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燕感覺自己身體的全部血液都要凝固了。但殘存的理智依然讓她有點不敢相信。她強打精神,鼓起余力,一步一步的穿過走廊,來到客廳。
客廳中央的水晶大燈明晃晃的點亮著。客廳中央靠墻的地方,是一張大氣,豪華的歐式黑皮沙發。此時,在那個寬大的黑皮沙發上,兩個一絲//不掛的男女上下重疊,女在下,男在上,男的猶如一頭任勞任怨的老牛,氣喘吁吁,使勁賣力的聳//動著。
轟——
一道霹靂劃過鄭燕的腦海,擊穿了她心頭的最后一絲希望。她像一條沒有骨頭的蚯蚓,一下子癱軟在了地板上,嘴巴大張,像要斷氣了似的喘息。
見到鄭燕癱在了地上,跟在后面的沙雙浩“大驚失色”,雙手穿過鄭燕的腋下,將她按原路抱回了臥室,進屋的時候,順勢用腳后跟勾上了門。沙雙浩將柔弱無力,幾乎快要昏厥的鄭燕抱回床上坐下,雙手抓著對方的肩膀,一臉關切的低聲呼喊:
“燕子,燕子,你怎么了?你別嚇我呀!你一定要放寬心,不然,難受的是你自己,痛快的是別人呀!”
鄭燕就像沒了靈魂的行尸走肉,任沙雙浩搖晃著。她只是一個勁的,無聲的抽噎,全身顫抖,像打擺子似的。沙雙浩見了,便干脆一把將女人摟在懷中,不停的用手拍打著她的后背,便拍邊繼續重復剛才的話:
“燕子,你怎么了?你真的別嚇唬我呀!你要是有個好歹,你讓我…讓我老沙以后怎么辦吶?”
沙雙浩這句話關切的話說過之后,頓時就發現被她摟住的女人不動了。力氣仿佛回到了女人的身上,對方用力一推,就將他推離了自己。他還想再次擁抱,再次體驗一下剛才那種讓他舒服得打擺子的溫香//軟玉,卻發現鄭燕面無表情的盯著他的臉:
“你剛才說的是什么?”
“我…我…”沙雙浩心頭大急,頓時后悔不跌起來,暗恨自己剛才演戲過度。
鄭燕沒等他“我”個名堂出來,又問:“外面那兩人,你有什么解釋么?”
鄭燕突然之間的冷靜讓沙雙浩一怔,這才想起自己的表現不合常理——他的室友當著他的面搞他的女人,他不僅不暴跳如雷,反而反過來安慰室友的女朋友不要傷心難過,這是一個正常男人因該有的表現么?
沙雙浩驚訝于鄭燕都這個時候了還能有如此敏捷的反應,好在對于這種情況他早就做了預案。沙雙浩突然在鄭燕的面前一屁股坐了下來,雙手抱頭,一臉后悔,慚愧,同時夾著痛苦的樣子對鄭燕說:
“燕子,我對不起你,我要向你認錯。
“首先,夏曦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她只是我的一個朋友。
“其次,就是夏曦和任偉,他們…他們在你跟你老板出差的那個月,就已經開始往來了。
“任偉看上了夏曦,夏曦…她也看上了任偉這個大帥哥。任偉讓我幫忙攛掇,最低限度也叫我別管他和夏曦之間的事,讓我不要告訴你,出賣他。這件事很不地道,任偉有了你這么漂亮的一位女朋友不僅不珍惜,反而三心二意,吃著碗里想著鍋里,我實在是有些看不起他。
“但是,你知道,任偉畢竟是我的室友,兩肋插刀的兄弟。雖然他不仁,但是我不能不義,去干出賣兄弟的事啊?所以…也就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然而,我還是低估了這家伙的無恥下流,竟然…竟然在我的屋頭,而且當著你的面,就跟夏曦搞了起來!他們一定是看我把你攙扶進了臥室,以為你醉得厲害,不到明天肯定不會醒來,所以就膽大包天毫無顧忌的搞了起來…”
明白了,終于全都明白了…一時間,鄭燕只感覺天旋地轉,萬念俱灰,痛苦,失望,憤恨,自哀自憐,各種情緒齊聚心頭。堵在胸口的那口氣下去后,想哭的沖動終于一下子爆發。她開始“嗚嗚嗚”,不顧形象的哭了起來。哭聲沒有多大,低沉而又壓抑,帶著無窮無盡傷痛和委屈。
沙雙浩見鄭燕哭得傷心,便從地上站了起來,坐到鄭燕的旁邊,打算將其摟在懷里安慰,這是對待受傷女人通常的套路,他百試不爽。
然而,他的手剛一搭上鄭燕的肩膀,鄭燕立刻哆嗦了一下,忽地站起。
