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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九章 不妙

  當公孫老頭兒興致沖沖的將請辭折子送了上去,又折回來后,賈環就帶著公孫羽跟他告辭了。

  并告訴他,只要奏折批下來,就算是第一天。

公孫老頭兒高興的差點沒翻個筋斗,還連連催促賈環并公孫羽兩人快回去努力  賈環便志得意滿的帶著羞的快要見不得人的公孫羽回家了。

當然,這是因為之前,在賈環的指導下,公孫羽做了許多討好他的事此中妙處,不可多言  回到家后,公孫羽就匆匆去了藥室,研究煉制她的“生死子母丸”。

  而賈環,則去了西邊兒。

他擔心賈政這個老書生,給氣出個好歹來,所以想去跟他解釋解釋,他兒子已經脫離了靠收保護費發家致富的初級階段  只是,夢坡齋的門口處,只有幾個清客在那里站著閑談。

看到賈環時,紛紛請安,面色卻都有些怪異  賈環也沒有多想,只以為賈政回來后,將他的光輝事跡廣而告之了。

  聽賈政回來后又出去了,便不再多待,轉身去了榮慶堂。

  因為和公孫羽在她閨房里纏綿了太久,所以此刻已經入夜了。

  家里的姊妹們此刻都不在榮慶堂,回了大觀園。

  只有幾個年老的嬤嬤在跟賈母說古。

  除此之外,還有邢夫人安靜的坐在一邊。

  和當初貪利昏聵的那個邢夫人相比,此刻的邢夫人,簡直都快成了高僧。

整個人都像一部安靜的佛經,在那里無風自動  賈環起初不大明白,難道短短幾年的時間,人就能頓悟嗎?

  可據青隼的調查來看,也并沒有其他的問題發現。

  后來還是索藍宇跟他分析出了些緣由。

  說到底,邢夫人只是一個內宅婦人罷了。

  要心性沒心性,要心智也沒心智。

  原本的一腔怨恨,在那方寸困頓之地,也被消磨平了。

  索藍宇有一句話說的很有道理,他說縱然是恨,想在那種環境維持下去,也需要足夠的毅力和勇氣。

  顯然,邢夫人不具備這種毅力和勇氣。

  那么,她只有將心思全部寄于佛經,不管是自欺欺人也好,也不管是真正的信徒也罷。

  總之,在那種逼仄孤寒的環境中,一個人除了看佛經,連說話的人都沒有,這般幾年下來,就算成不了道德高僧,整個人也全是佛經了,也只能活在佛經的世界里。

  那是一個想象出來的完美世界,人在其中,愜意無比。

  就和后世的吸毒一般,待在佛經世界中,對其中之人也是一種享受。

  若非必要,甚至都不愿出來。

  果不其然,來了沒多久的邢夫人,只在榮慶堂坐了稍許,見賈環來了后,便起身告辭了。

  而那幾位年長的嬤嬤們,也因畏懼賈環,也跟著紛紛告辭了。

  待她們都走后,賈母好笑的看著賈環,道:“都是你做下的好事,憑白無故總拿罰銀子嚇她們。看看她們一個二個,都唬的跟什么似的。”

  賈環哈哈一笑,道:“老祖宗這話可冤枉孫兒了,孫兒多咱罰過她們的銀子?”

  見賈母板起臉來,賈環這才想起,干笑了兩聲,道:“您說賴嬤嬤啊?嗨這都早八輩子的事了,再說,當初是因為她那幾個兒子不像話,貪的著實過了些。家里的做派,倒比主子還氣派。盛銀子都要幾個房子”

  “行了行了!”

  賈母聽著也不舒服,既恨她從娘家帶來的下人不給她長臉,也不想再聽一遍這丑事,所以就揭過這一茬,抱怨道:“車轱轆子話說了一遍又一遍,忒沒趣了些對了,你今兒不是去辦大事了嗎?辦的如何了?這么晚才回來”

  賈環聞言,頓時眉飛色舞道:“老祖宗,我都等急了,您怎么才問啊?”

  “噗嗤!”

在軟榻一旁給賈母捶腿的鴛鴦聞言,頓時噴笑一聲,見賈環給她擠眉弄眼,卻羞紅了臉,情意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后,自覺身子有些發軟,忙垂下了頭,不敢多看  這眼前的人兒啊,真是讓她愛煞了去!

  賈母似沒看到這一對小兒女的互動,笑道:“如此可見,是辦成了?”

  賈環忽然哈哈大笑道:“當然辦成了,不離十!老祖宗,孫兒費了多大的勁,付出了多少代價,連那血都不知流了多少,到今日,總算是要建大功了!

  準葛爾汗國即將滅亡,成為大秦的準葛爾部!

  再加上收復了西域的萬里河山,老祖宗,孫兒的國公之位,觸手可及矣!”

  “當真?”

  賈母聞言,驚喜莫名道。

  一旁鴛鴦,更是癡癡的看著神采飛揚的賈環,甚至都忘了給賈母捶腿。

  賈環“砰砰砰”的拍著胸口,保證道:“自然當真,今日孫兒把準葛爾的金珠大長公主都說暈了!老祖宗您瞧好吧,最多三日,孫兒就能建此大功!到時候,嘎嘎!咱家又得祭祖嘍!

