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自然不知道,他走后,尤氏給眾人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課。(最穩定)
此刻,他正面臨了八堂會審呢。
進了榮國府大門后,居然是賈璉親自前來迎他,面色還比較沉重。
賈環倒也懶得問什么,就跟他一起去了榮慶堂。
榮慶堂內,賈母坐在上首軟榻上,面色無悲無喜。
下方,倒是史家兩兄弟坐在左側上首,賈政反而坐在了右側首座。
王夫人居然也在,和王熙鳳一起坐在賈政下首。
賈璉進門后,則坐在了史家兄弟的下座。
賈環滿臉笑容的進門后,在堂上給賈母行禮,笑道:“老祖宗,孫兒給您請個晚安。”
賈母淡淡的“嗯”了聲,道:“起來吧。環哥兒,今兒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聽說,你在外面惹了大禍?”
賈環莫名道:“什么大禍?沒聽說啊!孫兒怎么不知哪有什么大禍?”
史鼎比他兄長史鼐還坐不住,怒氣沖沖的站起來,指著賈環道:“你還有臉問什么大禍?你使人殺了忠順王府的家將,你更是將忠順親王世子給打的骨頭都斷了不知多少根,現在都還在搶救!這還不算大禍?”
賈環很奇怪的看著史鼎,奇道:“你哪位?”
史鼎聞言,差點給氣炸了,他轉身看著賈母道:“老祖宗,你聽聽,你聽聽,這個畜生說的是什么話?他居然問我是哪位!”
“史鼎!”
賈母沒有說話,下方的賈環一聲爆喝,險些將史鼎給嚇軟了腿。
賈環瞪著眼睛。冰冷無情的眼神看著史鼎,一步步走向他。
史鼎想起忠順親王世子的慘樣。不由咽了口吐沫,渾然忘記。賈環不過四品武人,而他卻是五品!
史鼎干巴巴道:“你…你想干什么?”
賈環走到史鼎跟前,一字一句道:“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說!”
史鼎被賈環逼退到椅子邊,然后被他這一聲“說”給嚇的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臉色發白。
他不知道,賈環到底會不會揍他,但是他覺得賈環連贏朗都敢揍。更何況是他?
史鼎不敢說,史鼐也不敢直接跟賈環說,只是看向上頭的賈母,道:“姑母,您瞧瞧他,他還當不當我們是他長輩?我們是不是他親表叔?我們史家和賈家還是不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親家?”
賈環猛然轉頭,瞪向史鼐,道:“你逼老祖宗干什么?你有話直接跟我說啊,我才是賈家的族長!我現在就回答你。你們史家,現在不是我們賈家的盟友,因為這是你們史家自己的選擇。
你們史家兄弟兩個早就選擇了站在忠順王府那邊,給他們當狗腿子去了。”
“賈環!”
賈政實在聽不下去了。只覺得賈環已經過分到了極點。
這種話能說嗎?
老太太還在呢!
賈母擺手,讓賈政閉嘴,她看著賈環。道:“環哥兒,你說說。今兒,到底是怎么回事?”
賈環瞪了眼史家兄弟后。然后才重新堆起微笑,和聲道:“老祖宗,是這樣。奮武侯府的溫家叔叔,近來才從遼東調回京,擔任軍機閣大臣。溫家哥哥溫博也跟著一起回了神京,不過他自幼長在遼東,不知道都中風.情,結果被忠順王世子給鉆了空子,引他去了孫兒的那間酒樓里鬧事。
后來他和孫兒打了一場,也算是不打不相識。誤會解開后,那忠順王世子惱羞成怒,竟然指使忠順王的家將要將孫兒和鎮國公府牛家哥哥當場格殺。孫兒被牛家哥哥、韓家哥哥還有溫家哥哥一起合力相救,才逃得一命。
然后孫兒身邊的高手趕來,擊殺了那個追殺孫兒的家將后,孫兒見牛家哥哥他們每個人都身受重傷,溫家哥哥甚至差點都快被打死了。大怒之下,就將贏朗給打傷了,就這么回事。”
“你說的倒輕巧,就那么回事?親王世子爵貴尚在郡王之上,也是你能打的?”
王夫人安分了幾年了,今朝卻又發起難來,賈環想不通,莫非她以為他完蛋了,那爵位就能輪得到賈寶玉去做?
“就是,親王世子,何等尊貴,也是你能打的?”
史家兄弟見賈家內部都有人這般說,愈發來勁了,開始啰里啰嗦的跟賈母告起狀來,說親王世子多么多么慘,忠順王多么多么惱怒,絕不會善罷甘休云云。
說的賈政都跟著不安起來,賈璉就更別提了,王熙鳳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不滿的看著賈環。
賈環冷笑了聲,看著史家兄弟道:“他忠順王世子就那么尊貴,合著我們就該被打被殺?”
