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宗似是早就料到屈彩鳳會有如此地反應,嘆了口氣:“彩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其實我沒有想要害大師兄的意思,今天我也是剛聽到的消息,說大師兄已經性情大變,血洗南方。翠微居。。”
屈彩鳳冷笑道:“夠了,不要再編這樣的謊言來誣蔑滄行了,這正是你們慣用的伎倆,滄行是什么樣的人,我最清楚,他要是想奪位,想得天下,有的是起兵的機會,連我都勸過他多次,但他一直沒有接受,只是說要是戰端一開,那天下就會血流成河,你說,這樣一個為了天下蒼生,連自己的仇恨都可以放下的人,會變得象你說的那樣殘忍嗎?我看你說的不是滄行,是你的主子吧。”
徐林宗點了點頭:“這事確實是陸炳和蠱真人告訴我的,我到現在也不信大師兄會變成這樣,但是他們有一點說得對,那就是現在的大師兄,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他心里有愛,對這個世界充滿希望,一切都是因為小師妹在,可是現在。。。。”
他說到這里,心中一陣難過,竟然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屈彩鳳的秀眉一蹙,說道:“不對,滄行要為沐妹妹報仇,只會找蠱真人一個,他是不會為了報仇而亂殺無辜的。就算他起兵,也一定會是仁義之師,絕不會傷害那些普通的百姓。這一定是狗皇帝造的謠,想騙我!”
說到這里,她突然冷笑起來:“好了,我知道你們的陰謀了,你們就是想讓我對滄行產生誤會,然后去干擾他,破壞他的復仇行為,別做夢了,我絕對不會再一次地上當!”
徐林宗的眉頭一皺:“但你又如何解釋大師兄這么久都沒來找蠱真人報仇,而是起兵橫掃江南呢?而且兵端一開,戰火綿延,就算是仁義之師,也不可能做到秋毫無犯吧。”
屈彩鳳冷笑道:“沒有親眼看到,老娘是絕對不會信你們的這些鬼話的,哼,反正你們這些妖物現在也跟鬼沒啥區別。”
徐林宗點了點頭:“我也正有此意,其實我也不太相信蠱真人的話,親眼去看一下,才是最好的選擇。”
屈彩鳳勾了勾嘴角,語帶諷刺:“你們就敢這樣放了我?”
徐林宗嘆了口氣:“彩鳳,你別這樣老是對我抱有敵意好嗎,當時大師兄因為小師妹的死而狂怒,差一點出手殺了你,我若不是當時救你回來,只怕你現在已經死在他的手下了,我那是救你,沒有別的意思!你說,這些天來,我對你做過什么嗎?你二十七次逃跑,十三次向我出手,我可曾還過手?”
屈彩鳳冷笑道:“你既然說你是好心,為什么還要把我關在這里,不讓我走?”
徐林宗咬了咬牙:“你當時傷沒有好,需要調養,而且,而且你那時候的精神狀態,我若是放了你,那你要么會找蠱真人拼命,要么會回去找大師兄,這對你都沒有什么好處!”
屈彩鳳哈哈一笑:“哎呀,我們的徐大掌門居然也學會關心起我這個賊婆娘了,你當年把我扔下的時候,可沒這么兒女情長吧。罷了,這回我不管你們玩什么花樣,我都會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一切的,你們別想騙我,更別想利用我,去做出對滄行不利的事情。”
徐林宗點了點頭:“我也想去親眼看看現在的大師兄是什么樣子的。也許,我可以跟他合作,消滅蠱真人!”
屈彩鳳冷冷地說道:“消滅蠱真人?你敢對你主子不忠?別忘了,你現在也是個蠱人了,若沒了他,只怕你也就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徐林宗慘然一笑:“彩鳳,你覺得我這樣不人不鬼地活著,真的很幸福嗎?擁有著一個不停腐爛又不停重生的身體,無法象正常人那樣地擁有人間的喜怒哀樂,甚至,甚至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而不可得,這種痛苦的滋味,你可曾想過?現在的我,就是一個行尸走肉,也許死,才是對我最好的解脫。”
屈彩鳳這回沒有反諷徐林宗,在這一瞬間,她突然覺得這個曾經自己愛過的男人也很可憐,雖然她一直提醒自己,此人并沒有安什么好心,只不過想要騙自己來害李滄行,但是這一段話,卻似非作偽,只見徐林宗呆呆地看向別處,眼圈都有眼發紅,卻是流不下一滴淚來。
徐林宗喃喃地說道:“看看我這樣,連哭都哭不出來,因為我體內的血,肉,淚水,都沒有了,彩鳳,我已經沒有了愛你的資格,所以我希望你能跟大師兄好好地在一起,這一次,我是真的想送你回他的身邊,幫你們復仇,等這一切都結束,我也可以解脫了。”
屈彩鳳勾了勾嘴角,說道:“你想殺了蠱真人,他難道就不會對你有所防備?”
徐林宗嘆了口氣:“其實在天臺山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暗中助大師兄消滅蠱真人,只可惜他能利用你體內的蠱蟲,逃過一劫,這一回,他想利用我去組織江南伏魔盟各派,去騷擾,襲擊大師兄軍隊的補給與后勤,拖延他進攻的速度,好為自己消化云涯子,得到神的力量爭取時間,在這個時候,他就算明知我的打算,也不會阻止我,所以我正好將計就計,勸大師兄先來消滅他,彩鳳,我需要你。”
屈彩鳳忽然埋頭吃起了飯,狼吞虎咽,幾乎是一堆堆地把飯菜往肚子里塞,她的聲音伴隨著咀嚼的響動傳到了徐林宗的耳朵里:“那就別浪費時間了,我吃完了就上路!”
小半個時辰后,夜幕低垂,一個天藍色的身影和一個淡黃色羅衫的嬌小身影,從這個封閉的屋子里飛了出來,幾個起落,就消失在遠處的房頂上,十丈外的一棵大樹上,換了一身夜行衣的嘉靖皇帝,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對一邊的陸炳說道:“你說得不錯,他們果然還是動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