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程文瑾回到家,梁婭說出來的第一句就讓她大吃一驚:
“媽,我剛才給王勃打電話了,叫他后天中午來我們家吃飯,到時候你要多買點菜哦!”
看到自己母親一臉震驚的模樣,梁婭隨即噗嗤一笑,攀著程文瑾的肩膀,得意的揭開謎底:“不是我喊的啦,是爸叫我喊的,說是要給王勃賠禮道歉呢。八一中文㈠㈧㈧8㈧1㈧㈧他今天看了電視臺對王勃的專訪。大概知道那家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了吧。”
“你把你和小勃的事也給他說了?”
“沒呢。我…不敢。”梁婭小臉一紅的說。
“那就先別說。等小勃來了后看兩人見面后的情形吧。”程文瑾平靜的道,現在的她,還處在消化女兒剛才告訴她的那些話的過程中。
自己丈夫是怎么樣的人,有怎樣的一種性格,和對方生活了十幾年的程文瑾簡直太了解了——驕傲,自負,目空一切,但又眼高手低!王勃那小鬼在自己丈夫眼中是個什么樣的惡劣形象,她簡直太清楚不過了。她很難相信自己丈夫僅僅看了對方的一個人物專訪,就對其印象大改——其他人有可能會如此,但自己的丈夫梁經權,不太可能!
程文瑾感覺這里面一定有她不太明白的事情。
梁婭從父親對男友態度的轉變上看到了讓自己父母重新和好的韌機,這天晚上,便時而撒嬌,時而耍賴,得知父母都看過王勃的幾篇文章后,又讓兩人一起對王勃的文章進行點評…總之,說學逗唱,使勁渾身解數,想讓冷戰了好幾個月的父母就此一舉冰釋前嫌,恢復以前的幸福跟和睦。
女兒的努力程文瑾全看在眼里。坦白講,對于前不久對宿醉回家,差點被迷/jian的她不僅不關心,不過問,反而懷疑,污蔑以對,甚至如果不是女兒拉著,就要出她的梁經權,程文瑾是失望之極,更是憤怒之極,最近的這十來天,她是完全不和對方說一句話,對梁經權搞起了徹頭徹尾的冷戰。在程文瑾的心頭,她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跟對方離婚!
離婚這一最壞打算的做出,對程文瑾來說,當然是萬分艱難的。她已經不在年輕,未來不存在更多的選擇。女兒梁婭也已快長大成人,目前正處于整個人生來當中最重要,最關鍵的階段。如果現階段跟對方離婚,無疑將對女兒造成很大的打擊和很深的傷害,甚至耽誤女兒一生都有可能。
而對于梁經權這個男人,她雖然恨他,怨他,怪他,在跟對方站冷的這幾個月中,親眼見到對方變得越來越乖戾,越來越難陌生,越來越不認識,仿佛換了一個人般,然而,就目前來說,她對自己這個相識,相知,相愛,相濡以沫十幾年的丈夫依舊還是有很深感情的。
想當初,她是那么的愛她,不惜飛蛾撲火,在兩人意外懷孕之后,為了他的前程,她更是主動退學,放棄了大好的前程,光明的未來,甚至不惜對自己的親生父母以死相逼,也要逼迫父母不去把事情搞大,保護梁經權這個把她肚子搞大的川大才子的名聲!兩人之間,曾經也是那么的恩愛,那么的相敬如賓,無數的山盟海誓,無數的風花雪月,說了多少白頭偕老,不離不棄的話。
現在,一時半會兒要讓她狠心離開這個跟了十幾年的男人,卻又怎么做得出?
