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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春分(下)10.5k

  初瓏說的自然而然,金鐘銘聽起來沒有多大反應,周圍的節目組成員也都面色如常,倒是昭妍,突然有些莫名緊張了起來,只不過在黑夜和雨水的遮蓋下,沒有什么人注意到而已。

  辛苦了大半天,勉強算是完成了節目組的預設任務,所以女孩們享受到了節目組之前許諾的待遇,也就是可以去節目組的房車里洗澡。但金鐘銘就沒這個好待遇了,他用脖子夾著雨傘,手動從壓水井里取了一點干凈水,就在走廊里洗了洗手臉,想了一下后,干脆又取了半盆干凈水直接從背上澆了下去…反正身上已經濕透了,而雨水又不會因為這里是鄉下就變得純凈無污染起來。

  然而,這一盆水澆下去,金鐘銘卻無語的發現自己連個干毛巾都要不來…羅英石咬死了‘自給自足’四個字,用這廝的話說他沒提過的事情倒也罷了,但既然已經說好了金鐘銘只能用農宅里的東西洗漱,那就不會多給任何東西。

  話說,此時正值三月份的天,大晚上還下著雨,冷颼颼的真心挺難受,一個噴嚏打過來以后逼得金鐘銘不得不退回到房間里。可是,帶著貝克退回到房間里以后,他馬上就感覺自己更加遭罪了起來…屋子里確實有干凈的被褥,但是自己渾身濕漉漉的也沒法立即就睡,而手機什么的更是早早的被節目組搜刮的干干凈凈。

  實際上,整棟房子里除了一個座機電話之外什么電器都沒有,連臺電視都沒有…而眼看著兩個女孩久久不歸,金鐘銘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就難免更加難熬了起來。

  房間里看來也是待不下去了,于是乎,干坐了幾分鐘后,金鐘銘終于再度爬了起來,然后開始在房子內外各處無聊的巡視了起來,一方面是想要進一步熟悉情況,另一方面則是希望用不停的運動來抵御寒冷。不過,繞來繞去,他最終還是把關注點放在了春分身上。

  “雨不大的話應該不會漏水。”金鐘銘伸手拍了下羊的腦袋,但是春分根本沒有理會這個為它冒著雨辛苦做窩的人,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啃著身邊的秸稈,享受著自己的生活。

  “不理我,只知道吃。”金鐘銘無可奈何,但眼睛一瞟卻注意到了羊圈角落里的另外一件東西,那是之前昭妍做的夾生飯,人吃不下去,只好給兩只動物各自分了一碗,但是很顯然,無論是貝克還是春分都不太買賬,盆子里的那點米飯竟然還在山羊腳下呢。

  而仔細想想,似乎剩下的那半鍋夾生飯也還是沒動,依舊擺在屋子角落里…好像跟初瓏帶回來的南瓜放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昭妍到底準備怎么處理,莫非明早要廢物利用,用來做粥?

  “你餓不餓?”一念至此,金鐘銘忽然回頭看向了跟在身后的貝克,并拿手揉了揉對方也有些濕漉漉的腦袋。“我記得你沒怎么吃飽吧?”

  貝克一如既往的好脾氣,它一聲不吭,只是拿腦袋主動蹭起了主人的手。

  金鐘銘笑了下:“春分能吃秸稈,你吃不了對不對?土豆片又太咸了…我給你做點夜宵吧?”

  貝克依舊一聲不吭,只是老老實實的搖著尾巴跟著自己的主人往灶臺那里走去,而羅英石也只好無奈的聳聳肩,算是認可了這個宵夜的‘合法性’…當然,他沒有再給任何材料。

  話說,節目組將灶臺砌在了屋檐下,這也是今天做飯時黑煙往屋子里涌的一個主要原因,屬于典型的敗筆。不過話又說回來,當時節目組這么干明顯就是為了預防下雨的情況發生,也就自然方便了金鐘銘此時的操作。

