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行的臉色依然沉著,可是握著斬龍刀的右手,卻是微微地發著抖,這一下他看得真切,英布怕自己留有后著,不敢象上次那樣人刀合一沖上來,而是反過來把被莫邪劍邪氣所感染的血塊,以十成功力擊向自己,就是欺負了自己現在左腳給凍結在地上,無法行動的虧,這團邪血,混合了莫邪劍的邪氣和終極魔氣,甚至還有龍血,邪門之處,無法想象,比單純的莫邪劍氣或者是終極魔氣要厲害得多,也許是觸膚即入,不可能再用內力迫出。
但是斬龍刀如果正面擊中這團血塊,勢必會四分五裂,從空中炸開,到時候免不得要濺到自己的身上,自己的護體真氣和十三太保橫練,只怕無法完全防守住,究竟要如何選擇,這一下子成了最迫切,最緊要的問題!
屈彩鳳一聲暴喝,想要沖過來幫李滄行擋住這一綠色血塊,英布冷笑一聲,右手一陣急揮,玄冰長刃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緊緊地纏著屈彩鳳的身子不放,不管她如何轉變身形,都無法突破一步。
屈彩鳳看到李滄行那種如臨大敵,全神貫注的樣子,就知道這回形勢不妙,那青黑相間的血團,速度不快,但是散發著一股子邪惡與腥臭的味道,被英布的內力所控制著,一旦李滄行若是身形暴起,這團血塊也一定會加速向其追擊,由于它是一團東西,并非是人,即使李滄行的速度再快,也無法躲過這團邪血,除非是以足夠的內力,將之化解于無形。
屈彩鳳看到李滄行左腿下的黑冰,破到小腿肚子一半左右的位置,便再也不能向下了,他的整只左腳,都被厚厚的黑冰層,凝結在了地面之上。如同一塊冰雕,再也無法移開哪怕是半步,甚至剛才已經破到小腿一半位置的黑冰,又開始反過來漸漸地向他的小腿以上凝結了。只這一眨眼的功夫,就連原來已經破除的環跳穴,膝蓋左右的黑冰,又開始漸漸地在膝蓋左右結成一層薄薄的冰層,可是隨著他左小腿黑氣的不斷上涌。冰層又漸漸地在加厚了。
李滄行心急如焚,眼前的那塊青黑相間的邪血塊,看似慢慢悠悠,但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巨大壓迫感,以英布的絕世武功,早已經鎖定了自己的所有逃跑方位,即使是現在破除了腳上的黑冰,閃身逃逸,也很難擺脫這東西的追擊,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聚集所有的戰氣,正面打破這一塊邪血團,在這些邪血炸開的一瞬間,以絕世的內力,用天狼戰氣的陽極功力,在四尺左右的距離,將這塊血團生生化掉,蒸發,絕不能讓一滴血濺到自己的身上。
他一邊在想著,一邊左手卻是絲毫不停。莫邪劍與玄冰短刃在空中仍然是斗得天昏地暗,上下翻飛,每一次的碰撞,都會帶起片片火花。如同滿天都飛舞著螢火蟲一樣,煞是好看。可是無論是李滄行還是英布,在這一塊的爭斗,已經完全是次要的,二人的眼睛都是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團青黑血塊,向著李滄行的胸腹部慢慢襲來。越來越近,一丈,八尺,六尺,五尺!
李滄行的體內,清晰可見的紅色戰氣和白色戰氣,分別于他體內的不同經脈游走,這讓他的整個人變得幾乎是一半紅,一半白,還有左腿膝蓋以下的那半條腿,是純黑色,他的每個毛孔都開始張開,洶涌的戰氣傾瀉而出,在他的身后,漸漸地匯成了一頭張牙舞爪的巨大戰狼,兩只狼眼血紅一片,正如李滄行現在的兩只眼珠,他的太陽穴高高地鼓起,全身上下的毛發賁張,胸前的雄獅一般的胸毛,無風自動,獵獵作響,連腳下的大地都在微微地發著抖。
屈彩鳳暴喝一聲“滄行”!她的右手別離劍突然奮起一起,連環三劍,劍劍點在長刀的刀身之上,英布剛才只是本能地用慣性來對付屈彩鳳,沒有完全用心,這下不料她一下子舍棄了兩儀劍法,改用巫山派的梅花刺,雖然威力不如兩儀劍法強大,但勝在出奇不意,出手迅速,所點三處,俱是刀身上受力之處,三振之下,英布的右手只覺一陣大力襲來,幾乎長刀要脫手而出,連忙分了二成內力到右手,這才堪堪穩住。
屈彩鳳一擊得手,鳳目中一片碧綠,暴喝一聲,別離劍上瞬間變得一片血紅,三道半月斬,如流星趕月,直奔那團離她二丈左右的邪血團而去。
這一下屈彩鳳攻其不意,李滄行和英布之間,本來全部注意力都在對方身上,卻沒想到屈彩鳳居然以這樣的方式攻擊到邪血團,三道半月形的戰氣狠狠地擊中了邪血團,這團本來凝結在一起,內部似是有一些粘滯狀物體在流動的血塊,突然發出了一聲“波”的怪響,生生地在空中炸裂開來,綠色和黑色混雜著的血滴,身著四面八方噴涌而去。
屈彩鳳離這血團足有二丈距離,剛才攻出三道半月斬后,原本被擊退三尺的玄冰長刀,轉瞬即至,她剛才全力都用在攻擊血團之上,這下劍上幾乎沒有任何內力,一時間連兩儀劍法的光環都拉不出來,只能以天狼刀法左支右拙,還不時地左手要向外打出一刀刀的天狼斬,把一些濺向自己的邪血滴空中蒸發掉,使之不至于落到自己身上,這一下弄得她真真是左支右拙,狼狽不堪,玄冰長刀帶著呼嘯的風聲,擊破了她的內道護體真氣,直接刀刀不離她的頭頸與胸腹處的要害。
她只感覺到臉部冷溲溲的,寒氣不斷地從耳邊和鼻孔中侵入,帶著一股久違了的嚴寒與邪惡,連呼出去的氣都會被瞬間凍成冰珠,打在自己的臉上,生生地疼,而在這頭部左搖右擺的過程中,幾縷白發也被刀氣斬斷,幻化成空中的飛絮,寸寸飄落,慢悠悠地落入塵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