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毅臉腫的跟豬頭一樣,被孫府豢養的兩個護院給搶了回去。
河工們都散去了,遠遠的遙望著…
孫毅晃了晃腦袋,清醒了點,看到此等局面后,眼睛里滿是血紅…
他推開扶著他的孫家老仆,扭了下脖頸,面容猙獰的有些可怖。
“孔勇!與我拿下他們!今天我要十倍奉還!”
孫毅對救出他的兩個護院之一低吼道。
孫家乃是放印子錢起家,高利貸逼死了也不知多少人。
虧心事做多了,自然怕死。
所以很早之前,孫家就豢養了不少江湖“好漢”。
其中有名門正派出身的高徒,也有江湖上被追殺的“江洋大盜”。
五花八門的什么人都有。
不過這么多年淘汰下來后,剩余的都是好手。
其中便以孫毅口中的“孔勇”,和另一個面相可怖之人為首。
孔勇本亦是出身江湖名門,乃武當高徒,武功極高。
身姿英挺,相貌俊朗。
只是后來不知因何緣故,竟犯下了奸.淫之罪,觸犯武當門規。
原當被處以極刑,以正武當門風。
卻在行刑前一夜,被他僥幸逃脫,自此流亡江湖。
且幾次都險險避開了武當刑堂追責高手的追緝。
許是因為他始終念及師門恩情,每次與追緝之人交手時,都寧肯自己負傷,也要每每在關鍵時刻收手,不愿傷害師門子弟。
數次之后,武當也漸漸收了追緝之人。
但也通過人傳話與他,不許他在江湖上露面,不準他打武當的名號,更不許再作奸犯科,否則,必殺無赦。
孔勇聽從了師門命令,自此便從江湖上消失了。
只是之后沒過二三年,武當發現,每年都有人,往武當門里送一千兩香火銀子。
留名皆為不肖武當孽徒,孔勇。
武當門也曾派出人去江湖上打探,看看是否有人以武當功夫在外面作惡,搶掠贓銀。
可后來幾經打探,都沒聽說有哪個人在外面以武當武功作惡。
武當門派便以為,孔勇已經改邪歸正“從良”了,這是他不忘師門恩義的孝敬銀子。
一時間,當年的許多人,都改變了對他的看法,當年的事也就漸漸淡去了。
也有人在外面打探過孔勇的下落,想見見他如何了,卻從來沒有什么消息。
他們自然萬萬想不到,當年在武當山上,武功高絕年輕一輩所有高手的首席弟子,如此天姿出眾的武林天驕,竟會愿意與人做看門犬…
孔勇聽到孫毅的話后,面色淡淡,抬頭看向了牛奔、溫博兩人。
而牛奔和溫博兩人,面色微微凝重,對之前從他們二人手中,沒費多大力氣,就將孫毅救走的這位二十多歲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頗有幾分忌憚。
毫無疑問,他們兩不是這人的對手。
這時,賈環策馬上前,雙手抱于胸前,目光淡淡的看著孔勇,道:“你方才使的身法,是武當的梯云縱吧?
應該還是武當內門子弟不見于紙,只能口口相傳的極為高明的一種。”
因為烏遠與武當上一代掌門玄虛道長間有些淵源,也會一點這種不傳身法。
在與賈環交流《苦竹身法》時,他講過這種身法的特征。
所以賈環能認得出。
而本來面色淡淡的孔勇,在聽聞賈環之言后,面色陡然一變,眼神凌厲無比,看向賈環道:“你是何人…你如何知道…我不懂你的話是什么意思!”
賈環聞言,呵呵一笑,淡淡的道:“你懂不懂本侯之言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要給武當惹禍。”
孔勇聞言面色再次一變,然后卻冷笑一聲,道:“寧侯,你確實了得。但武當乃千年名門,掌門數十年前便與太上皇相識,并甚得禮遇。”
言下之意,你算老幾…
賈環聞言點點頭,道:“你的話有道理…預備。”
“唰!”