  洗干凈手,去壓水井那里取來干凈的水,打開鍋蓋,在走廊里放好案板,金鐘銘開始一個人忙活了起來,而羅英石也自然不會放棄這種情形,于是乎,節目組也跟著再度進入到了高度忙碌狀態。

  沒錯,金鐘銘是想做點熱乎的東西御寒,具體而言是南瓜粥…南瓜是初瓏搞來的,就擺在那里,也算是得到了節目組的認可;而另一個主要材料則來自于昭妍搞出來的夾生飯,無論如何,第一天就要把飯倒掉實在是說不過去,而且對樸昭妍的積極性來說也是一個巨大打擊,能變廢為寶自然最好。

  實際上,南瓜粥做起來簡單而又直接,甚至可以說是毫不費力…南瓜削皮、去瓤、切片、洗干凈,然后在鍋里用開水煮開,這時候,再將夾生飯倒進去攪散煮沸就行了。

  不過,粥是迅速的開鍋了,看起來也很誘人,可兩個去洗澡的女孩卻遲遲未歸,就連貝克對爐火的興趣似乎也遠大于對南瓜粥的興趣。無可奈何之下,抱怨了兩句的金鐘銘開始進行一種水磨工夫的操作,他搬來一個凳子放在灶前,然后打開鍋蓋攪起了粥…沒錯,攪粥!就算是生活常識再差的人也知道,粥這種食品只要一邊文火一邊攪,總是能夠提高口感和香味的。

  只不過,金鐘銘用的是灶臺,又只有他一個人,所以一只手攪著鍋不說,時不時的還要暫停幾秒鐘去加柴…確實更加辛苦一些。

  當然,辛苦也沒有白費,慢慢的,整鍋粥開始變得金黃誘人,而南瓜和大米特有的香氣也隨著飯勺的攪動徹底彌漫開來,金鐘銘中間甚至聽到了靠近拍攝特寫的節目組vj肚子響了一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一鍋已南瓜粥都快熬成南瓜飯了,初瓏和昭妍才姍姍來遲。不過,她們馬上就被這頓夜宵粥給驚艷到了…貝克也是,在狗盆里給它盛了一勺后它很快就舔了個干干凈凈,這很能說明問題。

  “oppa加糖了嗎?”初瓏一口氣喝完半碗后忍不住開口問了個問題。

  “怎么可能?”金鐘銘不以為然道。“羅pd是那么好說話的人嗎,還糖?所有材料都是現成的!南瓜是你搞來的,米是之前剩下的米飯,不過是熬得時間久了,南瓜和大米自己的甜度都熬出來了而已。”

  “原來如此。”初瓏不以為意的點點頭,然后扭頭看向了身邊的樸昭妍。“歐尼覺得如何,味道不錯吧?”

  “確實不錯。”捧著碗的昭妍并沒有多說什么,不過,這一番話以后,她喝粥的速度明顯慢了不少。

  初瓏微微一怔,卻又馬上反應了過來,這位姐姐應該還是在為夾生飯的事情而多想,所以這邊金鐘銘說出南瓜粥是用的夾生飯以后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白天還挺話癆,沒想到在這種事情上還挺敏感的。

  南瓜很大,夾生飯很多,于是南瓜粥也很多,三人一狗一起喝了不少,卻也給一群辛苦了一整天的vj、作家們盡量分了一些。vj們其實倒還好說,下著雨扛著攝像機熬著夜的,算是受之無愧,可那群作家們就難免有些難堪了,要知道,這群人在之前做飯的時候從給三人幾盒火柴幾個碗,到給貝克用多大的狗盆都要斤斤計較,此時難免被金鐘銘給當眾奚落了起來。

  可甭管如何奚落和互懟,短短十分鐘,金鐘銘辛苦了四五十分鐘熬出來的一鍋粥還是消失的無影無蹤…當然了,是奇偶奇反過來講,正是眾人這短短十分鐘的滿足,卻也不禁讓金鐘銘為自己之前四五十分鐘的辛苦而感到驕傲。

