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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相逼……

  聽那聲音,三人都聯想到不妙。m.slk.tw

  等看到贏晝邁著鴨子步,行動不便,淚流滿面的進來,別說董皇后面色慘白,晃了晃身子。

  連贏祥都細眸圓睜,神情激蕩。

  賈環亦是面色鐵青,眼中煞氣驚人。

  不過這時,蛇娘忽然湊到他跟前,耳語了句:“裝的,面上陽氣未失。不過裝的極像…”

  賈環聞言,登時黑了臉,三兩步上前,將淚眼把擦,想要跟他說什么的贏晝踹倒在地。

  “啊…”

  “賈環!你做什么?”

  董皇后驚呼一聲,贏祥則厲聲喝道。

  賈環沒理會,看著贏晝道:“沒事兒你裝什么不成,非裝太監?

  裝就裝吧,你裝那么騷干什么?”

  “裝的?”

  董皇后和贏祥都顧不得生賈環的氣了,登時睜圓眼,看向贏晝的襠部…

  贏晝還在哭,大罵道:“賈環,你這個黑了心的!

  我要是不裝的像些,還不被孝陵那些死太監發現破綻?

  贏歷要我做太監,是康王叔救了我。

  可他也只能救一次,去了孝陵,還不得我一個人?

  你還踹我…嗚嗚,父皇!”

  本來還氣贏晝胡鬧,可聽他這樣一說,董皇后登時心疼不已,也后怕不已。

  上前拍了賈環一下,道:“還不快扶起來!”

  賈環訕訕一笑,道:“娘娘,臣也沒想到是這樣…可小五也太騷了吧,您瞧他剛那樣,分明就是個妖艷的騷.貨…”

  “噗…你還胡說!!”

  董皇后又氣又笑,漲紅臉嗔怒道。

  贏晝不用賈環扶,自己跳起來和賈環拼命。

  賈環一把按住,正色道:“小聲點,陛下身子有恙,至今沒醒,你還有心思頑鬧?”

  贏晝聞言,登時不鬧了,丟開賈環的胳膊,往前跑去。

  路過贏祥時,眼淚就落下來了,哭道:“十三叔,你怎么成殘廢了?”

  贏祥抽了抽嘴角,道:“我還沒殘,只是傷了幾條經脈,過些時日就好了。”

  贏晝聽說沒事,就哦了聲,繞路上了鳳榻…

  “父皇…”

  這次沒有大哭大鬧,贏晝看著人事不知的隆正帝,面上還有傷痕,眼淚撲簌撲簌的不停落下,跪在鳳榻前,小聲的嗚嗚哭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董皇后又落起淚來。

  贏祥則看向了賈環,賈環點了點頭…

  雖然荒唐,但純孝可佳。

  “晝兒莫哭了,你父皇只是病了,養些時日,就能好過來。”

  董皇后寬慰道。

  贏晝聞言,回過頭來,看向董皇后,道:“母后,當真?”

  董皇后點點頭,道:“神醫說了,你父皇積勞太重,這次多休息一段日子,說不得還能補得好些。”

  贏晝聞言,這才不哭了,只是還是抽泣。

  一旁蛇娘看到這等情景,也不知該說什么。

  她之前,分明說是有一定希望醒過來。

  但這個希望…并不大啊…

  只是,這個時候,也不好再說這些。

  “賈環…”

  贏祥重續方才的話題,他面色肅穆,眼神正色的看著賈環,道:“既然日后多半是小五,何不讓他現在就熟悉熟悉?

  只我和內閣理政,名不正,言不順。

  也不是長久之計。”

  賈環想了想,輕松笑道:“那你問小五自己吧,我是沒意見。”

  贏祥聞言,卻搖頭道:“你不能沒意見,如今都中事,你都先掌起來。

  皇上信你,我也信你。

  至少,一切等皇上醒來后,你才能放手。

  賈環,你大了,該有擔當了。”

  賈環奇怪道:“王爺,朝政有您和內閣掌著,軍事…處理完厄羅斯的事,大秦百年內都未必會再有國戰,也就沒什么大事了。

  至于武勛,交了兵權,臣帶著他們出海后…

  更沒機會生事。

  王爺還讓臣擔當什么?