幾乎同一時間,賈環身后的八十名親衛,手中強弩張開,一瞬間弩箭上弦,對準了孔勇并孫毅等人。
孫毅見狀面色大變,怒吼道:“賈環,你敢以弓弩對付我?”
這應該算是一條限制軍方力量的死線,在大秦境內,軍方不得以弓弩對付普通人。
但,以武犯禁的江湖人士除外。
因此,賈環呵呵一笑,道:“誰說本侯要以弓弩對付你了,你倒是看得起自己…孔勇!”
說著,他又看向孔勇,沉聲道:“本侯懷疑你乃流竄都中的江湖大盜,做奸犯惡,罪行累累。今日特緝拿你歸案,還不束手就擒?”
孫毅差點沒氣暈厥過去,一張臉可怖的扭曲道:“你胡說什么?孔勇在我孫家護院八年,何時成為江湖大盜?
賈環,你這是信口開河!
再說,就算他是江湖大盜,自有刑部追緝,又與你什么相干?”
賈環眉尖輕挑,道:“本侯天生正義,路見賊人,奮武擒賊,不行嗎?”
說罷,又看向孔勇,冷冷一笑道:“怎么,聽不懂本侯之言嗎?”
孔勇聞言,面色再變,他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上前一步,邊走邊道:“小人知道…”
“了”字還未出口,人忽然飄忽向前,如踏云而行般,飛射向賈環。
“哈哈哈!”
御馬之上,明明只坐了一人,卻忽然飛出兩道身影,一左一右飛向兩邊,卻同時發出了一般的笑聲…
以孔勇的武道修為,他竟然感覺到,這兩道身影都是真的!
一時間,癡武如命的他,竟怔住了…
他不解,賈環用的到底是什么身法。
“咻!”
“咻咻咻!”
就在孔勇恍惚的這么一剎那間,利箭破空之聲陡然響起。
孔勇聞聲回過神后,面色大變,在半空中強行扭轉身形,就想避開。
可又哪里來得及?
數百只弩箭如蝗雨般飛來,呼吸間即到眼前。
縱然孔勇一身武功了得,足足九品之高。
但因失了先機,盡管拼盡全力躲避,卻也只躲開一大半,尚有數只弩箭射中其胸腹…
孔勇身子一震,強忍傷痛,想平穩落地后退回去保命。
可哪里還來得及…
方才從御馬上分出的兩道身影,此刻攸的又從兩邊歸來,合而為一,而后,流星般射向孔勇。
“噗!”
孔勇一口血吐出,眼神凝住,看著已經飄然退后的賈環,沉聲問道:“你使用的,是何種身法?”
賈環面色淡淡道:“《苦竹身法》。”
孔勇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疑惑,隨即苦笑了聲,道:“我一生癡心武道,原以為江湖上排的上名號的身法我都略知一二,卻沒想到,到底還是做了井底之蛙…
寧侯,還請莫要牽連武當。”語氣哀求。
賈環點點頭,道:“我非是非不明之人。”
孔勇聞言,松了口氣,點點頭,眼中光澤漸漸暗淡下去…
然而,就在其將閉眼時,都忽然又睜開!
已經緩緩擴散黯淡的瞳孔,陡然間又爆發出一道極為駭人的明亮光澤。
目光似乎極為激動,有濡慕,有眷戀,有悔恨、有不舍,還有委屈。
只是最終,都歸結為冰冷的灰…
孔勇死。
賈環雖然有些詫異他最后的目光,卻以為只是回光返照,并未當一回事。
他看向面色如土的孫毅,淡淡問道:“孫公子,你還準備再攔,還是不攔?”
孫毅聞言,身子一顫,轉頭看向另一個護院。
可另一個長相兇殘如餓虎的護院,此刻卻成了病貓,連頭都不敢抬。
孫毅見之怒極,抬腿一腳踹過去…
那病貓沒什么事,孫毅自己卻仰頭倒栽,摔在地上后,徑自昏了過去。
“滾!”