  所謂生活的本質,大致如此…努力——滿足——再努力;努力——失落——再努力,或者放棄。

  羅英石大概是唯一一個沒有喝到粥的,他不是沒想過去蹭上一碗,但是金鐘銘把他給硬懟了回去,所以此刻只能抱著懷靠在走廊下,然后面色呆滯的盯著一群喝粥的下屬發呆。

  不過,此時這位韓國最頂級的綜藝pd內心并沒有像表面上那樣如此平靜…首先甭管如何,從專業的角度來說,他已然反應了過來,就沖這鍋廢物利用的南瓜粥,這個節目就已經徹底站住了腳,或者說達到了自己想要的那種要求;而金鐘銘,無論是冒雨給初次見面的山羊做好窩棚,還是這鍋彌補了樸昭妍過失的南瓜粥,都能說明他依舊還是那個中執行力強大的男子漢,依舊渾身散發著屬于他自己的特有魅力。

  這種魅力對于綜藝或者工作而言當然是好事,但是,順著這條思路想下去,羅英石卻又忍不住想到了對方跳冰窟窿的事情…有些人有些地方過于強悍了,也會使人心里打鼓的。

  “鐘銘,你來一下。”想到這里,羅英石突然從愣神中返回到了現實,然后叫住了正在跟女作家們爭執誰該去洗碗的金鐘銘。“正好有個事情想跟你說一下。”

  金鐘銘當即怔了一下,因為他明顯感覺到對方話里的某種情緒和態度,這不是在做綜藝的意思,應該是確實有一些事情要說,于是,趕緊打著傘跟上對方。

  女作家們沒了爭執對象,反而不得不去各自洗碗,而金鐘銘也和羅英石也一起鉆進了電視臺的一輛面包車里。

  “這邊住宿條件比我想象的要差。”羅英石一進車門就貌似談起了一些正事。“本來今天我想著是來適應一下情況,以后還是要盡量做到一日三餐都在一天的,可看這個情況,我覺得以后用這種方式也不錯,晚餐放到前一天,然后睡一夜,第二天早餐、中餐,然后回家…你覺得怎么樣?”

  “少在這里睡一晚上嗎?”金鐘銘不以為意的問道。“你覺得晚上會很難熬?”

  “沒錯。”

  “其實無所謂…不過你是pd,這種東西你說了算就行,沒什么可討論的吧?”

  “那就好。”羅英石立即點了下頭,似乎也不是很在意這個問題,又或者這話本來就是他說來當開場白的。“其實還有件事情…”

  “你說。”金鐘銘看了對方一眼,然后面色如常的催促了一句。“外面雨不大,雷聲卻挺大的,咱們倆還單獨在車里,莫非這都還怕被人聽到嗎?”

  “是這樣的,我在策劃的衍生綜藝。”羅英石回避著對方的視線說道。“主要是找一群年齡各異的女藝人去當背包客旅行…挑夫我定的是李勝基,你覺得如何?”

  “隨便你好了。”金鐘銘完全依舊不以為意的樣子。“你是pd,你說了算的。”

  “那就好。”羅英石突然嘆了口氣,然后輕飄飄的瞥了身邊這個跟自己懟了一整天的熟人一眼。“其實,原本我是受他委托向你求一個別的人情的,只是突然覺得沒必要開口,就自作主張換了一個自己能做主的人情…”

  “什么別的人情?”金鐘銘突然笑了出來。

  “他父親最近遇到了一點事情。”羅英石感慨的答道。“我才知道那個鬧得沸沸揚揚的丑聞案的主角是他父親,收受賄賂替人說話不提,聽說最近又扯出來貪污銀行公款去放高利貸的事情,估計要重判三年…”

  “板上釘釘了。”金鐘銘不以為然的答道。“事情都這么大張旗鼓的鬧起來了,和銀行全都放棄了他爹,李勝基莫非還覺得有什么一線希望?”

  “話是這么說了,但是當兒子的嘛!”羅英石搖頭道。“他剛開始找了初丁,但是初丁說他跟他姑姑關系其實沒那么融洽,反而向他推薦了你,而勝基說他老早就求過你一次了,但沒用,所以一開始很猶豫。然后高利貸和挪用公款的事情又爆出來,大家就接著勸他,說這事情也只有你能起些作用,可他還是擔心你不愿意幫他,就先找到了我…你怎么看?”

