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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塵世里的修煉

第五十六章塵世中的修煉  人和人之間的交往很是有特點,有的人相處一輩子都如同陌路,有的人只是見一面,就可以生死相許。

  鐵心源是不相信生死相許這回事的,后世的天空中充滿了霧霾,于是人心也就變得骯臟了許多。

  即便是我們拿出自己所有的誠意,換取的也可能是一次致命的傷害,傷口太深,以至于過了三生石,喝了孟婆湯之后依舊會牢牢地記得。

  有時候鐵心源在想,后世的那些人會不會都是一群受過傷害的人呢?否則,他們不會用堅固的外殼把自己包裹起來,就如同現在的鏈子甲,刀槍不入還有反擊的功能。

  鐵絲是被很大的一股力氣擠出來的,這一點很難,鐵心源找不到合適的材料,好在小巧兒一次性的不需要很多鐵絲,所以,他可以鑄造出來一個冷范,這東西只要足夠結實就好。

  再給冷范上面挖一個洞,把小巧兒打制的百煉鋼淬火之后鉆孔安置在上面,最后用木楔法,榨油一般的把冷范里面快要燒化的鐵塊從百煉鋼塊的渾圓小孔里面擠出來,鐵絲就完成了。

  原以為自己還要發明手鉗子之類的工具,小巧兒卻用幾根小巧的立柱加上小錘子就完成了鐵絲變成鏈甲零件的轉變,效率似乎比手鉗子高多了。

  小巧兒用很短的時間就編織出一片鏈甲,燒紅之后放進水里淬火,撈出來之后隨便拿刀子砍兩下,就丟到一邊去了,還是丟進了垃圾堆。

  鐵心源把那片鏈甲撿回來用自己的小刀子戳了十幾下都沒有傷害到鏈甲,就有些不解的看著小巧兒。

  雙手托腮趴在桌子上苦惱的小巧兒懶洋洋的道:“這東西不成,環扣沒有彈性,穿上這東西上戰場,挨上一錘子就完蛋了。”

  “現在戰場上很流行使用錘子嗎?難道不該是長矛和大刀一類的東西嗎?”

  小巧兒對鐵心源的疑問明顯的在嗤之以鼻,連回答這種白癡問題的意思都沒有,把腦袋埋在兩只胳膊里面假裝打呼嚕。

  剛剛從廢園子里面跑回來的楊懷玉聞聲笑道:“長矛,大刀這類武器是我大宋軍中的制式武器,主要是因為這種武器比較便宜,造價低,可以大規模的裝備軍中。

  而外族的武士,他們因為制造不出過于精細的武器,制造出來的長刀,長矛都很軟,對我們的鎧甲造不成傷害,再加上他們本身的力氣很大,又有戰馬馱這些兵刃,所以他們的兵刃就以粗糙,沉重著稱。

  主要有連枷,長斧,重錘,狼牙棒,這些武器從而達到了一力降十會的目的。

  現如今,我大宋軍中也有很多這類型的兵刃,比如呼延家的家傳兵刃就是鐵鞭,和鐵锏,太祖使用的蟠龍棍也是這一類的兵刃。

  我楊家世代行伍,又擅長馬戰,所以使用的最多的就是馬槊,只可惜制造一條馬槊至少需要三年時間,所以不適宜大規模應用。”

  小巧兒把腦袋從臂彎里探出來瞅著鐵心源道:“如果鎧甲沒有彈性,不能把敵人砸過來的力道消掉一部分,如果誰穿了這樣的甲胄,雖然沒有被砍傷的危險,卻會被人家的重兵刃砸斷筋骨,比有外傷還要可怕,所以這東西不成。”

  專業人士才應該干專業人士該干的事情,所以鐵心源立刻就閉上了嘴巴,雖然他有無數的經驗可以告訴小巧兒,卻發現那些經驗都是建筑在機械力量大規模使用之后才能有效的基礎上。

  只憑借一雙手,鐵心源感覺自己在制造鎧甲方面就是一個白癡。

  古代的能工巧匠之所以能夠名垂青史,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能夠憑借自己的一雙手就能制造出奇跡。

  好些奇跡,即便是到了后世機械力量盛行的時候也是無法與之相媲美的。

  不過鐵心源知道小巧兒已經有辦法了,否則他就不會這樣趾高氣昂的諷刺自己了。

  自從小巧兒打算拖著鐵心源一起研究將作之術的盤算落空之后,他就對鐵心源基本上沒有什么好臉色。

  只因為鐵心源說了一句,大宋的將作之術不過是一只猴子玩泥巴的技巧而已。

  這話讓小巧兒狂怒了許久,他不能容忍自己家族研究了好幾代人的秘技被人家如此的輕視。

  他嘴笨,又說不過鐵心源,鐵心源會很多是是而非的道理,這些道理說起來都是至理名言,可是一旦施行之后,卻沒有一樣能行的通的。

  這讓他徹底的陷入了一個思想上的循環怪圈,百思不得其解之后,只能悲哀的告訴鐵心源,如果自己爹爹還活著,一定能夠解開其中的秘密,更能一口老痰吐在鐵心源的臉上叱罵他胡說八道。