  臣擔當的還不夠嗎?”

  贏祥嘆息一聲,歉意的看著賈環,道:“賈環,沒那么簡單。

  朝堂上,各方博弈只會越來越重,斗爭絕不會消失。

  越是這個時候,風險也越大。

  現在都中有你強力壓著,他們怕你開殺戒,還鬧不起來。

  可天下文官的勢力,遠比你想的強大,也頑固!

  他們一定會有反彈!

  歷史證明,最終的勝利者,多半是他們…

  還有軍方…

  更是只能緩緩的交接,不可操之過急。

  今日之事,便是前車之鑒。

  真要提拔上來一些藏著禍心的,到頭來,出了事,你莫非還要再回來一次?

  再者,我的舊疾雖去,可是…到底毀了根基,傷了本源。

  時日已是不多。

  小五他…心性純善,可也容易被人誘導。

  皇上何時醒來也不知,你若撒手去了海外,這大秦的江山社稷,該如何是好啊?”

  賈環沉著臉,是真不高興了,贏祥這分明是看他不會造反,所以強給他挖坑。

  他甕聲道:“王爺,臣總不能在京里守一輩子。

  臣是武勛,又不能干政,也不想干政。

  你把我困在都中做什么?

  您現在還在,就立好規矩。

  小五…以后按規矩來就是。

  再說,陛下總還能醒來…”

  贏祥正要再勸,沒想到,這才聽明白過來的贏晝,面色蒼白的連連搖頭,道:“十三叔,您快別說了。

  父皇還好好的,侄兒可不敢監國,不還有您嗎?

  等父皇好了,再過些年,小七也長大了,該他擔當了…

  侄兒想和賈環去海外耍子去,侄兒也想要個小灰猴兒…”

  “混帳!!”

  這還是賈環第一次見贏祥發這樣大的火,他面色鐵青,細眸死死盯著贏晝,厲聲道:“贏惠被贏歷殺了,贏福又口不能言!

  你父皇何時能醒來尚不可知,縱然醒來,也…

  這個時候,你身為皇上的長子,怎能連一點擔當也無?!”

  贏晝又落下淚來,巴巴看向董皇后,癟嘴道:“母后,小七他真的…”

  贏惠雖然只有一歲,他也想過和他做朋友的…

  盡管被成妃防備著,沒交成朋友。

  可贏晝還是喜歡這個幼弟,小孩子這點大本就是最可愛的時候。

  董皇后再次落下淚來,道:“五兒,小七被害了,你就聽你十三叔的吧…”

  贏晝愈發傷心落淚,道:“母后,可是兒臣…兒臣真的不想坐那個位置。

  看到四哥成了那樣,兒臣心里和刀子割一般…

  兒臣被抓走時,心里只想著一事。

  就盼死了后,來生不再生在帝王家。

  那樣就可以像賈環一樣,逍遙自在,想去哪就去哪。

  家里兄弟姊妹也都相親相愛。

  兒臣真的不想一個人待在宮里了,母后…”

  看著贏晝委屈的落淚,董皇后更是淚如雨下,抱住贏晝的頭,泣道:“那個孽畜,若是能像你這般想,天家又怎會到這個境地?

  你們兄弟,一個拼命的想坐那個位置,一個又拼命的不想上位。

  可是,這都是命啊!

  晝兒,你不能撒手不管哪。”

  贏晝想起未來幾十年,都孤苦一人待在宮里,跟他父皇一樣處理奏折,一宿一宿不睡覺,只想想腦袋都快炸開了。

  他嗚嗚哭道:“母后,父皇又不是只有兒臣一個兒子,還有小六兒。他雖然不能說話,可他有舅舅。賈環又不會是楊堅…”

  董皇后聞言,生生氣笑,道:“你還知道楊堅?