  老祖宗也可以跟榮國老祖說一句:吾孫始類祖矣!”

  這孫子也是,說笑就說笑,非拐到煽情點上,一句話說的賈母都哭了出來。

  不過,沒等賈環再調整策略哄好賈母,就聽外面一陣腳步聲。

  外面走廊上的丫鬟們,齊齊在跟賈政行禮。

  賈環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他就是為了不讓賈政告狀,被賈母教訓,才匆匆前來表功。

  沒想到,到底碰一起去了。

不過,當他從軟榻上站起來,看到從大堂門口處走進來的賈政,身旁還跟著蘇培盛的身影,賈環的面色一怔,心里升起一抹不妙  神京城郊,鐵檻寺。

  青龍于一半山坡地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賈家的這座家廟。

  以及,在家廟后面那一大片墳地。

  臨山傍水,的確是片福地。

  在墳場中,有一座新墳,格外吸引他的注意。

  看著新墳前的白幡未散,供品未撤,青龍的眼睛微微一瞇。

  在他身后,還站著數位身著夜行衣,連面部都蒙著的黑衣人。

  均是他最心腹的手下。

  今天這次任務,對青龍而言頗為重要。

  在皇太孫身邊,他終究不能算是自己人。

  因為他是黑冰臺的青龍,而黑冰臺,只屬于太上皇,和皇太孫無關。

  所以,贏歷才會自己組建了一支耳目,名喚“青龍衛”,雖然是以他的名字為名,還號稱是以他為首領。

  但實際上,這支青龍衛和他沒有一絲關系,他甚至不知道這支隊伍里有哪些人。

  之所以叫青龍衛,除了給太上皇一個交代外,還有一個用處,那就是用他來擋槍。

  對于此,青龍沒有任何辦法。

  說到底,他不過是皇家的家奴。

  他想要保住地位,或者說,想要活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體現他的用處。

  這也是他為何甘冒忌諱,將秦可卿未死這種只是懷疑之事,透露給贏歷。

  因為他要有價值。

  他已經越來越能感覺到,皇太孫對他的冷淡和疏遠了。

  至于原因,他大概也能猜出一些。

鐵網山之夜,青龍最清楚皇太孫傷到了何處  這種事,絕不能流露出半點風聲,否則便是滔天大禍。

  甚至整個大秦都要為之震蕩。

  雖然,青龍一再對皇太孫表過忠心,因為太上皇早就將他送給了皇太孫。

  可青龍更明白,皇太孫的帝王心性其實已經成熟。

  而多疑,則是一個帝王必備的心性。

  如何讓一個人永久的保住秘密,青龍以為,皇太孫絕對非常熟練。

  太醫院王老院判的死,便是鐵證。

  青龍心中畏懼,卻也不敢逃命。

  因為不逃,他還有一分活路,一旦逃命,卻必死無疑。

若只他一人倒也罷了,可他還有家人,有妻兒因此,為了活命,他必須要拼命去證明他的價值  月色下,隱約見一個黑影飛速上山來。

  青龍精神一震,看著來到跟前的黑影道:“探清了嗎?”

  黑影沉聲道:“龍爺,已經探清。鐵檻寺內除卻一些僧尼外,還有一個看管他們的賈家人,不過,都已入睡。除此之外,再無旁人。”

  青龍聞言,心中一喜,道:“既然如此,依計劃行事。”

  “喏!”

  眾黑衣人躬身一應,而后便跟在青龍身后,腳不點地,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一起往山下賈家墳地奔去。

  待一行人消失在半山坡后,過了稍許,從山坡極暗處,走出兩個人影。

  “爹,咱們剛才為何不出手?他們已經去掘墳了”

  董明月滿眼不解的看著董千海,語氣有些焦急的問道。

  董千海淡淡一笑,道:“要的就是讓他們掘墳戮尸。”

  董明月聞言一驚,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爹啊,環郎最重家人,最受不得這些”

  董千海看傻瓜一樣看著他女兒,道:“墳地里埋著的,是他的家人嗎?”

  董明月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面色羞紅的低下頭。

  董千海心里一嘆,女兒果然是給人家養的,卻也沒辦法,不,有辦法,回去后,好生想個法子,要早日誕下他的孫子,就不算白養了。

但愿賈家小子說話算話,不然  董千海道:“與其千日防賊,不若這次趁機解決了。待他們掘開墳地,我們就出手要了他們的命,然后再毀了那換尸的面貌。

  到時候,賈家小子又可以拿這件事對付他的對手了。

  這小子行事陰壞,幸虧沒有混跡江湖,不然武林必然多難。”

  “哪有啊”

  董明月聽他爹這般說,心里也不知該自豪還是羞愧,到底辯解了聲。

  董千海都不稀得搭理她了,哼了聲,見山下墳地處的一行人已經忙了起來,沉聲道:“該咱們動手了。”

說罷,人便消失在了半山坡,董明月繼而跟著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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