賈環忽然怒聲一喝,目光掃過剩余的那些孫家護院和家丁!
這些人見少主都昏了,他們哪里還敢再停留,由那老仆帶著,抱起孫毅,一群人屁滾尿流的狼狽離去。
賈環眼睛掃了眼“昏迷”中的孫毅,沒有理會…
對后頭趕過來的李萬機和付鼐兩人道:“搬吧,全部搬走。”
李萬機看了眼數十座高高聳立的庫房,對賈環苦笑道:“三爺,搬沒問題,運也沒問題,可往哪兒放啊?”
賈環笑道:“你以為我叫奔哥他們干什么來的?”
牛奔在一旁皺眉道:“我家也沒那么大的庫房放啊!”
溫博和秦風跟著點點頭,看著賈環。
賈環笑道:“你們家自然沒有,可軍營里放軍糧的庫房總有吧?那里足夠大。
奔哥,你帶三分之一的人和車馬,將糧食往霸上大營的糧庫運去,記個大概的數就好,然后讓牛伯伯將軍部今年采辦軍糧的銀子給我,我有用。
博哥,溫叔叔現在監管藍田大營,你將糧食往那邊運去,也是如此,記好數,記得讓溫叔叔給銀子。
風哥,你幫忙和大哥他們一起,將剩下的糧食,全都運到我莊子上去。
另外,為防對面狗急跳墻,你把這些人都帶去,幫我在那里鎮守一夜。”
牛奔、溫博、秦風三人聞言面面相覷,然后看向賈環,一起問道:“那你呢?”
賈環好笑道:“我這不是身子還沒養好嗎?我和你們弟妹說了,要在申時末之前趕回去呢…”
“我靠!”
數人齊齊給賈環比劃了根中指后,笑罵道。
玩笑后,牛奔皺眉道:“你身邊不帶親衛,就不怕那群王八蛋狗急跳墻?”
賈環對牛奔擠了擠眼睛,牛奔便知他有安排,便不再多言。
然后眾人便開始招呼著身后數百上千人,搬運糧食。
安排妥當后,賈環沒有停留,和牛奔等人打了個招呼后,騎馬離去。
不過,當他看到原本孔勇尸體停放之處,不知何時空空如也后,眉尖輕輕一挑…
他記得,孫家人離去后的時候,孔勇的尸身還在那里躺著。
嘴角彎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賈環打馬前行,往城里走去。
距離神京城百里之外的永壽縣,此刻,緩緩的迎進了一營兵馬。
隊伍中間,是一架四匹白馬牽拉,金銀描鳳的馬車。
寬大的馬車內,只坐著三個人,三個女人。
正座上坐著的,正是如今準葛爾汗國的實際掌權者,鄂蘭巴雅爾。
雖然只掌權半載,可其身上的氣質,卻與半年前截然不同。
凌厲,堅韌,睿智,冷酷…
此刻,她的目光掃過角落里,那里坐著被她寵了十幾年后,卻又狠心關押了半年,本已經準備舍棄的小合蘭。
看著她蜷縮在那里,目光微微呆滯的楚楚神色,鄂蘭巴雅爾眼中閃過一抹晦暗,而后輕輕一嘆,輕聲道:“烏仁哈沁,你可還在責怪于我?”
烏仁哈沁此時的情況,要比半年前,差了太多太多。
她的臉上,甚至還有幾道淺淺傷痕印跡…
聽到鄂蘭巴雅爾的話后,烏仁哈沁冷不防的打了個寒顫,抬起眼,眼神畏懼的看著鄂蘭巴雅爾,連連搖頭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隨后,她的眼神閃過一抹迷茫,喃喃道:“奴婢就是不明白,烏斯哈拉…他,他怎么會是秦國的貴族呢?”
他是烏仁哈沁的,烏斯哈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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