  那你同賈環商議吧,你們啊,一個個的都野了心了,只想往外跑…”

  “賈環…”

  贏晝淚眼把擦的看著賈環,癟嘴道。

  賈環斷然拒絕:“你少做白日夢!想都不要想。

  就沒聽說過讓外戚當權的。

  漢朝外戚當權,差點連江山都丟了。

  我帶武勛出海,是早八百年和陛下商議好的國朝大政。

  誰也不能更改!”

  贏晝還想說什么,卻被臉色越來越難看的贏祥厲聲喝住:“夠了!”

  贏晝害怕他爹,卻不怕贏祥,還敢頂嘴:“十三叔,侄兒…”

  贏祥一拍輪椅,生生臂手拍折,臉色氣的發白,道:“小五,你當皇上昏迷不醒,孤王就奈何不得你嗎?

  再敢胡言亂語,孤王現在就罰你去上書房處理折子!”

  贏晝聞言,登時不敢再言。

  賈環看著他那慫樣,呵呵笑了起來。

  贏祥卻又瞪向他,只是不好再厲言厲語,他深吸了口氣,看起來有些焦慮,道:“賈環,你不要覺得現在已經萬事大吉了。

  縱然皇上沒昏迷,現在都會很棘手…

  這一出出鬧劇,讓天家威望大減。

  若無強力中樞,外省都未必穩當。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天下自古不缺野心之輩!

  這個時候,朝廷和天家,都需要你出面,維持局勢不亂。

  畢竟,你剛取得一場舉世矚目的大勝。

  賈環,皇上待你不薄…”

  賈環聽的刺耳,皺眉道:“陛下待臣不薄,臣也沒負天家吧。

  再者,臣也不是今天就走,總要等一二年,局勢穩定下來后再說。

  王爺,你現在急什么?”

  贏祥嘆息一聲,苦澀道:“不是我急,我只怕皇上要是醒不來…

  我再有個好歹。

  這都是極可能發生的事。

  到時候,大秦的江山,該如何是好?

  倉促之間,必生大亂。

  張廷玉本是穩妥的,可他手里到底沒有兵權。

  而且,人也迂了些。

  索性,贏晝早些監國學習理政。

  你也早早斷了出海的心思,輔助于他…

  不需你干政,只要你在這里,京畿就亂不了,軍方也亂不了,大秦便不會亂。”

  賈環面色隱隱難看的看著贏祥,道:“王爺,過分了吧?

  欺負我不會造反,就可勁兒的壓榨是不是?”

  “賈環…”

  贏祥面色變了變,歉疚道:“孤王沒有惡意。”

  賈環瞪眼道:“你把我拘在都中,跟坐牢似的,這不叫惡意什么才叫惡意?

  再說,靠我來威懾天下,別說我有沒有這么大的威懾力。

  就算有,可那像話嗎?

  差不多就行了…

  要我說,趕緊立好妥當的規矩,就像武勛不得干政這樣的,這才是正道!

  靠哪個人來威懾,都是扯淡!

  太上皇當年威望之隆,恍似天神。

  他威懾住了嗎?”

  贏祥一點不惱,一揚手道:“所以,孤王現在就讓你輔助小五立規矩啊!

  皇上現在是這個樣子,孤王也老了,都沒多長時間了…

  賈環,現在只能靠你。

  你立好規矩,再多花幾年時間驗證驗證,看有效沒效。

  有效后,你大可繼續出海嘛!

  你別以為我不知,你是半步天象,絕代高手,可稱陸地神仙!

  壽元數倍于常人。

  你又何必急于一時?”

