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光道長的眉頭深鎖,沉聲道:“千歲,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讀過這么多史書了,應該知道這三宮六院,七十二妃跟你愛不愛是沒有關系的,完全是政治聯姻,你不這樣做的話,如何籠絡群臣,為你賣力,為你治理國家呢?”
耿少南大聲說道:“就是因為我讀了太多的史書,才知道這些女人爭寵奪嫡的可怕,小師妹這么單純善良,全無防人之心,跟這些陰險狠毒的高門貴女在一起,怎么可能不給害死?有多少人盯上了她的皇后之位,盯上了我們孩子的太子之位?我娘是怎么給人害死的,難道師父你不知道嗎?”
澄光道長給耿少南這一通話,噎得說不出話來,嘴角抽搐著,卻是說不出半個字。♀雜志蟲♀
耿少南嘆了口氣,說道:“師父,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這個人是有底線,有原則的,皇位我可以不要,但是小師妹已經是我的妻子了,我不能讓她受到半點的傷害,如果作為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那就算有了天下,又當如何?”
澄光道長咬了咬牙:“這并不是矛盾的事情,到時候你如果要保護何娥華,甚至可以不讓她進皇宮,或者不讓她當皇后,讓她遠離是非就是。”
耿少南冷笑道:“無情最是帝王家,這種事,難道是躲就能躲得了的嗎?當年我娘也不是皇后,只是得到了皇上的寵受,還不是給人害死?我可不想等到小師妹給人害了以后,再回過頭來為她報仇,這個世上別的事情我都可以不擇手段,唯獨對小師妹的愛,我來不得半點馬虎,師父,你聽明白了嗎?”
澄光道長只能長嘆一聲:“此事以后再商量吧,先奪位再說,只是鳳舞。。。。”
耿少南不假思索地說道:“鳳舞愛我是她的事,我不能因為她愛我,我就要把她收為妾室,我的心,我的愛,只是屬于小師妹,還有我們的孩子的,現在鳳舞只聽命于我,我也會保護她,事成之后,我會給她高官厚爵,也會幫她尋一個足夠好的人家嫁了,不會虧待她便是,我想,我這樣對她,她不會害我。”
澄光道長咬了咬牙,說道:“那屬下只提醒千歲一點,女人性妒,鳳舞既然這樣愛你,那早晚會視何娥華為敵,如果你要保何娥華,那不如現在就出手除掉鳳舞,以免為后患,不然她跟著你的時間越長,越是無法得到你的愛,心中的苦悶只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做出什么事情,就不是你能救得了的啦。”
耿少南的心中一動,沉吟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暫時還是不動她的好,畢竟她救過我,而且對我一片赤誠,現在她沒有明顯的害小師妹的舉動,我不能因為師父你這么想,就對她下手,壞事做多了,是要當心報應的,師父,雖說成大事者不拘于小節,但是亂殺無辜,殘暴不仁,終將得到天譴,我不想做那樣的人,明白嗎?”
澄光道長眉頭一皺,還想再說,耿少南卻擺了擺手,阻止他繼續開口,說道:“好了,師父,昨天我很累了,今天我想早點回去休息一下,師妹那里,我也不放心離開太久,這件事我們以后再說,我先走了,你抓緊時間幫我查探一下屈彩鳳現在的所在,查到之后,我就馬上動身,一了百了。”
澄光道長低頭應諾,再抬頭時,卻只見耿少南的背影消失在了丹房的大門之外,他嘆了口氣,搖搖頭,喃喃地說道:“貴妃娘娘啊,我真的應該讓千歲走上這條路嗎?”
耿少南走出丹房之后,心情好了許多,那些黑影殺手們仍然在自己的崗位上忠于職守,尤其是鉆在土里的幾個人,幾乎沒有換過位置,顯然是用了龜息法之類的閉氣之術,耿少南走到院門口的時候,說道:“大家都辛苦了,可以解散啦。”
四面八方傳來了十幾聲“謝千歲”的聲音,耿少南繼續前行,天色已經黃昏,他的心里還是有點亂,盡管他出來時是想回何娥華的房間,但不知為何,這個時候的他,還是有些害怕面對小師妹那雙充滿了疑慮的大眼睛。
盡管剛才說了對這些虧心事不問不想,可是真的要他忘掉那些師弟們的臉,卻是做不到的,打癱了黑石,起碼以后可以救回,迷香之夜和小師妹成了夫妻,以后也可以慢慢得到她的心,可是人死不能復生,那些死在自己手下的師弟們,以后又如何能面對呢?
他一邊心里想著這些事,一邊茫然行走,不知不覺中,走到了黑石道長的小屋前,舉頭一看,只見小屋里還亮著燈,而兩個道僮,正在清掃著外面的院子,看到了他,都收起掃把,行禮道:“大師兄。”
耿少南的心中一動,說道:“師伯可安好?”
一個道僮說道:“師伯祖一切安好,徐師伯為他擦洗了身子,又喂過了稀飯,這會兒剛剛睡著。”
耿少南奇道:“現在徐師弟每天是要管黑石師伯的吃飯與凈身嗎?”
另一個道僮說道:“是的,不僅如此,徐師伯每天還要為師伯祖按摩呢,大師伯,你和何師伯有一陣子沒來看黑石師伯祖了,這陣子一直是徐師伯在照顧呢。”
耿少南的臉微微一紅,說道:“怪我這陣子事太多,一直沒來,我以后一定會抽時間多來的,徐師弟在嗎?我想找他聊聊。”
先前的那個道僮微微一笑:“徐師伯剛剛和辛師伯出去走走了。這會兒應該在。。。。”他說著,抬手指向了東面的一條僻靜的山道,那正是通往后山思過崖的方向。
這名道僮的話音未落,突然,順著他手指的地方,一枝花炮沖天而起,“嗖”地一聲,在夜空中炸出了一個大花,耿少南的臉色一變,這是武當弟子們求救的信號,他白天在大殿的時候剛剛下令,遇敵時放炮。
耿少南一咬牙,身形暴起,直沖后山的方向,他的聲音遠遠傳到了幾個慚在原地的小道僮耳中:“有強敵入侵,保護好師伯祖,鳴鐘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