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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想賺錢的藤原一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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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很不愿意醒來,一點都不愿意,被子里面暖和的讓人陶醉。

  可是身邊總有一個女鬼在邊上嚶嚶的哭泣,這讓繼續享受溫暖的鐵心源如同身在地獄。

  這輩子最煩的就是女人的哭泣聲,而且不論是誰的。

  強忍著脾氣睜開眼睛,朝身邊的女子怒吼道:“我還沒死,你哭什么哭?”

  王曼見鐵心源睜開眼睛了,就嚎叫一聲死死地抱住鐵心源繼續哭道:“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跟姨姨交代啊。”

  鐵心源艱難的把腦袋從表姐的懷里抽冇出來,拍著被子道:“沒有告訴我娘吧?”

  淚流滿面的王曼連忙搖頭道:“不敢說,也不知道怎么說。”

  放下心來的鐵心源嘆口氣道:“這就對了,要不然她會哭死的。”

  姐弟倆正說著話,肩膀上裹著傷巾的許東升推開房門。

  一進來就一揖到底,久久的不說話。

  鐵心源笑道:“五萬件貨,你不能和我家談價錢。”

  紅著眼睛的許東升愣了一下,然后滿懷感冇激的拱手道:“爵爺莫要再提此事,羞殺許東升了。”

  鐵心源搖搖頭道:“這樣最好,我們有契約,就必須尊重契約。”

  許東升朝王曼拱拱手道:“夫人,老夫明日就去貴店簽訂合約,銀貨兩訖,不談價,不拖延。”

  王曼躊躇道:“你也遭了災…”

  許東升連連擺手道:“爵爺,王夫人受老夫連累也遭了災,老夫已經愧疚難當了。夫人再替老夫考慮,那真是活活羞殺老夫。”

  鐵心源起身朝許東升施禮道:“許先生莫要覺得愧疚,殺進許府的那些人不是一般人能對付得了的。

  在乳山的時候,即便是包拯也差點死在這些賊人的手中,即便是長公主也受了重傷,乳山一個清修之地被他們攪得天翻地覆。

  我唯獨沒有想到在京畿之地,天子腳下他們也會如此的兇悍。”

  許東升小聲道:“老夫自付一身武藝不次于他人,身邊的伴當也是追隨老夫走遍大江冇南北的好手,這一次在家里折損了六人之多。”

  鐵心源詫異的道:“沒捉到活口?”

  許東升臉上的陰云變得愈發濃重了,沉重的搖搖頭道:“全是死士,老夫重創了兩個賊人,結果他們全部服毒自盡了。”

  “模樣呢?沒人認出來嗎?”

  許東升一拳砸在桌子上恨聲道:“認出來兩個,都是來自滄州牢城的賊配軍!”

  鐵心源坐起身道:“金印?”

  許東升點點頭道:“額頭有金印。”

  鐵心源追問道:“許先生,你在和那些賊人交戰的時候,可發現有賊人會一刀五殺的刀法?”

  許東升回想了片刻道:“沒有,一個都沒有,都是很普通的槍棒路數,其中一人,使用的明顯是軍中大開大合的招數。

  但是,這些人的武藝都不低,開封府已經冇有差官去了滄州牢城,想必過些日子,總會知道這些賊人的來路。

  許某定不與這些悍賊干休。”

  鐵心源點點頭道:“府上傷亡慘重?”

  許東升的面頰抽搐兩下點頭道:“某家的至親亡故了四個。”

  屋子里一片愁云慘霧的不好,鐵心源就讓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許東升去忙碌了,自己喝了一大盆不知道名字的粥,就從床上下來了。

  腿部的傷口已經被大夫仔細的料理過了,傷口處涼颼颼的,看來是非常不錯的傷藥,如果不用太大的力氣,幾乎感覺不到多少疼痛。

  鐵心源看看放在桌子上的短劍嘆息一聲,這一次損失慘重啊。

  懷里的七八個瓷葫蘆瓶子一個不見,燕翅弩也丟河里了。好在軟甲幫了自己大忙,只要看上面亂七八糟的刀痕,就知道那個婆娘對自己下手有多狠了。

  正在感嘆自己受的損失的時候,大門再一次開了。

  一個披著紅披風,穿著鎧甲的虞侯出現在門前,看著鐵心源張嘴問道:“賊人到底是誰?快快道來!”

  心情極為不好的鐵心源張嘴就道:“滾!要問讓包拯來。”

  那個虞侯似乎并不生氣,面無表情的道:“府尊如今正在巡視淮河河務,不在開封府,如今悍賊凌虐東京冇城,還請爵爺速速告知賊人來路,莫要遷延。”

  聽說包拯不在,鐵心源就再次嘆氣道:“人家就是等府尊不在的時候才開始在東京犯案子的。

  到底是誰主事我并不清楚,只知道一個頭目是倭國人,叫做藤原一味香。

  這個人你們開封府應該是有卷宗的,我就不多說了,現在那個女人被我斬下了右手的尾指。”

  說完之后,就揮手讓虞侯出去,準備把昨日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的再捋一遍,好看看那些人到底留下了什么樣的破綻。

  虞侯并沒有離開,而是固執的站在鐵心源的身邊,因為身高的緣故,他俯視著鐵心源道:“卑職查看過許府昨晚宴請商賈的名單,其中有王夫人的名字,唯獨沒有爵爺的名字。

  什么原因讓爵爺降尊紆貴參加這場對您來說非常失身冇份的宴會?

