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前面是刀山火海,又仿佛有龍潭虎‘穴’,隱藏著可怕的吃人怪獸,羅穎猶如一個即將奔赴刑場的烈士,顫顫巍巍的走向了包房的中央。。她將手伸到白襯衣的紐扣上,準備脫衣服,然而,平時輕輕動動手指就能夠解開的扣子此時卻變得重若千鈞,仿佛被人用針線鎖死了一般的困難無比。
“小羅,你轉過身來,面向大家。表演節目要面向觀眾哈。”有老板開始起哄,其余人也跟著起哄,讓羅穎轉過來,別背向大家。眾人明顯是想欣賞一番美‘女’更衣的畫面。當然前提得是一個羞澀的,在金錢和道德面前不停徘徊,左右搖擺的漂亮‘女’生。若是像剛才幾個陪酒‘女’那樣旁若無人,毫無羞恥感的直接寬衣解帶,倒是沒什么趣味了。
眾老板的話讓羅穎顫抖了一下,仿佛一棵風雨飄搖中無依無靠的小樹。
對此,老板們自然是大感興趣,鼓噪呼和,讓羅穎趕緊轉過身來,目光也是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幾個陪酒小姐卻依然扁嘴、不屑,心頭說著“大家都是出來賣的,裝什么處?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之類的話。
和羅穎一樣身份的黃小芳、唐倩兩‘女’的目光中則帶著一些不忍,雙手握拳,替羅穎捏了一把汗,好想上去幫自己的姐妹一把。
而宮靜,面對老板們對羅穎的捉‘弄’和羞辱,宮靜的目光中除了不忍之外,更多的卻是一些同仇敵愾,或者說兔死狐悲的憤慨。她好像站起來,走上前去把羅穎拉走,對她說,這種錢咱們不掙了,何必這樣被人糟踐?她都差點快站起來了,卻被一直關注著她狀況的王勃一把拉住:
“你干嘛?”王勃低喝一聲,表情有些嚴肅的道。
“他們…他們糟踐人…”宮靜眼睛紅紅,哭喪著臉說。
“那也是她自找的!”王勃厲聲道,“溫總他們有拿著槍,架著刀‘逼’她嗎?沒有吧?有威脅她嗎?更沒有吧?她不愿意,大可以不去!甚至現在就一走了之,也不會有任何人攔她一下!宮靜,你要知道,除了自己爹媽的錢,其他人的錢,沒有任何人的好拿!想拿,就要付出代價!”
宮靜從來沒有看到王勃如此嚴肅,如此聲‘色’俱厲的一面。以前跟對方的幾次接觸,對方都是和顏悅‘色’,溫文爾雅,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現在王勃的表情,卻是那么的嚴肅,那么的冷峻,讓宮靜感覺身邊的氣溫都一下子降低了好幾度。
“我,我…”宮靜張了張嘴,明凈的丹鳳眼頓時‘蒙’上了一層水霧。她感到自己委屈極了,心頭也有些害怕,“我”了兩聲,卻是什么都沒“我”出來。有著長長睫‘毛’的眼睛眨了眨,下一刻,兩滴經營透亮的水珠便從眼角滑了下來。
王勃沒想到自己兩句話竟然把宮靜給說哭了,愣了愣,也感覺自己剛才的話似乎重了一點。
“宮靜,”他小聲的喊了聲,讓自己的聲音重新變得溫柔,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下來,“說實話,這種用金錢戲‘弄’人心的把戲我也看不過,感覺太損,太不公平了一點。但是,自己看不慣是一回事,應不應該阻止別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人。大家都是成年人,智力也沒受損,有自己的理智,有自己的判斷,只要你情我愿,外人就沒什么可指責的。而且,道德這種東西,是用來約束自己,而不是用來強加到別人的頭上。對別人的行為說三道四,胡‘亂’指摘,那叫道德綁架!
“最后,做個有點讓你難過的假設,你大概覺得羅穎現在難堪,被侮辱,被戲‘弄’是吧?但你焉知她不是心甘情愿,感覺像天上掉了餡餅一樣的呢?你現在去阻止她,她或許會感‘激’你,但時過境遷,你焉知她不會后悔,怪你多管閑事,擋了她的財路呢?”
