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你家里也不怎么樣嘛!都說賈家豪富,奢華堪比王侯,就這…
空蕩蕩的,還擺著兵器,就和兵營差不多!”
贏晝摟著賈環脖頸,吊兒郎當的一起往儀門前廳走去,四處打量著寧國府內的擺設,現別說奇石名花了,連尋常富戶家都有的花木亭軒都沒有,頓時大失所望的一臉鄙夷道。天籟小說⒉
這幅儀態,讓身后一群王府準世子們差點驚掉下巴。
天家子弟,別的怎樣無所謂,人品再次,一肚子壞水兒,都不要緊。
唯獨在行為舉止處,時刻都要嚴守一個禮字。
絕不能丟了天家的體面。
像贏晝此刻這般市井村民之舉,讓宗人府知道了準得拉去打板子,教規矩!
賈環卻無所謂,抱雙手于胸前,一般的吊兒郎當,呵呵懶散的笑道:“你懂個錘子!寧國府就我一個男丁,前院就我一人,我要那些花木作什么?
我又不像你,娘們唧唧的,還愛玩個花木…”
說話不客氣,贏晝卻沒惱,而是感同身受的笑罵了聲:“你才娘們唧唧的!長的比一般姑娘還俊,還有臉說我?”
又道:“賈環,沒想到你也這般可憐,我在宮里時,后宮皇子所里也就我一個男的!
還真是無聊的緊…
今兒我來你這,一是瞧瞧你那勞什子拍賣會幾時舉辦,二來,也是想瞧瞧我家小六兒。”
賈環聞言一怔,想了稍許才反應過來,贏晝所說的“小六兒”,不是趙姨娘所出的親弟弟,而是大觀樓里那個表弟。
賈家的小六兒排名其實是老四,賈元春所出,卻是隆正帝的第六子。
還真有兩個小六子…
“喂,給你說話呢!”
贏晝卡了卡賈環脖頸道,絲毫不見外…
說來也有趣,不知是不是喜歡被虐,贏晝極喜歡和賈環這種不拘于規矩禮數的相處方式。
沒有什么算計,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罵什么就罵什么。
這是贏晝之前與人交往,從未有過的體驗。
也正因此,他才會顛兒顛兒的跑到賈家來尋賈環頑。
若按規矩,此時贏晝應當面帶微笑的站在一旁,等走神的人回過神給他賠禮請罪。
但這般做著實不爽,沒人會喜歡看別人呆。
而現在,他就可以痛快的搖著賈環的脖子,喊醒他…
“啪!”
贏晝沒爽完,就被賈環一只手給仰面揍趴到地上,雙眼無神的望著天空,瓦藍瓦藍的…
當然,賈環這回是真無心的。
他想事情時,連林黛玉都會在一旁安靜的候著,薛寶釵更得拿把折扇搖輕風!
多咱有人敢在他想事的時候打攪他,還搖他脖子!
“喲!小五,你這是怎么了?”
打倒贏晝后,賈環也回過神,看著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贏晝,“驚訝”問道。
贏晝其實驚嚇多過疼痛,見賈環回過神來“關心”問他,眼珠子里卻滿是笑意,知道賈環沒作間歇性神經病,登時破口大罵道:“賈老三,你姥姥!”
“哈哈!”
賈環笑著把他拉起來,道:“我想事情的時候,別打擾我。別說是你,就是你爹…咳咳,總之長點記性啊!”
贏晝眼神不善的盯著賈環,道:“你想什么事,我來看看我六弟,礙著你什么事了?”
賈環撓了撓下巴,道:“誰知道?你們天家到處都是驚心動魄的勾心斗角,萬一你使個壞心思,害了六皇子,又是在我們賈家…那我賈家有一萬張嘴都說不清啊!”
賈環是在說笑,贏晝懵了,后面跟著來的五六位準世子卻無不毛骨悚然,駭然的看向贏晝和賈環…
這種事,在天家的確不算新鮮事…
“你他娘的…”
贏晝一張胖臉漲的通紅,細眸中滿是失望,罵的話沒說完,就最后看了賈環一眼,轉身就走。
卻被賈環一把拉住…
賈環笑道:“不是吧?說你娘們兒嘰嘰你還真娘們兒嘰嘰,玩笑都開不起?我若擔心你使壞,還能讓你卡著我脖子進門兒?你爹都沒這個待遇!
再說了,你又不是傻子,真想動手也不可能自己親自動手。
喂,長的像豬不是你的錯,腦子也像豬就是你的不對了!”
贏晝怒道:“放屁!你才像豬!那你說,你剛才在想什么?”雖然被罵像豬,可眼中卻不似之前那樣失望。
賈環無奈道:“你剛說六皇子叫小六兒,正巧,我弟弟剛出身,因為正好六斤六兩重,所以他雖然排老四,可我叫他小六兒。
剛才不沒反應過來嘛!”
贏晝聞言,這才恍然,得意笑道:“你還有臉子說我是豬腦子?
你弟弟,我念叨他做什么?我當然說我弟弟!
我想瞅瞅他多咱才能長大,皇子所里就我一個,實在太冷清了!
我想讓他快些長大了陪我耍子…
你,豬腦子!”
賈環也不在乎,怎么說剛才都把人打成了大馬猴兒,罵兩句就罵兩句,他哈哈笑道:“好好,豬腦子就豬腦子!”
一行人進了寧安堂后,賈環讓人落座,也沒個仆婢來倒茶斟水,就干坐著,賈環也一點沒覺得哪里不對,開門見山道:“你是來幫忙,也想見你家小六兒的,那這幫龍子龍孫們來干嗎的?我最近好像沒怎么得罪宗室吧?”