  就因為您看到了那個女賊嗎?”

  鐵心源抬頭看看那個虞侯嘿嘿的笑了一聲,然后踮起腳尖拍拍虞侯的肩膀道:“你應該是新到開封府的吧?

  如果你在開封府當差當得長久一些就會知道,最先發現這伙賊人的就是我。

  所以啊,你就不要懷疑我了,把你的目光盯在賊人身上比較好。”

  虞侯好像不在乎鐵心源近似羞辱性的舉動,無論如何鐵心源是上位者,所以他不露痕跡的向后退一步拱手道:“卑職從未懷疑爵爺您和賊人有什么瓜葛,只是想請爵爺能夠對卑職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好盡快的捉到賊人。”

  鐵心源沒興趣和一個懷揣夢想的虞侯糾纏,坐在椅子上道:“剛才對你說的就是我知道的一切。

  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辦,沒有空閑和你們一起閑扯。”

  虞侯見鐵心源不愿意幫助自己,就躬身告退。

  走到門口的時候又道:“卑職開封府張將軍座下虞侯張興!”

  鐵心源搖搖頭道:“沒聽說過!”

  張興的一張臉頓時就成了一塊紅布,隨意的抱拳之后就匆匆的離開了。

  虞侯乃節級類無品的小軍吏,很低微。宋軍制副都頭之下是十將,十將之下乃為虞侯,小而又小。

  這樣人竟然能站在自己面前要求協助,鐵心源不知道他哪里來的勇氣。

  張興的到訪不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鐵心源更在意逃過汴河的藤原一味香。

  這一回算是徹底的和這群人杠上了,如果不能在走西北之前毀掉他們,自己終究不會心安的。

  想要干掉那些人,就必須借助包拯的力量,沒有官府介入,自己還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既然那些人來自滄州牢城,沒有官員介入這根本就不可能。

  而上一次遇見的黑衣人卻都是些閹人,鐵心源都不敢想象自己的對手的實力到底有多么龐大了。

  開封府全稱是“汴京路開封府”,下轄十五個縣和開封京冇城。

  府尹不單是開封地區的最高軍政長官,同時對淮河以北、黃河以南的所有地方官員有稽查的權力,大部分開封府尹都兼大學士的職務,地位要遠遠高于其它地方冇府尹。

  如今的包拯留守京冇城,他甚至還有動用五百人以下的駐軍權力。

  這是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

  鐵心源發現,如果包拯不在的時候,自己跑去開封府向那里的高官要求協助,估計下場和張興向自己求助的結果差不多。

  站在同一個高度才能平視人家的眼神,這是一個非常結實的道理。

  就在鐵心源心亂如麻的時候,藤原一味香悠悠的睜開了眼睛。

  掀開了身上的被子,雖然只睡了一柱香的功夫,她覺得自己的精神恢復了很多。

  從水盆里撩起清水撲在自己臉上,殘存的一絲睡意也就消散了。

  瞅了一眼掛在柱子上的男人,藤原一味香就走進了廚房,取了一些米之后,就把鍋子放在火盆上準備熬點粥。

  屋子里血腥味很重,所以她就蹲坐在門檻上,看著天上隨風游走的云彩。

  嘈雜聲從墻外傳了進來,這讓她有些煩躁,淺草寺要比這里安靜的太多了,即便是到了一八日的茶湯月參講的時候,淺草寺里也沒有這樣嘈雜過。

  長老說淺草寺太破敗了,增長和持天的彩塑都脫落了,而那一場恐怖的地動,更讓淺草寺只剩下一道孤零零的雷門…

  “篤篤篤,”一陣敲門聲將藤原一味香從會議中驚醒。

  她站起身,從那個被釘在柱子上的男人嘴里拔出火簽子,把身體藏在陰影里等待事態的變化。

  敲門聲又響了幾下之后,敲門的人就離開了。

  藤原一味香就重新坐在門檻上看藍藍的天空。

  東京的天空不如淺草寺的藍,云彩也比不上淺草寺的白。

  回頭看看那具沒了依托,依舊僵硬的立在那里的尸體,她覺得東京人也沒有淺草寺里的人善良…

  鍋里的粥熟了,藤原一味香雙手合十,感謝了神佛保佑,就用木勺一勺勺的吃滾燙的白米粥。

  “阿彌,我一定會弄到足夠多的錢,足夠多的染料回到淺草寺的,我一定會重新修建一座新的淺草寺的。

  我會在淺草寺的每一處穹頂上都繪滿神佛,我會在每一座佛像上面都包上金箔。

  如果都做到的話,神佛應該會保佑可憐的阿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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