宮靜小嘴微張,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王勃,連已經滑到了鼻梁兩翼的淚珠都沒顧得去擦。晶瑩透徹的目光中,滿是疑‘惑’。
“我…你…”宮靜囁嚅道,一時之間,思維極其的‘混’‘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好啦,別你你我我的了。”王勃起身從前面茶幾的紙盒中‘抽’了一張軟紙,返回自己的座位,拿著紙的手朝宮靜秀氣、‘挺’直的鼻梁兩側揩去,邊揩邊說,“別哭了,再哭,他們準以為我欺負你呢。”
你本來就在欺負我!宮靜心頭很想回一句,但又覺得這么說實在是太過曖昧,那是他‘女’朋友的專利,不是自己應該說的,便低著頭不說話,過了一會兒,見王勃擦完了她鼻梁兩側的淚痕還不停手,又去擦她的嘴‘唇’,頓時一羞,一把搶過王勃手上的軟紙,急急的說:“我,我自己來吧。”
“別放心里去啊,宮靜。剛才那些話,一般人我是不會說的。我把你看成是好朋友,才進行了一番善意的,但很可能得罪人的規勸。你別怪我多嘴,倚老賣老就行了。”王勃見‘女’孩恢復了平靜,似乎也想通了他說的那些話,便重新將‘女’孩擱在膝蓋上的那只修長,細嫩的柔荑捉在了手中,同時右手一環,從后面圈了過去,這次,卻沒有搭在‘女’孩圓潤的肩頭,卻是擱在了對方細若楊柳的腰肢上。
宮靜的身體一顫,感覺有像電流一樣的酥麻從自己的腰側爆開,正在揩自己眼淚的右手也僵住了。才平復下去的腦海又開始起了‘波’瀾,一陣‘混’‘亂’,這回卻不是為了替羅穎擔心。
“哼…搞得自己像年齡多大似的。”宮靜哼了哼,歪了歪嘴,終于抓住了王勃話中的語病,小小的報復了一下。
“呵呵,我是面嫩心老。生理年齡跟你們差不多,十歲,但是因為熟得早,心理年輕和思想年齡都已經三四十啦!”王勃呵呵一笑,說了一句沒人相信的大實話。
就在王勃和宮靜躲在一角說小說的時候,猶豫良久,掙扎了半天的羅穎在幾分鐘后,就有五千大洋入賬的強力‘誘’‘惑’下完成了自己的心里建設,成功的說服了自己。面紅耳赤,甚至身體還微微顫抖的她開始緩慢,機械,但卻勇往直前的脫起自己的衣服來,先是上面的白襯衫,然后是下面黑‘色’的半身裙。
而為羅穎緊捏了一把汗,連大氣都不敢出的黃小芳和唐倩,見羅穎脫下的襯衣沒地方放,便自告奮勇的走上去幫羅穎拿著。
“小穎,別怕,又不是全部脫光,你就當是穿著三點式泳衣去海灘游泳。”
“就是!被人看兩眼又不會掉塊‘肉’。待會兒唱歌的時候你就閉上眼,什么也不去想!幾分鐘很快就過了!對了,小穎,你唱什么歌,我去幫你點。”
黃小芳和唐倩一起安慰,鼓勵著羅穎,同時也在安慰著自己。有了羅穎的帶頭,兩人基本上已經下定了決心,決定等羅穎唱完之后,她們也會見賢思齊的跟上,獻唱一曲。有錢大家賺,不賺白不賺,這種好事,過了這村,就沒這店,錯過這次,以后哪里還遇得到?所以趁此之際撈一把,把錢揣兜里才是真不就是唱一歌么?又不需要干其他的。今晚一過,雙慶三千萬人,大家生活的層次又不一樣,誰還能碰見誰?
是這么想的。小芳,你幫我點一王,王非的《天上人間》吧,我,也就這一熟悉點。”紅著臉的羅穎期期艾艾的說。有了兩位好姐妹的鼓勵,她心頭一直打鼓,不太足的信心一下子充實了很多,看向兩人的目光,也充滿了無限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