這話也不知有什么好笑的,贏晝竟笑的快喘不過氣來。
他這兩天好生了解了下賈環的事跡,真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才現,這三孫子近二年里,幾乎沒一天安生過。
不是今天懟這個,就是明天懟那個,撕逼撕的天昏地暗。
如今竟連到底懟過誰都忘了,可見他有多能折騰!
贏晝一邊大笑一邊幸災樂禍道:“你…你把他們得罪大了!
你抄了那么些家錢莊,最大的二十家,多少都和宗室諸王有干系,都占著干股呢!
你破了人家的財路,還不興人家打上門兒來討個公道?”
賈環聞言,眼睛登時瞇了起來,看向這群龍子龍孫。
“不是不是…”
賈環兇名在外,此刻忽然正經起來,眼神凌厲,氣場逼人,這些老實本分了十幾年的準世子們,一時間還真吃不消。
為一人,正是之前名喚嬴弘者,忙起身笑道:“寧侯,五弟在說笑。我們今兒本是去宗人府考封,正巧遇到了五弟,聽他說要來寧國府逛逛,康王叔就吩咐我等一起過來,好生同寧侯學學能為。
在下名喚嬴弘,出自孝簡親王府,這位是贏皎,出自忠禮親王府,這位是贏曉,出自忠肅親王府,這位是贏敦,出自忠直郡王府,這位是贏瑞,出自忠惠郡王府…”
“見過寧侯!”
五人一并抱拳見禮。
賈環忙起身,笑道:“你們這是給我挖坑兒啊,要是傳到外面去,那群老鴰一樣的御史,還不天天罵我飛揚跋扈?”
見五人忙想解釋,賈環擺手笑道:“玩笑話,有沒有這一茬,每天飛向內閣和上書房彈劾我的折子都像雪花一般。
孝康親王太客氣了,他不怕宗室子弟被我帶壞了,居然讓你們跟我學能為?
咱們也別學能為做先生弟子了,就當朋友處,好吧?
處的來,性情相投,自然就是朋友。
處不來,性情不合,咱們也沒甚損失,不會成仇人。
好吧?”
嬴弘笑道:“五弟之前還說寧侯爽快,我等不信,如今一見,果不其然!”
賈環道:“也別寧侯寧侯的叫,和小五一樣,叫我賈環就是。我也不叫你們世子爺,直接叫名字了,自在些。”
嬴弘等人忙笑著應下。
只是,他們從小就在不大有利的環境中長大,提防心之重,乎人之想象。
盡管都帶著一層笑臉,也都似有心交好,但讓人看起來,感覺很假,不討喜…
賈環也不在乎,本也沒真想過和這些宗室里的成為好友…
他對贏晝正色道:“都吃飯了沒有?沒吃飯先家去吃了再來耍。”
“噗!”
贏晝笑點似乎極低,聽賈環這么正經的說,頓時噴笑出聲。
嬴弘幾個也跟著笑了起來,真幽默…
賈環抽了抽嘴角,天地良心,他說正經的。
贏杏兒就要醒了,賈環更想和她一起吃飯,而不是和一個逗比胖子,和幾個套著厚厚外殼的陌生人吃飯。
盡管,他們都是宗室諸王的準世子。
“你不是在說真的吧?”
見賈環神色異樣,贏晝笑不出來了,道:“我好歹一個皇子,到你府上耍子做客,你連晚飯都不招待?!都說越有銀子的人越摳唆,還真是…”
嬴弘打圓場道:“五弟,要不咱們先回吧,本就是做了惡客,寧侯…賈環這也沒啥準備…”
“要回你們回,我才不回呢!”
贏晝正面肛,道:“爺還不信了,偌大個寧國府,沒爺一口吃食兒!”
賈環好笑道:“不是沒你一口吃食,你明珠姐姐在里面…算了算了,都是一家人,一起吃吧…”
“咳咳!寧侯…賈環!”
聽到賈環說到明珠姐姐也在時,嬴弘幾人登時坐不住了,全都站起身,嬴弘道:“賈環,我忽然想起來,王府里還有些事,急事!!今兒就不能在府上多叨擾了,下回,下回我等一定厚顏來府上吃一遭賈家美食!”
也不給賈環挽留的機會,就紛紛拱手道:“告辭,告辭!”
說罷,五人一溜煙兒的跑了。
賈環奇怪的看向贏晝,道:“他們…好像怕杏兒?”
贏晝嗤笑了聲,不屑道:“一群沒膽鬼!都是太上皇還在時,留下的老毛病!
有一段日子,宗室子弟鬧的太不像,也不知擱哪學來的,穿的破破爛爛,偷雞摸狗…
杏兒姐姐便奉太上皇御命,管教宗室子弟。
哈!好家伙,那陣子你去宗人府紅院墻外聽聽,滿耳朵都是那群孫子的鬼哭狼嚎聲!
就他們那熊樣兒,還敢笑話我…
咳,不過嬴弘幾個還算老實,沒犯什么錯。
可誰讓杏兒姐姐的兇名太盛了?
再者,杏兒姐姐見他們幾個總是唯唯諾諾的,走路連腰板都直不起,也訓斥過幾回。
到如今也怕的不得了,一點都不像我!
我就不怕,有什么了不起的…
哎喲!賈環,我差點忘了件大事!
父皇之前吩咐我,要去十三叔府上走一趟,還要去李相府逛一圈,這都沒走到呢!
真真是差點誤了大事了!
今兒飯暫且寄下,改明兒,改明兒啊!明兒一準再來吃!
你留步,我先走了,別送…”
賈環看了眼抱頭豬竄,跑的賊快的贏晝,沒想到他吹牛吹了一半兒就開始往外逃,又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正好看到斜倚在正堂后門柱上,容顏懶散,嘴角彎起一抹驚艷的弧度的贏杏兒,忽地哈哈大笑起來!
“娘子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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