在女兒梁婭的有心撮合之下,也在梁經權今天主動示弱,說了不少軟話,承認了不少錯誤的前提下,思前想后,前不久一度抱著最壞打算要跟對方離婚的程文瑾,心頭暗自嘆了一口氣,決定以家庭為重,以女兒梁婭的幸福快樂為重,跟梁經權重歸于好。
“你還是回床上睡吧!睡了幾個月的沙,還沒有睡夠么?”快要睡覺之前,躺在床上看書的程文瑾見梁經權又準備從柜子里抱被子出去,淡淡的說。
這句話卻是讓梁經權當場一愣,隨即大喜。“行,那…那我現在就切洗個澡?”梁經權一臉渴望的望著燈下的妻子,感覺自己的喉嚨干燥而艱澀。他沒跟程文瑾做那事已經好幾個月了,想得不行,差不多每天都要想這種事想好多次。很多時候,實在是太過沖動時便只有無奈的重新去廁所祭起右手。
“我管得你洗不洗!”程文瑾臉色一紅,明白了梁經權的意思。手上正在看的也有些看不下去,索性把書一合,放在了床頭柜上,然后脫去身上的毛衣,一縮,把自己包裹在了溫暖的被子中。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作為一個正常的女性,她也有性方面的生理需求。跟梁經權冷戰的幾個月,也是她禁/yu,努力控制自己身體的幾個月,不能說欲/火焚身,想得不行,但某些時候,尤其是逢年過節,別人都能子女承歡,熱熱鬧鬧,自家卻冷冷清清,毫無溫情的時候,她便倍感寂寞和難過,渴望著男人的擁抱。
這天晚上,快四個月沒過“夫妻生活”的梁經權和程文瑾,紅被翻浪,淺吟哼唱,床頭輕搖慢擺,重新過起了正常的夫妻生活。
王勃完全沒想到梁經權會請自己,對他來說,簡直有種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感覺。
“這偽君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請我吃飯不說,還要給我賠禮道歉?就因為看了我的人物專訪?然后恍然大悟了?痛心疾了?”掛斷梁婭電話后的王勃盯著手里的話筒,起碼盯了有一分鐘,實在有些想不明白。
梁經權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王勃雖然沒有過多的接觸,但是通過幾次有限的交道,以他三十幾歲的人生閱歷,看人的經驗,他感覺梁經權就是一個眼高手低,剛愎自用,同時充滿了傲慢跟偏見的,落后于時代的一個酸腐文人!
套用后世的一句流行語,那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而且又還不認命!
盡管有些想不通,不知道梁婭父親的葫蘆里到底賣什么藥,但是,跟以前那種不待見他,無視他,完全不將他放在眼里的做法相比,梁經權的愿意改變,愿意重新看待和接納他,對王勃來說,終歸是個大好事。至少,以后他跟梁婭,在學校外面,也不用偷偷摸摸了。
懷著跟對方“重歸于好”的心情,正月十一的這一天,王勃推掉了一處親戚的春酒,提了兩瓶正宗的貴州茅臺,一條中華煙,一套歐萊雅的護膚品,一瓶大衛杜夫的“回聲”香水,——2ooo年的四方當然沒有什么歐萊雅和大衛杜夫,是他昨天開車去成市特意給丈母娘和女友買的——,敲開了梁家的大門。
開門的是梁婭。
“叔叔和阿姨呢?”進門后的王勃將手里的禮物遞給女孩,問。
“我媽在炒菜,我爸在客廳看電視。”梁婭一吐舌頭,打開王勃裝禮物的袋子,看到了茅臺酒和中華煙,還有兩包印著洋文,看起來像化妝品的盒子,頓時瞪了王勃一眼,嗔道,“不是叫你空手來嘛?干嘛買這么貴的東西?”
“毛毛雨啦!你懂的!”王勃朝梁婭眨了眨,開始脫腳上的皮鞋,換上女孩遞給他的拖鞋。
就在這時,圍著圍裙的程文瑾從廚房走出,沖王勃莞爾一笑,連聲說稀客。王勃喊了聲程文瑾。程文瑾見自己女兒手里提著的一大袋禮物,也沒去看里面裝的是什么東西,反應卻跟梁婭一模一樣,嗔怪的瞪了王勃一眼,有些不悅的說:“小勃,你來耍就來耍嘛,怎么還買東西?”
王勃不敢跟自己的丈母娘說什么“毛毛雨”的話,只是笑著回應,說:“程阿姨,都是昨天客人們送的禮,沒花我一分錢。我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么,就隨便挑了幾樣。”
程文瑾聽他這么說,才略有些釋然,但還是讓他以后莫拿東西了,否則也就別來了。王勃忙不迭的點頭,說下不為例,以后每次都只帶一張嘴。
正說著,梁經權也從客廳走出來,王勃見了,趕緊笑著向梁經權點頭招呼:“梁叔。”
“來了啊?到客廳來坐吧。小婭,給你同學泡杯茶。你喝茶吧?”梁經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對王勃說。
“喝的,梁叔。”跟索然無味的茶相比,他更愿意喝有味道的水,此時,從沒被梁經權如此對待,只感到“受寵若驚”的他也只有心口不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