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燕回到家里的時候,都快十點了。她老漢兒鄭賢和母親畢新雪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葡萄。看到鄭燕回來,畢新雪關心的問:
“燕子,事情解決了噻?咦,你跑回來的嗦?咋滿頭大汗的喃?”畢新雪很快發現自己的女兒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的樣子,頓時奇怪起來。
她父親鄭賢也停止了將手中的葡萄朝嘴里塞,面帶疑惑的看著她。
被自己的母親這么一問,鄭燕是又緊張又羞怯,臉上的紅潮還沒完全退去。她也不回答,頓了頓,便徑直朝衛生間走去。
畢新雪和鄭賢一看鄭燕去了洗手間,頓時恍然。
“吃葡萄吃葡萄,新雪,你買的這巨峰葡萄還真甜。”鄭賢面色赧然,裝模作樣的繼續開始吃自己的葡萄。
“你不看看現在啥季節了?這季節你去給我找兩爪酸葡萄試試?”畢新雪白了自己老公一眼,也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人有三急,剛才的她的確問了一個蠢問題。
進了洗手間的鄭燕第一件事卻不是像她父母以為的去上廁所,而是擰開洗臉盆的水龍頭,接了一臉盆的冷水,然后將自己的整個臉蛋浸了下去。
約莫二十來秒鐘后,女孩忽地揚起頭,鏡子中,便出現了一張仿佛才從游泳池起來的滿是水珠的臉。女孩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即便是在浸了冷水后,依然是白璧無瑕,白里透紅,猶如才出清水的芙蓉,可愛得很!
洗了個冷水臉,將肩上的挎包掛在門背后的釘子上,鄭燕這才有閑暇來處理自從進門后,就被她用挎包擋住的地方,她低頭一看,果然如她所料,在兩腿間那凹進去的襠部,一條濕痕,猶如水印般清晰的印在了雪白的短褲上,奪目而又耀眼。
“羞死了!真的是羞死了!”
這天晚上,鄭燕難得的洗了兩次澡,吃過飯玩后洗了一次,現在回來后又洗了一次。而且更難得的是在洗了澡后又開始洗起自己剛換下來的衣服來。她母親畢新雪見了,就讓她把衣服泡在盆里,她等會兒給她洗,兩三把就搓干凈了。
“沒得事,媽,反正我現在也…沒啥子事情,你們看你們的電視嘛!”坐在洗手間的小板凳上搓著自己那條白色的綿內//褲的鄭燕沖在客廳看電視的母親說。
“你今天晚上不看你的書了嗦?那你洗完衣服后到客廳來,我有事情給你說。”她母親高聲道。
“好的,媽!我洗了就過來。”
十幾分鐘后,在家里難得當了一次“浣衣女”的鄭燕穿著一套寬松的連衣裙走了出來,坐到母親的邊上,挽著她母親的手問:
“有啥事嘛,媽?”
“啥事?上次跟你們王總見面的時候,就說等你們出差回來后,把你們王總請到家里來吃個便飯,感謝人家對你的照顧。現在兩個月都快過去了,你這邊咋還沒啥子音信喃?你到底請你們王總沒有哦?”畢新雪說。
又是這個!鄭燕心想。
自從出差回來后,她母親一天到晚的就在她耳邊嘮叨,讓她有時間把她老板叫到家里來吃個便飯。鄭燕嘴上應著,但卻一直沒什么行動。因為看她母親這前所未有的積極勁,她感覺這可不是吃一頓便飯那么簡單。
而且,讓王勃到家里來吃了便飯,父母龍顏大悅,有了不應該有的想法后,以后任偉怎么辦?還能博得她這個有點勢利和嫌貧愛富的母親大人的歡心?
不過現在嘛,任偉自然是過去式了,成了她不愿意回憶,也不愿想的傷痛。至于她那個小老板…鄭燕想到了前不久兩人在車內的十幾分鐘,慢慢平復下去的心緒立刻又成了一團亂麻。
鄭燕搖了搖,不去想那些突如其來,讓她驚慌失措,面紅耳赤的事情,看著她母親,囁嚅著說:
“這不是…不是最近都很忙嘛…而且,也不曉得人家…人家王總愿不愿意來…”。
“嘿,搞了半天,你一直都沒請你們王總,一直在跟老娘打馬虎眼嗦?”鄭燕的話讓畢新雪頓時明白了貴客為啥左等右等一直不上門,當即“炸了”,柳眉一豎,一臉不滿的開始訓斥自己的女兒:
“燕子啊燕子,你讓我怎么說你?以前我喊你請王總到家里來吃飯,你臉皮薄,不好意思,又感覺你媽好像在攀龍附鳳,所以一直陰奉陽違,這也就算了。
“但是現在,任偉和沙雙浩合伙整你這件事,要不是人家王總,你…你現在還能坐在這里?人家幫了你這么大個忙,甚至可以說救了你的命,你就這樣對待人家?連請人家到家里來吃頓飯都扭扭妮妮,不安不逸,燕子啊燕子,我和你老漢兒從小到大是咋教你的?做人要有良心啊?!”
鄭燕的性格很多地方算是遺傳了她老漢兒鄭賢的,比如人不能勢利,不能嫌貧愛富,要自尊自愛等等。以前自己的老婆一心想著請鄭燕的老板到家里來吃飯,什么品嘗他廚藝之類的借口和噱頭,鄭賢心頭其實是很不以為然的。
不過今天,對于自己老婆的這席話,鄭賢卻深有同感,頗為認同。他停下了嘴里一直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動作,揩了揩手,看著自己的女兒說:
“燕子,這次你媽說得對。人家王總給了你這么好一份工作,出差在外,又對你照顧有加,這次還救了你的命,我們一家人,除了口頭的感謝,到現在還一點表示都沒有,于情于理,都要不得。
“買東西送禮,以人家王總現在的身份和地位,估計也看不上。
“那就請王總到家里來吃頓便飯吧。雖然給人家對你的好比起來不足萬一,但也算是我們一家人的心意,你覺得喃?”
見父親也開始將矛頭轉向自己,“教自己做人”,鄭燕便感覺她這次怕是躲不了。她看了自己的父母一眼,期期艾艾的說:“既然你們兩個都…都這樣子說,那…那我過幾天就去請王總嘛。”
“啥子過幾天喲?你嘴里的過幾天,又不曉得要過多少天!今天星期四,明天星期五,你明天上班的時候就去邀請人家王總,問王總這個星期六或者星期天有沒得空。”
“唉…問嘛問嘛,明天我就去問!你們還真是的,說起風就是雨!”鄭燕終于有點受不了自己的母親了,從沙發上站起,跺了下腳,有些不滿的撇下一句,直接回自己的臥室了。
看到自己的女友終于有了個準信,畢新雪嘿嘿一笑,待鄭燕進了自己的房門后,立刻得意的對自己的老公說:
“這女子,就是要逼下她,不然老是忽悠我們。”
鄭賢也點了點頭,說:“以前我是不太贊同邀請王總到家里來吃飯的,感覺太唐突了;不過這次,王總幫了燕子這么大的忙,的確是應該請人家吃頓飯。欸,新雪,你說我們到底是去館子里面請還是在家里請嘛?”
“去館子干啥子?就在家里!你的廚藝又不比一般的館子差!再說,去館子請客哪有什么誠意?就在家里,擺家宴!到時候好好整一桌豐盛的!”畢新雪抬頭挺胸,一錘定音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