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行閉上了眼睛,他的耳邊只聽到英布的吼叫聲:“莫邪,你別忘了,我們才是同類,你寧可相信這些人類的話,而要對同類下手嗎?這可是你幾千年來唯一的一次機會了,錯過這次,不會再有!”
莫邪突然笑了起來:“你說得對,英布,不過我們雖然是同類,卻不是同路,就象人有好人壞人一樣,我永遠不會跟你一樣,為了一已之私,而為禍天下的,這次,我選擇當個好人!”
李滄行只聽到一陣劍氣破空之聲,緊接著就是一聲慘叫,再一睜眼,只看到莫邪劍從后背扎進了英布的身體,直從前心透出。
英布的口中一陣黑血狂噴,他反手一拔,一下子把莫邪劍從自己的體內抽出,向邊上一扔,莫邪劍身上的紅光和綠色符文一下子黯淡了下來,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生氣與活力,給英布重重地一扔,滾出去三四丈后,便再也沒有任何光澤,仿佛一只死劍似的。
英布給這一劍刺穿身體,仿佛刺激了他體內最后的一點潛能,一下子爬到了李滄行的身前,面目猙獰,吼道:“小子,跟我,跟我一起死!”
李滄行奮力想要提起丹田里的氣勁,哪怕只有一點的力量,他知道莫邪那凌空一擊,大概也耗盡了自己作為劍靈,剛才所吸龍血的力量,再也不可能幫到自己了,現在不想坐以待斃,就只有靠自己的雙手了。
可是李滄行現在的手。連抬都抬不起來,畢竟剛才自己突然一股怪力上身,變身為獸化狼人。可是這會兒怪力已卻,他只是個砍了上百刀,幾乎身體正面沒一塊完好皮膚的重傷之人,這會兒沒暈死過去已經是體質超人了,不象英布,身上還有些天魔丹的殘余藥力,讓他還能垂死掙扎一下。李滄行卻是連掙扎,都無法掙扎一下了。
眼看著英布那張丑陋的臉。和他手中的刀子離自己越來越近,李滄行輕輕地嘆了口氣,放棄了最后的希望,在他的心中。多少有點欣慰,至少自己的苦戰,大約能和這英布同歸于盡,起碼屈彩鳳是安全了,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隨著屈彩鳳一聲撕心裂肺的痛號“不要”!英布已經爬到了李滄行的身前,舉起了手中的玄冰短刀,大吼道:“去死吧!”李滄行閉上了眼睛,他不想看到自己的死亡。
突然,英布的短刀停留在了空中。再也無法更進一步,緊接著,英布的手腕開始發抖動。只聽到“當啷”一聲,短刀一下子落到了地上,他的雙手抱著頭,開始在地上翻滾起來,一個冷冷的,有力的聲音從英布的嘴里響起:“英布。從我的身體里滾出去!”
毛王妃突然睜大了眼睛,大聲叫道:“芮郎。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英布那粗渾低吼的聲音重新響起:“吳芮,你,你怎么還在這里,你,你不是早就,早就轉世了嗎,不可能,這不可能!”他剛剛說完這話,又跟挺尸似地,抱著頭,在地上翻滾起來。
滾了幾步之兵,吳芮的聲音再次響起:“英布,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占據我身體的,但我要告訴你,你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別想傷害我的夫人!你既然,既然不講兄弟情義,那就別怪我,怪我翻臉無情!”
剛說完后,吳芮的腦袋又是一陣劇烈地晃動,看得出,兩個靈魂在他的軀體內激烈地交戰著,都要奪取對這身體的控制權,英布的聲音再次響起:“不,不是這樣的,吳,吳大哥,是,是大嫂她不仁在先,她,她設下圈套,引誘,引誘小弟過去,然后,然后害死小弟,還把,還把小弟的靈魂,封在,封在冰之哀傷里,小弟,小弟只是想要報仇,報仇罷了!”
毛王妃突然大叫起來:“芮郎,別聽此賊在這里挑撥離間,不是這樣的,是這賊子想要造反,兵敗后來投奔,我是,我是按當年我們的約定,把他除掉的。”
吳芮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英布,你當年被項羽所敗,身受重傷,全家都被項羽所殺,是誰救的你,是誰在戰場上把昏迷不醒的你給背了回去?”
英布默然無語,半晌才說道:“是你吳芮吳大哥救的我,是大嫂她當年給我端湯送藥,救我一命。”
吳芮冷笑道:“你剛當上長沙王的時候,項羽舊部來找你,勸你謀反,事情外泄,又是誰勸了劉邦,讓他放了你一馬?”
英布咬牙切齒地說道:“是吳大哥!”
吳芮哈哈一笑:“看來你沒有忘了當年之事啊,你我兄弟結義的時候說過什么沒有?若有相負,必不容于世,對吧。我吳芮救你兩次,你造反兵敗,卻要跑去我這里要庇護,也不想想是不是會牽連我吳家滿門,不管你大嫂是不是害了你,兩命換一命,你有什么好說的?”
英布突然厲聲吼道:“吳芮,你救我兩次,那就要我以命相還嗎?”
吳芮冷笑道:“你不想還命,不想去轉世,所以就想占著我的身體,卻害你嫂子,是也不是?”
英布哈哈大笑起來,狀如瘋狂:“不錯,吳芮,老子跟你明說吧,你這身體里,老子是不會走了,你有本事就永遠不睡覺,永遠占著你這身體,只要老子一奪過這控制,你就再也別想控制這軀體,到時候老子讓你親眼看到,你這身子是如何親手殺死自己老婆的,哈哈哈哈!”
吳芮平靜地搖了搖頭:“英布,老子當年果然沒看錯你,就是條忘恩負義,沒臉沒皮的癩皮狗罷了,老子不會睡覺的,先讓你永遠睡覺!”
他說到這里,突然身子向著李滄行丟在地上的斬龍刀刀尖上一撲,只聽到英布一聲長吼“不!”,吳芮的整個身子都插到了這刀上,右前胸透入,背上插出,一道黑煙,伴隨著英布那扭曲著的鬼臉,從刀鋒處透出,轉眼就伴隨著一團熾熱的烈焰一閃,再也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