  “我只有一個看法,初丁是個非常狡猾的人。”金鐘銘嗤笑一聲道。

  “這倒也是。”羅英石也干笑了一聲。

  兩人笑完以后,金鐘銘突然又開口了:“不過羅pd,你覺得李勝基他爹告訴過他嗎?”

  “什么?”羅英石有些摸不著頭腦。“告訴什么?”

  “就是…是我把他爹送上法庭的這件事。”金鐘銘微微挑了下眉毛。

  羅英石怔在當場。

  許久,這位pd才深呼了一口氣:“怪不得…初丁確實狡猾。”

  “你不知道?”這次輪到金鐘銘顯得極度詫異了。“不知道你為什么會突然覺得自己沒必要開口?”

  “因為剛才看你煮粥,然后想到你之前給山羊做羊圈…突然反應過來你這人心特別硬,估計求了也沒用。”

  “我煮粥、給春分做羊圈,難道不是心善嗎?”金鐘銘無語的反問道。

  “人的行為里能投射出一種力量感。”羅英石搖頭笑道。“而力量的性質跟事情的性質毫無關系,只能通過形式作風來感覺…我是成年人,我能看得懂你行事作風中的那股狠勁。”

  “既然如此,你還要他當挑夫?”金鐘銘干笑了一聲,似乎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而且…你話里話外,還是忍不住求了情的。”

  “能為什么?”羅英石沒理會后面那句話。“以前不知道倒也罷了,現在知道了,自然明白勝基以往那個局面是怎么來的了。可現在,你說他突然沒了那樣一個能量爆表的爹,而且業內同行遲早還都會知道這件事情…那有一個挑夫跟沒一個挑夫,他不都得完蛋吧?”

  “所以呢?”金鐘銘有些摸不著頭腦。“既然都要完蛋,你這…答非所問吧?”

  “不是這樣的,鐘銘你自己想想,我的意思是,如果這時候他能有一個tvn電視臺的節目,面上撐得過去,里子能被人有所顧忌,那他最起碼能在強撐到平安落地吧?”羅英石無奈的答道。“鐘銘,殺人不過頭點地,做完這個節目,以他的年紀和處境估計也只能去軍隊避禍了,而再回來,那基本就是個中年人了,有些事情也就無所謂了…”

  “行吧。”金鐘銘搖頭笑道。“我知道羅pd你節目里心黑,節目外心軟,畢竟是一起在里受過苦的人…總之,哪怕是為了你,我也就認了他這個挑夫的人選好了。”

  羅英石當即松了一口氣。

  “不過有句話咱們要說明白。”金鐘銘突然正色道。“你就告訴他是我說的,做完這個挑夫,立即老老實實去軍隊…”

  羅英石欲言又止。

  “怎么?”

  “其實也沒什么。你看,勝基明顯不知道他父親這事是你搞的,而他父親這時候都不說,以后估摸著應該也不會說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主動承認這件事情呢?至于去軍隊的事情,讓初丁出面帶個話勸勸他不就好了。”

  金鐘銘面色古怪的看了對方一眼。

  “不對嗎?”羅英石有些慌張了起來。

  “聽羅pd這意思,我和他莫非還有再見面的時候?”金鐘銘嗤笑道。“真要是這樣,我是不是該斬草除根?”

  羅英石覺得自己喉頭為之一扼。

  “當然了,開個玩笑。”金鐘銘繼續笑道。“已經答應的事情我金鐘銘絕不反悔。只是,我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地步,搞一個副主編…難道還要遮遮掩掩的?”

  羅英石當即松了一口氣。

  “而且,我今天真要是同意遮掩了,像羅pd你這樣心里特別軟的知情人以后到底怎么看我,恐怕不止是覺得我有人情味吧?有些事情,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遮遮掩掩的反而掉份子!”

