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蘭湘的眼中一陣淚如泉涌,本能地撲向了柳生雄霸,剛出兩步,又收住了腳步,緊緊地咬著嘴唇,柳生雄霸的臉上帶著一絲回光返歸的微笑,他已經說不出話,嘴唇輕輕地動了動,分明在說:“對不起。”他的頭終于向側一歪,就此氣絕!
沐蘭湘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跪倒在地,看著柳生雄霸的尸體,泣不成聲,一邊痛哭流涕,一邊說道:“柳生雄霸,你以為,你以為你這樣死了,就可以贖回你的罪過了嗎?你給我醒過來!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我是什么時候跟你有過關系的,什么時候?你不能就這樣誣蔑我,毀我的清白,然后,然后一死了之,你醒過來,你說話啊!”
她傷心到了極處,部分是因為柳生雄霸的死,更多地是因為自己憑空就成了他的女人,甚至這個男人,還說要為了自己和李滄行決斗,在剛聽到這話的那一刻,沐蘭湘的人生幾乎都崩塌了,要不是在這之前剛剛把那幽冥血劍打落在地,只怕她早就傷在這魔劍之下。而之后柳生雄霸和宗主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把匕首,在不停地刺擊著她的心口,讓她的心滿是創傷,不停地滴血,她張大了嘴想要吼,想要問,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直到柳生雄霸攻擊之時,她甚至都忘了要回擊,在這一刻,作為一個女人,她甚至忘記了這是生死搏斗的戰場,忘記了還有宗主這個邪魔大敵,她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抓住柳生雄霸,問清楚一切,她剛才仔細地又回想了一遍跟這個男人想處的每時每刻。卻是記不得有半刻自己喪失過神智過,而腹中的這個孩子,卻分明是那一夜在云南的野外。與李滄行的一番,她到現在也弄不明白。怎么這個孩子就成了柳生雄霸的了!
沐蘭湘一手捂著肚子,小腹之中,一陣陣地劇痛,甚至下體也開始有些東西在流,這是小產的征兆,沐蘭湘已經站不起來了,她跪倒在地,艱難地在地上爬行著。所過之處,一片血痕,她現在只想做一件事,就是象現在這樣,爬到柳生雄霸的身邊,把這個人搖醒,讓他再親口說出,這個孩子不是他的,自己的清白,從未被玷污過!
沐蘭湘爬到了柳生雄霸的面前。吃力地扶起了這具尸體的腦袋,他的臉上,仍然掛著一絲難以捉摸的微笑。卻是七竅流血,氣息全無,顯然已經死得透透的。沐蘭湘猛地一掌拍到了他的胸口,柳生雄霸的尸體幾乎是本能地震了一下,沐蘭湘的兩只眼睛圓睜著,天藍色的真氣,順著她貼在柳生雄霸心口的玉掌,不停地向柳生雄霸的體內灌入,她徒勞而又執著地哭喊著:“柳生雄霸。你給我醒過來,你快點給我醒過來。你說,這是怎么回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涯子那邪惡的氣息,在沐蘭湘的身后漸漸地強烈了起來,剛才他被柳生雄霸這一番暴風驟雨般地攻擊,也打得是肝腸寸斷,五臟盡毀,盡管他有千年修為的仙魔之力,又剛剛吸收了那合體的酒吞童子與平教八的雙鬼劍靈,可是畢竟他還沒到大羅金神的不壞之身,這一連串的暴擊,仍然打得他死去活來。
以至于剛才的云涯子,都顧不上沐蘭湘還在,直接坐地運功,若不是沐蘭湘心智已亂,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救星,或者是搖醒柳生雄霸之上,只要她剛才向云涯子出手,就算不能傷他的性命,也足可毀他幾百年修為!
可是云涯子這坐地運功之后,功行五個周天,終于彈地而起,放眼四顧,沐蘭湘仍然是執念般地搖晃著柳生雄霸的尸體,林瑤仙則仍然是暈死的狀態,氣若游絲,而屈彩鳳和徐林宗二人如老僧入定,頭上的真氣絲絲作響,看起來已經是物我兩忘,至于李滄行,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剛才這些話的刺激,臉色發黑,頭上的真氣忽黑忽白,而那傷口之處,黑血涔涔而出,已經在他的身邊形成了一個小血泊,看起來竟然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云涯子哈哈一笑,這下實在是讓他放寬了心,一眾勁敵之中,幾乎已經無一人還在站起來,還能對他構成威脅,他試著運行了一下內息,雖然臟腑之間,受損嚴重,現在的功力,還不到剛才的一半,但是起碼他是唯一一個可以站著,可以戰斗的人。
而云涯子其他的對手,尤其是李滄行,幾乎已經是待宰的羔羊,已無威脅。想到這里,他更加無比地慶幸起自己今天的假扮屈彩鳳,實在是太成功了,一上來就出奇不意地廢了李滄行這個最大的敵手,要不然剛才柳生雄霸那搏命的一擊,若是有李滄行的聯手相助,自己這會兒只怕早已經形神俱滅了。
甚至自己一開始突襲屈彩鳳,直接廢了徐林宗,也可稱得上神來之筆,柳生雄霸這個東洋蠻子的戰斗力,遠遠地超過了他的想象,一想到剛才最后時刻他的那陣瘋狂,云涯子又不免有些后怕起來。
云涯子咬了咬牙,他的內臟又是一陣疼痛,破裂的內腑再生的過程,如中萬蟻噬心,真真是叫痛不欲生,他的頭上冷汗直冒,眼中殺氣一現,直接看向了沐蘭湘,獰笑道:“沐蘭湘,你的兩個男人,可真的是讓本仙吃盡了苦頭,尤其是柳生雄霸,簡直就是上天派來讓本仙渡劫的劫數!還好,本仙法力無邊,總算是撐了過來,現在本仙就讓你跟你肚子里孩子的父親,一起去團聚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涯子一邊說著,一邊向著慢慢地踱步,他很喜歡這種一步步把獵物逼入墻角的感覺,他的兩只黑爪,已經高高地舉起,陰冷邪惡的終極魔氣,在他的手中越來越大,他的聲音中透出一股殺意:“去死吧!”而兩只龐大的魔爪,就向不到兩尺外的沐蘭湘的天靈蓋處,生生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