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勃的自言自語雖然聽起來有些無情,但他騎車的速度差不多算是到達了他有史以來的最高速,一路飛馳至印刷廠小區,直接將山地車騎到單元樓的門口,才猛地一捏剎車。山地車的后輪頃刻間被抱死,“吱——”的一聲,自行車的后胎在水泥地面上拖出一條黑色的磨痕。
王勃從自行車上跳下,連腳架都來不及架好,任他這架被他干姐姐曾萍保養得一塵不染的心愛的山地車摔倒在地上,然后健步如飛,三五兩步沖到三樓家的門口,拿鑰匙開門,進屋,沖進自己的臥室,拉開抽屜,將那根隨時保持在滿電狀態的電棍取了出來,拽在手里,而后飛速回頭,出門,關門,下樓,扶車,上車,按來時的路繼續飛奔…一系列動作,仿佛有一條德國狼狗在后面攆,做得那是一個急急如火,迅雷不及掩耳。
飛快返回至他看熱鬧的那個岔路口,王勃抬眼一望遠處前不久鐘嘉慧和幾個小混混所呆的地方,還好,五個人都在,王勃頓時便松了一口氣。他也隨即一捏剎車,把車停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氣,開始平復兩三分鐘的劇烈運動所帶給他的心跳如鼓,汗出如漿。
王勃離開時,他看到鐘嘉慧準備走,卻被三個小混混圍著,不準離開;等他拿了電棍回來的時候,情況卻有了些變化。三個黃毛中的兩個,其中一個用手扯著鐘嘉慧的書包背帶,另外一個則抓著她的手腕,兩人一起使力,似乎想把鐘嘉慧拖向某個地方。但鐘嘉慧顯然不愿意,一手抓著自己的書包帶,另一手則抓著自己自行車的車把,做著抗爭。
而她的那個“男朋友”,則如同一根木頭一樣站在一邊,對此毫無反應。
體育場的這片帶跑道的草坪,足有一個足球場大小。是四方附近市民,老太婆,老漢兒家們晨練和休閑的一個去處。一些熱戀中的男女也喜歡坐在草坪上一邊曬太陽,一邊卿卿我我的聊天。勾兌感情。而只要不下雨,王勃的英語沙龍也愛在這里舉行。所以,平時白天的時候,這片碩大的草坪上是相當的熱鬧。
但現在已經過了六點,老太婆。老漢家們都回家做飯去了。休閑的市民,談戀愛的青年男女也不見蹤影。碩大的草坪人跡罕至,除了王勃這個“看熱鬧”的多事男,附近也沒什么人去關心那幾個遠離金水河,呆在體育場一角的“夜不歸”,不知道搞什么鬼,一看就是不學好的四男一女。
可以說,就是現在四個小混混把鐘嘉慧輪/j了,估計也沒人注意得到,注意到了。在這暗淡的夜色之下,也會以為談戀愛的男女在“摔跤”。
長久的對峙,女孩一直的不配合,讓四個黃毛中最初那個收錢的,大概是大哥的黃毛終于有些不耐煩了。那帶頭大哥直接走了上去,一把掐住鐘嘉慧的后頸窩,空閑的手一揚,“啪啪”兩下,一左一右兩耳光扇直接在鐘嘉慧的臉上。然后,那大哥又惡形惡狀。嘰里呱啦的沖鐘嘉慧吼了幾句,不用說,也肯定是威脅。
鐘嘉慧被帶頭大哥的兩耳光扇懵了,似乎也被對方的威脅嚇怕了。那帶頭大哥威脅完之后。直接用手攀著鐘嘉慧的肩膀將鐘嘉慧朝前帶。鐘嘉慧沒了抗拒,如同一具沒了魂魄的行尸走肉,被帶頭大哥攀著,跌跌撞撞的朝前走。
約莫兩分鐘后,王勃百米沖刺后才會有的心跳終于平復了一大半。淡淡的夜色中,他看到鐘嘉慧似乎放棄了抗爭。終于向幾個一直圍著她不讓她走的混混們妥協了,于是,坐在自行車上的王勃雙腳一使力,騎車朝那幾個推著自行車,沿著墻根,帶著“獵物”緩慢前行的混混們奔去。
王勃直接將自行車騎到了距離四男一女十幾米遠的地方才停了下來,然后從自行車上跳下,架好車,同時將已經拿在手上的電棍的高壓保險偷偷打開。
“鐘嘉慧,哪里去啊?現在都要上晚自習了。你今天不去上晚自習嗎?”王勃手拿看起來像電筒的電棍,大搖大擺的朝幾人走去,沖被三個黃毛夾在中間,一臉絕望,漂亮的臉頰指痕隱現的鐘嘉慧道,對其余幾個混混,卻是視而不見,當成了空氣。
對于突然出現的王勃,幾個職高的高三學生顯然相當的意外,而且吃了一驚。但是當幾人看清王勃的樣子,以及他和鐘嘉慧一個顏色的四中校服后,便一下子放松下來。