  真理這東西在沒有被證明以前,基本上都是胡說八道,所以說瘋子和偏執狂才是最接近道理的人。

  小巧兒的爹爹如果不能熟讀中國自古以來流傳下來的各種算經,不知道歐幾里得,不知道阿基米德,不曉得畢達哥拉斯是沒辦法判斷鐵心源所說的那些拗口的話語是否正確。

  后世人不是因為比較聰明才導致后世比大宋發達,而是因為后世人比較會歸納整理所以才有層出不窮的發明出現。

  鐵心源沒工夫和小巧兒以及楊懷玉這些土著們研究算學公式,更沒有心情去和他們一起研究鎧甲是如何制造出來的,他明天好不容易不用上學,要陪著母親去城外的農莊尋找合適制作干菜和腌菜的青菜,冬天馬上就要到來了,如果再不尋找,店里就要沒有菜蔬供應給那些食客了。

  清晨的時分,稀疏的遠郊樹林中,兩名腳夫趕著幾頭毛驢正在往城里運炭。

  一條鄉間的小路向城池所在的方向延伸,路邊是錯落有致的農舍,無處不在的則是田園和柳樹。

  此時的田園里依舊郁郁蔥蔥,不過這里面種的可不是莊稼,而是蔬菜。

  東京城洋洋上百萬人,對食物的需求量非常的恐怖,一般來說糧食還可以從遙遠的地方運過來,有汴河,運河,自然能夠保障東京人總是有糧食吃。

  蔬菜就沒有辦法了,只能由附近的農莊供給。所以,東京附近的農莊里種的都是蔬菜。

  從牛蒡,到菘菜,到菠菜,胡蘿卜,白蘿卜,芥菜,油菜,萵苣韭菜大約有四五十種。

  反正鐵心源就知道有很多名人都種過菜,比如打死了鎮關西的魯達就在相國寺種菜,老婆喜歡包人肉包子的張青在光明寺種菜。

  不要以為這些人都是落難了,實際上在東京種菜是一個利潤豐厚的行業,瓜果,菜蔬剛剛上市的時候,價格比肉還要貴上幾分,如果是從火塘房子里出來的菜蔬,那就是天價了。

  所以,在東京城,你如果看到一個傻乎乎的士子在大冬天里耳朵邊上還插著一朵蔫了吧唧的梔子花,千萬不要認為這是一個蠢貨,而應該把此人看做身份不一般的豪客才對。

  那朵蔫了吧唧的梔子花,絕對價值不菲…

  鐵心源家出事了,最近好像沒有什么人往店鋪里送菜了,所以母親就帶著鐵心源去鄉間看看能不能再換一家菜蔬供應商。

  到底是什么原因王柔花是知曉的,自己的那個姐姐實在是不愿意消停,小時候是這樣,總喜歡耍一點小聰明,沒想到長大了之后還是這副模樣。

  王柔花清楚的知道王家的勢力還沒有大到可以命令所有蔬菜商販不給店鋪供應蔬菜,這一次之所以會得逞嗎,是因為王家恰好和這一家供應菜蔬的人家比較熟罷了。

  既然上一次敗壞自己的名聲都沒有去找她算賬,那么,這一次就更加沒有必要去找她算賬了。

  王柔花想重新找一家菜蔬商販,重新論論價格,已經深秋了,腌菜需要的數量很大。

  看到中人找到的菜販子張青,鐵心源的頭皮就有些發麻,他明明知道這個人不過是和水滸傳里的張青同名,不過,他還是很想看看此人的老婆到底是何等模樣。

  “鐵家的,你們要的青蒜和冬蔥甚多,不是我張青夸海口,能這般大量供應你家店鋪青蒜和冬蔥的人小王莊也只有我張青一人了。”

  這個像強盜多過像莊稼漢的家伙站在地頭,遠遠地看見鐵家的馬車駛過來之后,就用大嗓門使勁的喊。

  正在田地里侍弄菜蔬的農家紛紛站起身子,羨慕的瞅著張青,七哥湯餅店在城里自然是上不了臺面,但是對這些種菜的農家來說嗎,堪稱如雷貫耳。

  無他,就因為這家店鋪每日消耗的青蒜和冬蔥數量驚人。張青家算是找到了一個好買家。

  張青說的不錯,他身邊是好大一片青蒜,因為天氣漸漸變冷,原本淡青色的青蒜,如今長成了濃重的青色,長長的葉脈上還掛著一片片的霜花。

  王柔花揪了一片青蒜葉子,輕輕地嚼一下,然后笑道:“張大哥種的好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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