  說著,贏祥還給董皇后遞了個眼色。

  董皇后一輩子都不想再經歷一遭昨夜之恥辱,猶記聽說賈環帶軍回來時的激蕩。

  她會意之后,流淚道:“賈環,你不看王爺和本宮的面,你就當看在陛下的面上,多幫幫小五吧。

  他就你這一個朋友…”

  賈環聞言,長呼了口氣,使勁搓了搓臉,咬牙道:“我一定想法子趕緊救醒陛下!!

  這世間太危險了,人心不古,到處都有人給我挖坑…

  行了,先這樣吧,臣先家去了。”

  說罷,賈環轉身就想走。

  這次不用贏祥提醒,董皇后就急忙道:“賈環,你不能走…”

  賈環一臉憋屈的回頭道:“娘娘,臣連家都不能回了?”

  董皇后眼淚又落下來,道:“宮里還沒肅清,你這時走了,十三弟還未好,萬一再生出事來,該如何是好?

  我等無用的婦人出個差池也就罷了,死不足惜…

  可天家的威望,必將掃地,陛下也將受難…

  賈環,本宮和陛下做過你的高堂父母,你就當,敬敬孝心吧!”

  董皇后不是在危言聳聽,也不是在杞人憂天。

  如果今夜宮里再發生亂事,鬧的紛紛揚揚,那天家簡直就成了破鼓了,誰都能來捶兩手。

  這時,就連一旁始終冷眼旁觀的贏杏兒都開了口,道:“環郎,既然皇后和十三叔都想你留下,你今夜便安歇在宮里吧。

  家里那邊有我,我先回去,照顧好老太太她們。”

  董皇后聞言,根本不給賈環開口的機會,一連串的賞賜了一大堆東西,讓贏杏兒帶回去,給賈母壓驚。

  賈環只好作罷,對董皇后道:“娘娘,既然如此,那臣今日就先留下。

  宮里的確還不肅清,趁這個機會,臣替娘娘好好清掃一番吧。

  有什么動靜,您在這里別慌。”

  待蛇娘、董明月隨著贏杏兒出宮,賈環也離了坤寧宮后,董皇后有些不解的看向贏祥,道:“十三弟,何苦這般逼賈環?

  我看他,似真不想留在都中拘著。

  再者,吾雖為女流,卻也讀過些史。

  十三叔這般,豈不是將賈環往權臣上逼?”

  贏祥笑了笑,道:“皇嫂,賈環但凡有半點這個心,哪里還用臣弟逼他?

  如今京畿權勢盡在他一人手中,十萬大軍唯他一人所用,天家又出了這樣的事。

  他若想取而代之,誰能攔他?

  他卻一心想出海外,開疆拓土。

  這般心思,若再疑之,就太多慮了。”

  董皇后聞言,紅了紅臉,忙道:“我哪里是疑他?陛下清醒時都不疑他,我又怎會?

  我只是擔心,別逼的狠了。

  我瞧他不高興呢。”

  贏祥歉疚的笑了笑,道:“為了江山社稷計,臣弟也是沒有法子。

  而且,這孩子重情義,其實縱然臣弟不多說,只要陛下沒醒來,他也斷不會撂手不管的。

  小五有這樣的人扶持著,雖比不得皇上,也必會平穩一生。

  皇上這一生,嚴己嚴人,唯獨對賈環寬縱,終得來這般福報。

  小五好福氣。”

  董皇后聞言,又落下淚來。

  一旁處贏晝,卻沒覺得好福氣。

  他生性好頑,卻偏偏一直被拘在宮里,連一歲半的贏惠他都想交朋友,可見他有多孤獨。

  再加上上回去江南,見識過天下之大,有那么多有趣好頑的事。

  在旁人看來至尊至貴的皇位,在他眼里,遠不及外面的世界。

  此刻他連反對的資格都沒有,就被定了未來,心里充滿了沮喪,也不甘心,就這樣過一輩子。

  暗暗的想著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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