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彩鳳聽到這話之后,心下稍安,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發現了什么,只覺得這雙平時瑩白如玉,柔若無骨的手,仿佛一下子變得蒼老了許多,生出了幾絲皺紋,甚至不如昨天那樣光滑了。她的眼淚都急得幾乎要流了出來:“滄行,我們,我們不能在這里老死,我們要出去。”
李滄行走到了屈彩鳳的身邊,拉起她的手,柔聲道:“沒事的,彩鳳,你前幾天的心態不是很好嘛,能出得去最好,出不去的話,我們正好也可以在這里終老一世了,這不也挺好嗎?”
屈彩鳳的嘴角勾了勾,眼中淚光閃閃:“終老是不錯,但是,但是我是想跟你在這里過幾十年啊,誰曾想,這才過了幾天,我就,我就出皺紋了,滄行,你說,你說這樣一來,我們會不會沒幾天就要老了,不到幾個月就連路都走不動了呢?”
李滄行的心中也微微一動,雖然屈彩鳳明顯是慌了神在這里胡思亂想,但她說的,也不無可能,自己在去長沙的時候,胡子只不過是淺淺地在臉上覆了一層,可剛才屈彩鳳剃下來的,足足在水面上漂了厚厚一堆,看起來至少是平時三四個月才能長到的長度,說書人經常說什么天上一日,人間一年,這個處處透著詭異的山洞,該不會也是某個仙人修煉的地方,也能達到這種類似的效果吧。
他的臉色悄悄地變了一下,又恢復了平靜,他知道越是在這個時候,越是要沉住氣,屈彩鳳雖然是女中英豪,但在變老這個事情上有女人天生的恐懼,她可以不怕死,但絕對怕老,怕丑,這是女人的天性。而且她已經不知不覺地對自己產生了一定的依戀。若是連自己也亂了方寸,只怕屈彩鳳更會急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了。
李滄行的臉上浮起一絲笑容,伸手去拭屈彩鳳的眼淚:“哭什么。你不哭的時候很漂亮,哭起來臉上的皮膚一皺,皺紋就出來啦。”屈彩鳳聽到這話,嚇得連忙收住了眼淚,眼睛睜得大大的:“我。我不哭了,滄行,咱們還得快點想個辦法才是。”
突然,屈彩鳳的臉色一下子大變,她尖叫了起來:“滄行,你,你先轉過身去,快。”
李滄行不明所以,正待開口相問,屈彩鳳卻自己先轉過了身。急得一跺腳:“你快點轉過身去,然后走到洞邊,不許回頭看我。”
李滄行“哦”了一聲,雖然奇怪,但還是照著做了,他一邊施起輕功向著洞邊飄去,一邊能感受到屈彩鳳的氣息與方位,她卻是分明地向著池邊移動了過去,李滄行本以為她是又要拉稀了,才會這樣迫不及待地趕走自己。卻沒想到她突然想要去洗澡,心中暗道這女人果然是麻煩。
李滄行飛到了洞邊,從懷里掏出那條黑布,正要蒙上眼睛。卻聽到屈彩鳳的盡量保持著平靜,但是掩飾不住心中恐懼,微微發著抖的聲音:“滄行,你,你過來一下,不用蒙眼。”
李滄行馬上轉身就是一個滑翔。一招天狼行空,身形如大鳥一般地從空中飄過,掠過那張石床,滑出去四十多丈,落到了另外一端的水池邊上,卻發現屈彩鳳心事重重地坐在池邊,臉色慘白,手中卻拿著一塊紅色的綢緞,被她這身雪白的衣服,映得分外刺眼。
李滄行一落地,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他的臉色一變,看向了屈彩鳳,連忙說道:“彩鳳,你怎么了,你,你又受傷了嗎?”
屈彩鳳抬起了頭,大眼睛里已經失去了平時的神彩,變得蒼白而空洞,這時候李滄行才注意到,血腥味道來自于她手中的那塊紅綢,仔細一看,這方紅綢竟然是一塊白色的上好絲綢,生生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只有邊緣的位置,才能看清那原本的白色。
李滄行急著上前抓住了屈彩鳳的左手:“彩鳳,是你今天運內力過兇,掙開了右肩的傷口,才流出的血嗎?我早就教你不要勉強。”
屈彩鳳木然地搖了搖頭,眼光落在了右手的那塊血布之上,顫聲道:“滄行,你可知這是哪里出的血?”
李滄行看了一眼屈彩鳳的右肩頭,卻發現自己給她扎緊的白布,一如包扎時的模樣,外面看上去沒有一絲血跡滲出,而那幾條穿過她的肩頭和腋下的繃帶,也分明就是自己動手包扎幾條,甚至自己在她肩頭打的死結,都完全沒有動過的跡象,那么問題來了,這一方白綢上的血跡,從何而來?
正當李滄行疑慮不定的時候,屈彩鳳慘然一笑:“滄行,你可真是個傻子,連這都看不出來,不過也難怪,你這一輩子沒近過女色,估計你師父也從沒和你說過這些,你再仔細看看我。”
李滄行這下睜大了眼睛,看著屈彩鳳,她這一襲白衣這池邊的清風吹拂著,一頭霜雪般的白發在無規則地亂舞,而她的眼神,依然沒有神采,整個人象是突然被抽了魂似的,李滄行的目光從她的臉上開始向身上掃去,突然,他的雙眼一亮,就在屈彩鳳的中褲上,有著一絲淡淡的血跡,甚至可以看到,從中褲的膝蓋部分,順著她那渾圓如玉的小腿,一道血流正如涓涓小溪,向下流淌,直到踝部,又沒入那池水之中。
李滄行就是個呆子,也能看出來了,這分明是屈彩鳳的下身在出血,他趕快閉上了眼睛,驚道:“彩鳳,你這是,你這是?”
屈彩鳳幽幽地說道:“不錯,滄行,正如你所見,我這是,我這是來紅了。”
李滄行轉過了身子,不敢再看屈彩鳳一眼:“不,不可能吧,我,我可沒碰你啊,我聽說女子只有和男子初夜的時候,才會,才會那里出血,可是,可是……”他一邊想說自己明明沒有和屈彩鳳有過什么逾禮之舉,一邊還想說彩鳳你不是早就和徐林宗當過夫妻了么,怎么還會第二次流血,可是話到嘴邊,又生生地咽了回去,整個人也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