  羅英石心情復雜的點了下頭…正如對方所言,今天金鐘銘真要是同意遮掩了,一轉身他羅英石這個提意見的人恐怕都反而會覺得對方行事太過于陰暗,更何況是其他人?既然如此,反而顯得自己的建議太過于小家子氣了。

  “先回去了。”看到對方最終還是點了頭,金鐘銘也不再多言,而是直接拎著雨傘下車往農宅那里走去了。

  羅英石嘆了口氣,也拎起雨傘跟了出去。

  農家宅院那邊,鍋碗早就不知道被誰洗涮干凈了,灶臺案板什么的也都被收拾干凈。可金鐘銘依舊是個操心的命,他先是不放心的檢查了灶臺,又打開了擺在走廊下的廚柜瞅了一眼,甚至又去看了眼已經跪在秸稈上瞇起眼睛的春分,確定一切都沒問題以后才跟vj和作家們道了別,然后拉開了房門。

  屋內,貝克已經躺在了硬紙殼圍城的臨時狗窩里,可看到金鐘銘進來又主動起來偎了過去,把不知道是哪位大小姐圍上的硬紙殼給直接弄的七零八落,而金鐘銘干脆把這個不三不四的硬紙殼疊巴疊巴給扔角落里了。

  這下子,雖然那個木制隔板的房門已經拉上了,但此時明顯又發出了一些動靜。

  “兩位女士都安頓好了嗎?”金鐘銘一邊撓著貝克的下巴,一邊像是打招呼一般隨意的問了一句。

  “放心吧!”初瓏的聲音立即響了起來。

  “嗯。”嘴昭妍的聲音意外的很小。

  “那就休息吧。”金鐘銘不以為意的答道。

  “好。”初瓏隨意的應了一聲,然后里間就變的安靜了下來。

  金鐘銘重新安頓好貝克,然后脫掉外套,熄了燈,裹上了被子…這一天的辛苦似乎就要這么過去了。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許是屋外的雨聲滴滴答答讓心心煩,又或者說時不時想起來的雷聲轟隆隆擾人清靜,也有可能是地板太硬的緣故,更有可能是還在想著剛才的那些事情,總之,躺在鋪陳在地板上的被窩里,金鐘銘雖然很累,卻久久未能入眠。

  于是,黑夜中,他忍不住翻了個身。

  而就在這時,翻過身、正對著里間木隔板的金鐘銘突然感覺到了對面也有一絲不安分的動靜。

  “還沒睡著?”金鐘銘有些無語。

  “屋檐上雨水的聲音滴滴答答的。”初瓏的聲音立馬傳了過來。“不過關鍵是打雷…oppa也是因為這個沒睡著嗎?”

  “沒錯。”金鐘銘輕笑了一下。“雖然心里在想事情,好長時間沒來鄉下過夜也是一個原因,但最麻煩的還是打雷的聲音…”

  “是吧?”初瓏明顯來了一點興致。“oppa,為什么今天打雷會這么煩人?”

  “這個我怎么知道?”金鐘銘雖然哭笑不得,卻也耐著性子解釋了兩句。“不過這個時節本來就是雷電多發季節,不是有句描述春分的古言嗎?玄鳥至,雷乃發聲,始電…講的就是這個時候會開始打雷下雨!”

  “還是不太明白…”初瓏小心翼翼又有些撒嬌似的的答道,隔著木板,竟然有一絲奶聲奶氣的感覺。“打雷跟山羊有什么關系?”

  “呃…春分是指今天是春分這個節氣,也是屋子外面那只羊的名字來歷,但不是指那只羊。”金鐘銘明顯有些無語。“你是在跟我故意逗樂子?”

  初瓏當即清脆的笑出了聲。

  笑聲平靜下來,又是一陣讓人無語的悶雷在屋外滾過,而等雷聲也停下來以后,初瓏繼續開口了:“oppa,今天我跟昭妍姐是不是表現的很爛?尤其是跟春分起名字的時候,表演的過了頭。”

  “對,就是那樣,很爛。”金鐘銘敷衍的答道。“具體緣由我已經說過了,不再重復了。”

  “那后面還好吧,我是說做飯的時候?”