“沙雙浩,謝謝你告訴我這么多。我現在要回家了。”站起身的鄭燕搖搖晃晃的朝門口走。現在的她,如同她對沙雙浩所說,她只想回家,遠遠的離開這一切。
沙雙浩一驚,沒想到鄭燕竟然要回家。這個時候,是決計不能放對方回家的,不然很可能功虧一簣。
沙雙浩很清楚,即使他通過夏曦做局拆散了鄭燕和任偉這對恩愛的鴛鴦,他取而代之,追求到鄭燕的幾率也極其的低下——以前對方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畢業生倒有可能,現在對方跟著一位大明星,大老板,情況就大不一樣了。他的錢,他的車,他的房,他那“富二代”的身份,這些對一般女人殺傷力無窮的標簽和道具對現在的鄭燕幾乎不會有什么作用。
所以,他要成功,就需要不走尋常路!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在鄭燕傷心欲絕,萬念俱灰,且對任偉有無限仇恨的情況下,一舉強烈擊穿對方的身體,先得到對方的身,以后在慢慢去謀求對方的心。根據他屢試不爽的經驗,好多女人,尤其是像鄭燕這種比較傳統的女人,上她們之前和上完之后完全是兩個概念——上之前是圣女,上完之后,讓她們體會到性的美妙和美好后很可能就變成是蕩女了。
“燕子,你是不是對任偉還不死心?是不是以為他今天只是酒后亂性?是不是以后還準備原諒他?聽他的解釋?你等一下,我讓你看兩樣東西。”沙雙浩攔住欲走的鄭燕,大聲的叫道。之后,他拉開臥室衣柜的門,飛速的一陣翻找,很快找出一張白色的床單,在地板上鋪開,然后指著床單中央那團已經變成了暗黑色的點點斑跡說:
“知道這是什么嗎?這是任偉和夏曦第一次歡//好時候留下的印記,他叫我好好給他保管,說這是夏曦最寶貴的東西,對他很有紀念意義。他還打算以后…以后跟你‘那個’后也要把你們歡//好的遺跡保存下來。
“還有這個。”說著,任偉撿起被他擱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開機,噼噼啪啪的按了幾個鍵,然后將手機遞到鄭燕的手里,說,“這里面有幾張照片,你自己看吧,看了之后你就知道任偉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了。
“我大概說一下,這個事情已經是上上個月的事了。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畢業。一次,我招待客戶,帶客戶去點亮玩——你曉得,現在做生意很難,要讓客戶吃好喝好還要嫖好才可能接得到訂單。那段時間任偉正好跟你吵了架,說心頭煩悶,叫我給他找點解悶兒的事情。我開玩笑說晚上我要陪客戶去點亮,要不跟著一起去玩玩兒?任偉想也沒想,直接就點頭了。我當初帶他去,只是想當客戶去里面耍小姐的時候有人在外面陪我吹吹牛,聊聊天,消磨時間,哪成想,任偉看到點亮里面那些穿著旗袍,花枝招展的小姐瞪直了眼,呼吸急促,然后在媽媽//桑的慫恿下竟然…竟然直接就進去了。當時我剛好上了趟廁所,回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一問,才曉得去找了小姐。我當時大急,同時后悔不已,想把任偉叫出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里面的小哥說任偉他…他已經脫了褲子,跟小姐熱火朝天的…干…干上了——”
“你不要再講了!嗚嗚嗚…我求你不要再講了…”鄭燕再次癱軟在了地上,“嗚嗚嗚”的哭了起來。這次,終于有了聲音,聲音撕心裂肺,肝腸寸斷,幾欲氣絕。
“呼——”沙雙浩長出了口氣,感覺自己的后背汗津津的,全濕了。今天晚上的整個劇本,到目前為止雖有一些差池,出了不少的意外,但整體上還在盡在掌握,沒有完全超出他的預估。
鋪墊了這么長,演了這么的戲,接下來,便是到了劇本的尾聲,終章。
見血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