史鼎不屑道:“你也配和人家親王世子比?”
賈環昂首傲然道:“我乃榮國子孫,寧國傳人,如何比不得他尊貴?若沒有我先祖浴血奮戰,贏朗這種區區豎子,也配跟我拿大?”
史鼐搖頭嘆息的對賈母道:“姑母,你可瞧見了吧?何等驕橫?何等驕橫啊!”
賈母依舊面無表情,看著賈環道:“太上皇怎么說?”
賈環聞言一笑,道:“太上皇留下孫兒說了會兒話,根本沒把這件事當回事,還反過來安慰孫兒說,武勛子弟,打幾架算什么事?而且…太上皇還跟孫兒說,當年他年幼時,曾和先祖榮國公一起把仁王世子給打了個半死,夸孫兒有先祖之風呢。”
賈母臉上終于有表情了,驚喜的,道:“果真?太上皇沒有責罰于你?”
賈環訕訕一笑,道:“倒也不是沒有責備…”
“看看,看看,我說什么來著?人家到底是天家貴胄,又豈是…”
史鼐的話沒說完,就被賈環不屑的打斷道:“太上皇責備孫兒說,他賞給孫兒的那塊龍形玉佩不是讓孫兒白拿的,說孫兒不該偷懶,不時常去給他老人家請安說話。”
“嘎!”
史鼐臉上的表情,就如同剛剛被狗侵犯過了一般,那叫一個精彩。
賈母嗔怪道:“那你先前怎么不去?這般不懂禮,還讓人家太上皇嗔你!”
賈環嘿嘿笑道:“孫兒哪兒知道啊…老祖宗您想,就連爹…就連二叔父這種級別的二品大員,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太上皇一面,尋常閣佬大臣頂多也是個把月才能見一次。孫兒要是整天往龍首宮里跑,實在是…不像話。”
賈母嗔怪道:“那你不會別天天往那跑,隔三差五的去一次不就成了?”
賈環看著史家兄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道:“老祖宗英明!”
賈母沒好氣的瞪了賈環一眼,道:“鎮國公府的伯世子,奮武侯家的那個小子,還有定軍伯府的那三位公子,如今都怎樣了?”
賈環笑道:“都在孫兒那邊歇著呢,等好一點,再讓他們來給老祖宗請安。”
賈母正笑著要開口說話,史鼎又開口了:“哼,這世上多少數典忘祖的人。也不看看到底誰才是至親?你就這么把賈家的銀子往外花,給老韓家培養出三個武人?我史家的日子還不如韓家,也沒見你想著我們!”
賈環看了眼臉色驟然沉下去的賈母,淡淡的道:“韓家三位哥哥是我的家臣,怎么,兩位表叔也想當我的家臣?”
史鼎和史鼐聞言,臉色頓時漲的通紅,要不是被賈環凌厲的眼神逼著,怕是連娘老子都要罵出口了。
家臣?
那是什么,那是奴才!
賈母懶得看她那兩個娘家侄子的惡心臉面,倒是有些不悅的看著賈環道:“定軍伯府當年也是榮國麾下的戰將,你怎么…”
賈環苦笑道:“當初正是因為看在他們是先祖舊部的原因,而且為人又頗知忠義,孫兒才支援了他們一些。誰曾想,他們竟非要拜在孫兒門下做家臣。剛剛定軍伯府的韓世叔也在孫兒那里,孫兒還求他來著,讓他好好勸勸韓家三位哥哥。
可韓家世叔言道:知恩圖報方為好男兒本色,若是只是一味的得到,而不思報恩,那不算好男兒,也不算定軍伯子孫。孫兒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可見這世上,還是有知忠義者的。”
賈母動容道:“縱然如此,你也不可真拿人當家臣,你得好好待他們!當年榮國在世時,待人最為和善了,哪像你,整天不知安分,打了這個打那個!”
雖然是責備,可臉上的驕傲神色卻是掩飾也掩飾不住。
看看吧,誰還敢說我榮國凋零?
我孫兒連親王世子都照打不誤,打了還沒事,還能和太上皇聊天…
這種氣氛下,史家兄弟實在是待不下去了,胡亂拱了拱手,就走了。
賈母的臉色又不好看起來,賈環勸道:“老祖宗,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們吧!”
“你放屁!”
賈母還沒反應,賈政就暴起,指著賈環怒聲道:“你胡沁什么?什么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賈環張合了幾下嘴,卻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賈母不樂意了,瞪了賈政一眼道:“你兇什么兇?剛才你怎么不兇?聽到環哥兒打了親王世子,就一個個如喪考妣,大禍臨頭的模樣,現在倒是橫起來了。”
賈政哭笑不得道:“老祖宗,那…那是一回事嗎?”
賈母搖頭嘆息道:“你們啊,都不成,賈家這份家業,還是得由環哥兒來扛,也就他能扛的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