  “確實不錯。”金鐘銘隨意的答道。“要的就是這種真實生活狀態,今天你抱著一堆鋸子還拎著一個南瓜的時候那種感覺基本就來了。”

  “真有意思…”

  “嗯,昭妍姐是不是已經睡著了?咱們這么說話會不會打擾到她?”金鐘銘突然問了一句。

  “沒有啊?”初瓏回復的非常迅速。“昭妍歐尼剛才還一直睜著眼睛呢!不過現在我確實看不到…嗯,確實也沒睡啊?”

  金鐘銘再度有些無語了起來,初瓏這明顯是親自去驗證了一下昭妍的狀態,睡著了估計也給弄醒了…當然,如果剛才開口說話前對方確實睜著眼睛的話,那么考慮到雷聲、地板什么的,樸昭妍睡著的可能性也不會很大。

  “她這是害羞了嗎?”想到這里,金鐘銘忍不住笑出了聲。“雖然想象中的嘴昭妍沒出現,但是今天她抱著半鍋夾生飯一聲不吭卻不撒手的樣子還是挺有趣的…”

  沒人理會金鐘銘,大概昭妍依舊在害臊,實際上,回答他的是又是一陣漫長到讓人無語的連綿雷聲。而這一次之后金鐘銘明顯察覺到落在屋檐上雨點聲密集了不少,這讓他當即松了口氣。要知道,春天的雨一旦下大了,那雷聲自然會慢慢變弱。

  雷聲雖然弱了下來,屋里也再沒人說話了。

  不過,寂靜的夜晚里,無論什么聲音都挺明顯的,頭頂淅淅瀝瀝的雨聲也同樣讓人難以安眠,偶爾翻個身也會使得地板咚咚作響。

  而不知道怎么回事,這些聲音在金鐘銘聽起來似乎又不僅僅是一種聲音,因為它明顯是城市中你感覺不到的一種特殊東西,就好像是鄉野特有的一種屬性似的。

  孤獨而又讓人坦然;寒冷而又讓人平和。

  金鐘銘難免裹緊了被子,然后又翻騰了一下身子,最后干脆將鋪蓋九十度橫移了過來,搞得他直接將腦袋頂在了身后的木制隔板上,而他這么做是其實為了能將腳連著被子伸到貝克懷里去。

  貝克大概是之前就真睡著了,而且平日里估計也習慣了被家里任何一個人當做腳墊,所以只是稍微做出了一點反應,就繼續趴在那里安靜的睡下了。

  然而,這一頭,頭頂著木隔板,腳上感覺這貝克身上溫度的金鐘銘卻開始安靜的思考起了事情…從李勝基父子的命運,到張東健夫婦的貪婪,然后是羅英石、殷志源這些人在自己面前的或小心翼翼,或狡猾聰明,還有李秀滿當日和am公司眾人續約后直接黑著臉宣布三年內不會給這些人聯系任何工作的事情,再然后,工作的事情、允兒的事情、krystal前幾天入學報道的事情、西卡的事情、一些流言…種種事端,宛如走馬燈一樣在他腦海中翻轉著。

  就這樣,一邊想一邊張開眼睛盯著漆黑的屋頂,金鐘銘反而越來越精神了…可慢慢的,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想著想著,金鐘銘似乎在雷雨聲中聽到了一些別的聲音,急促而又雜亂…像是呼吸聲?就在木隔板的后面?

  金鐘銘有些無語,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你們竟然還沒睡嗎?”

  “睡不著。”初瓏的聲音馬上響了起來。“好像是有些不大適應…也不知道oppa你有沒有睡,所以也不好出聲。”

  聲音平穩,語氣正常,沒有任何雜亂和緊張的感覺。

  “那昭妍姐呢?”金鐘銘心中微微一動。“她睡著了嗎?而且你們倆誰睡在外面這一側的?”