“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傻/B?”其中一個身材高大,起碼有一米八,梳著郭富城一樣的偏分,名叫高峰的黃毛說。此人也是王勃眼中的“帶頭大哥”,收錢的混混頭子。
“四中唄!四中出傻/B嘛?”另外一個梳中分的黃毛聳了聳肩,回答說。
“哈哈哈哈…”“中分”一說,其余幾人則開始哈哈大笑,尤其以“大哥”高峰笑得最為起勁,一邊笑,一邊拍打著自己的自行車龍頭。笑了好一陣后,高峰朝另外一個和王勃差不多高,但長相卻比他帥了一個檔次的,在王勃的補腦中認為是鐘嘉慧“男朋友”的張爭使了使眼色,“老四,時間不多,給你一分鐘時間,把這傻/B給我打發了。”
對王勃,這個多才多藝,成績好到爆,四中學生私下喊作“一哥”的尖子生的突然出現,鐘嘉慧和幾個混混一樣,完全是吃了一驚。她和王勃平時沒有任何交集,也從未接觸過,連話都沒說過一句。對方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并問她為什么不去上晚自習,鐘嘉慧只想了一下,就反應過來王勃是想來給自己解圍。
王勃不畏強權的主動幫忙,鐘嘉慧心頭十分的感激,對一直被幾個職高混混糾纏,威脅加恐嚇的她不啻于黑暗中的一束光,將溺之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而,看到對方只手空拳,形單影只,只有一個人,她身邊卻有四個,其中兩個,大哥高峰和前男友張爭的身高和體格都不輸王勃,尤其是大哥張爭,整個塊頭比王勃大了一圈時,鐘嘉慧心頭的感激就變成了緊張和擔心。她見高峰已經喊張爭開始打人,忍不住大喊:
“你,你走啊!我今天有事,不上晚自習,你走吧!”
鐘嘉慧不喊王勃的名字,只是喊“你”,本意是想保護王勃,不愿意他被這幾個在職高橫行霸道,在整個四方的中學生圈子都兇名在外的混混得知了他的姓名后以后找他的麻煩。
然而,她的這個“你”字,聽在幾個混混的耳中,卻變成了一種愛稱,一種打情罵俏。
大哥高峰的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張爭道:“老四,你不是一直想不通你家嘉惠為什么會和你分手嘛?現在曉得了噻?‘你你你’…嘖嘖,叫得好他媽親熱!”
“老四,這傻/B來英雄救美咯?你還不表示表示?”另外一個黃毛說。
“老四,你馬子喊這傻/B喊這么親熱,老子和你打賭,你碼子絕對被這傻/B上過,你敢不敢和老子兩個賭?老子賭20元!”又一個黃毛說。
“老四,你個瓜娃子,你以前把你馬子當狗寶一樣,打個ber都不敢,結果喃?人家背著你在她們學校找小白臉,讓小白臉搞,就是不讓你搞!兄弟幾個替你鳴不平,你還跟兄弟們臉紅,說你馬子不是那種人。今天要不是老大設計把你馬子喊出來,讓你馬子現原形,你現在恐怕還不曉得以前那個被你當成狗寶一樣的女人,不過是個被人不曉得好多次的破鞋!老四啊老四,現在你總該看清你馬子的真面目了吧?人家愿意讓小白臉操一晚,都不愿意讓你摸一下啊!你可不可悲?”
高峰的兩個手下,如同說相聲,你一句的我一句,奚落,埋汰著他們的“老四”。
鐘嘉慧聽著兩個職高混混嘴里的污言穢語,如此的污蔑自己的清白,是又羞又氣,臉色紅了白白了紅,但是她更為擔心的卻是大大咧咧,絲毫沒意識到危險的王勃。
“你走啊!我的事不要你管!你趕緊走!”鐘嘉慧再次沖前面的王勃大喊。
被大哥和兩個兄弟肆意嘲笑,張爭本就沒有面子,現在聽前女友鐘嘉慧又這么明目張膽的顧著王勃,心頭的怒火正熊熊燃燒的張爭便猶如火上澆油,一下子出離憤怒了。
“婊/子!你姘頭都來了還在跟老子兩個裝處!裝你/媽/B個處!啪——”張爭直接走到鐘嘉慧的跟前,狠狠的甩了鐘嘉慧一耳光,然后,徑直朝王勃沖來,邊沖邊罵:
“我/草你M!老子今天不弄死你們這對狗男女,老子不信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