑的贏歷,臉色愈發陰沉。
眼中寒光漸現…
高玉忙解釋道:“殿下,應該不是他發現了什么…據青龍衛眼線所報,昨日寧侯賈環去了公孫府,之后公孫太醫便激動萬分的上了奏折。
據說,是因為寧侯對他許諾,只要他早日辭官,去寧侯為他準備的大宅子里住下受用,寧侯便可讓他與公孫太醫孫女的第二個孩子姓公孫。
公孫院判獨子早喪,唯有一孫女,早就心憂絕后,如今能得寧侯一喏,他便…”
贏歷簡直莫名其妙,問道:“這叫什么話?賈環讓他住大宅子,這算要求?”
高玉聞言,嘴角也抽了抽,語氣譏諷道:“殿下,因為寧侯非常寵愛公孫院判的孫女,為了能讓她常見見公孫太醫,減少她的擔憂,所以才出此之策,為此,連子孫的姓氏都能改,呵呵…”
贏歷聞言,面色也古怪起來。
這算什么事?
子孫姓氏,為一家族傳承的最重要的大事之一。
為了不讓一個區區小妾擔憂,就這樣行事…
何止是荒唐!!
再想想今日朝堂風波,皆因賈環在路邊敲詐小兒銅板引起,還有他那一屋子被他寵的沒有規矩的小妾…
贏歷忽然為他之前忌憚賈環而感到慚愧!
這樣的人,難道還能成什么大器?
何況,從今日起,士林中,賈環的名聲怕是要臭到家了…
念及此,贏歷哭笑不得的揮揮手,道:“去了給賈環說,孤很關心他,讓他安心在家。
這件事,孤一定幫他。
另外…從書房里選一套《禮記》,送與他。
真真是荒唐的過分…
呵呵,混賬!”
贏歷實在忍不住,笑罵了聲。
當然,這并不影響,他心中對賈環的原本打算。
除非,沒有鐵網山那恥辱一夜…
兵部大牢。
一道魁梧的身影,在數位牢頭的陪伴下走了進來。
此人頭發花白,不時輕輕咳嗽一聲,但眼神幽靜,深邃。
他被帶到牢房深處,看了眼牢房內被囚禁的十數個面色蒼白,木然的軍漢,然后對牢頭道:“開門。”
他身旁的牢頭聞言,忙躬身賠笑道:“十三爺,按禮說,您持圣上圣旨前來提人,小的不敢不開門。可這些人是要犯,按規矩,必須得有我們尚書部堂大人的簽字畫押才能開門放人。
若不能如此,小的是要掉腦袋的。”
十三爺,正是鎮國將軍贏祥。
而這兵部大牢里所關押之人,正是藍田大營的將校們。
贏祥淡淡的瞥了眼牢頭,看的他心臟都差點停下,面色唬的蒼白。
贏祥便不再理會他。
他不是雛兒,豈有不知道兵部尚書在兵部只是一個擺設?
兵部衙門內,掌握實權的,從上到下都是武勛一脈的子弟,或者說,均為榮國一脈!
他們不忿贏祥搶了他們的地盤,所以才在這里故意刁難。
可惜,他們卻小瞧了贏祥。
他拿起鎖在牢門上的鎖和嬰孩手臂粗細的鐵鏈,又看了眼牢房里齊齊注視著他的軍漢們,而后,只輕輕一掙,“啪”的一聲,那般粗細的鐵鏈,竟被他不動聲色間,生生震斷!
“咳咳…”
在一片鴉雀無聲中,贏祥輕咳了兩聲,隨手將手中的鐵鏈和鎖丟在地上,然后看向牢頭,沉聲道:“經詳查,寧至所行悖逆之事,皆為其一人所為,與藍田大營之將士校尉無關,陛下因命本將分管藍田大營,本將今日才特意奉旨前來接人。
怎么,這剩下的牢門,還要本將親自去破開嗎?”
那牢頭看了眼地上的鐵鏈,唬的魂兒都快丟了,若是這勁道用在他身上…
牢頭再聽此言,忙連連搖頭,道:“不敢不敢,十三爺說笑了,十三爺說笑了…”說罷,連忙親自將剩余的十數間大牢牢門打開。
而后,贏祥竟在其中認出了一當年相識的舊人,隨即,群龍無首的藍田將士,便以贏祥暫時為首。
跟隨著他出了兵部大牢,齊齊折回藍田大營!
群虎歸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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