  “昭妍姐,她睡在外面的,不過她應該也沒睡著。”初瓏頓了一下后才重新開口道。“但是好長時間沒說話,好像是有點害羞的樣子…其實剛才就想說了,自從夾生飯的事情出來以后,這歐尼就好像一直很害羞。”

  金鐘銘忍不住笑了一下,因為他明顯感覺到腦后的那個呼吸聲變得更急促和雜亂了起來,而在自己笑出來之后,這個聲音更明顯了…確實挺像是在害羞的。

  雨聲,被窩,一個簡單的木制隔板,一個害羞的女孩…關鍵是自己的正牌女友就在另一邊,還挺刺激的。于是,金鐘銘突然想到了一個有意思的東西,很模糊,但是很貼切。

  “oppa?”感覺到這邊再度變的沉寂下來,初瓏忍不住再度開口問了一句。“睡了嗎?”

  “沒有。”金鐘銘笑道。“在想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呢。”

  “什么?”

  “一首古漢詞,很符合我們現在的處境。”金鐘銘不以為意的答道。“但是怎么都想不起來那首詞怎么背的了。”

  “是嗎?”

  “是。”

  “那到底是講什么的,怎么就跟我們的處境契合了?”初瓏今天的情緒確實挺高漲的,看的出來,小鎮上出身的這個野孩子來到鄉村更多的是一種興奮。“記不起來詞就給我們講講大致意思唄。”

  “那詞的主要意思是這樣的…”金鐘銘沉吟了一下,然后給初瓏解釋了起來。“說是古時候有一位詩人,有一次和一個女性同伴一起乘船,晚上睡覺的時候正好下了雨,兩人隔著一層船艙木板各自縮在自己的被窩里,然后你想著你的心事,我想著我的心事…”

  “嗯?”初瓏的聲音再度清晰的傳了過來。“確實跟我們的處境很像啊,不過聽起來怎么有點像是情詩的背景,這倆人是戀人嗎?oppa怎么會想不起來?”

  “你這么一打岔,好像又想起來了。”又沉默了一會后,金鐘銘突然開口道。“記憶就這東西是這么有意思。”

  “那就趕緊念一遍啊,讓我聽聽是什么樣的情詩!”初瓏忍不住催促道,而讓金鐘銘感到好笑的是,昭妍的呼吸聲也明顯急促和雜亂了起來,而這倆人明明知道她們是不可能聽得懂漢語念出來的這首詞的。

  “思往事,渡江干,青蛾低映越山看…”

  聲音戛然而至。

  “怎么了?挺好聽的啊,怎么不念了?”初瓏不解的問道。

  “嗯?”一直沒開口的昭妍也忍不住輕哼了一聲,聲音透過隔板清晰的傳了過來。

  “我剛想到這詞有個地方好像有些不大對勁。”金鐘銘略顯尷尬的答道。“它是講秋雨的,而不是春雨,更沒打雷…挺尷尬的。”

  “是嗎?”初瓏有些失望的應道。

  “算了…這么晚了趕緊睡覺吧!”金鐘銘略顯匆忙的催促道,似乎是想急著擺脫這種念錯詩詞的尷尬。“明早還要起來做早飯呢!”

  “明白了。”初瓏有些無奈的應了一聲,然后就安靜了下來。

  倒是僅隔著一層木板的昭妍,呼吸依舊顯得雜亂和粗重…

  一夜無言,第二天一早三人就被節目組給叫起了床。

  話說,雖然說下了一夜雨,打了半夜的雷,金鐘銘和初瓏還好,基本的精神頭還在,但是昭妍不知道怎么回事,整個一雙熊貓眼,完全沒有來這個綜藝之前的那種話癆感…完全萎靡不振。

  “沒睡好嗎?”連進到里屋叫人的節目組女作家都忍不住先低聲問了一聲。

  “我有點不太適應睡在外面。”昭妍兩腮通紅的低聲答道。“感覺來做節目以后什么都搞不好…”

  “那就試著搞好一件事情吧。”已經洗漱完畢又回到外屋的金鐘銘毫不客氣的接上了話茬。“洗漱好了姐姐你就試著再去淘點米吧,我算是看出來了,不作出一頓像樣的飯來你是沒法回到正常狀態的…別這么急…雨還沒停,小心點,衣服穿好再去。”

  “知道了。”已經和女作家一起來到外間的昭妍依舊顯得有些怯生生的感覺,這讓金鐘銘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雨還在下,早飯注定很難搞的特別復雜,而有了昨天晚上那頓多余的南瓜粥打底,羅英石在節目分量這方面也不是很迫切的樣子,就只是安排了一個什么蒸菜飯的任務…也就是將材料準備好,然后放在米飯上一起蒸,最后拌一拌就能吃。

  如此簡單,金鐘銘甚至都不知道有沒有這種菜式的專有名詞…于是,倆人在走廊那里又懟上了。

  “我確定這不是我們瞎編出來的。”羅英石分外無語。“你不能什么都懷疑我們節目組吧?”

  “不是懷疑你們。”金鐘銘毫不客氣的答道。“實際上我從昨天來到這里以后,就一直是把你們當敵人的!”

  羅英石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你這種說法太過分了…”

  周圍的一群作家pd也都紛紛譴責,大概是還記得昨晚上刷碗的事情。

  “不過分的。”金鐘銘依舊寸步不讓。“不說別的…我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想問了,你們在屋子里有沒有安裝竊聽器和夜視攝像頭?”

  話音剛落,隨著‘哐啷’一聲,正在淘米的昭妍直接連米帶盆打翻在地,然后連帶著旁邊給她打傘的初瓏都趕緊扔掉傘一起低頭收拾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走廊上正在對峙的金鐘銘和羅英石二人齊齊搖頭,然后…繼續互懟。

  “你就說到底有沒有吧?”

  “竊聽器是有的…但是夜視攝像頭只有外面有,里面女士睡得地方是沒有的。”羅英石無奈的承認了。“講實話,做節目嘛…女士那邊不放攝像頭已經很尊重了。”

  “那要是人家說夢話呢?”金鐘銘緊追不舍。

  “說夢話怎么了?”羅英石憤憤然反問道。“說夢話而已!”

  “說夢話的時候人家做的是春夢呢?”

  又是‘哐啷’一聲,好不容易從壓水井下的青石板上大略收攏起來的大米再度被打翻在地,而這次大米直接落在了澆了一夜雨的泥地里。

  “先不說那個話題…這個樣子。”金鐘銘伸手指了過去。“能給換盆新米嗎?”

  “不可能!”羅英石連連搖頭。“不能因為搞砸了就給重新來的機會…一粒米都不多給!”

  金鐘銘被氣笑了,但他依然放棄了和這廝互懟的機會,而是立即頂著雨線跑出去幫著收攏爛泥地里的大米去了…再不去,早飯真沒得吃了。

  “oppa…怎么辦?”初瓏也慌了。“真不給換嗎?”

  “不給換的。”金鐘銘看起來還算鎮定,好像早就料到了節目組的硬心腸。“瓏瓏你去把房子里用來和面的大盆拿出來,我們得好好‘淘淘米’了!”

  聽話的初瓏轉身就往屋內跑去,而由于事發突然,唯一一個在這邊拍攝淘米的節目組vj不知道犯了什么渾,竟然跟著初瓏跑進屋里去了。

  一時間,只剩下金鐘銘和昭妍二人在泥地里攏米。

  “昭妍姐。”金鐘銘攏了兩下后,看著手邊又是泥又是水又是米,實在是忍不住笑了。“你這是怎么回事?一大早就狀況不斷,不會昨天真做春夢了?”

  “沒有的事情!”昭妍面色通紅的瞪了對方一眼,她知道,vj雖然不在,可麥是開著的,這話不一定剪輯的了。

  “那是昨天沒睡好?”金鐘銘笑了笑,繼續調笑道。

  “其實…”昭妍抬頭看了下屋內,那邊傳來了叮叮當當的聲音,很顯然是初瓏搞出來的動靜,這引起了幾乎所有屋檐下工作人員的注意。“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一下,昨天那個什么詞你為什么念一半就不念了?我怎么想怎么覺得應該不是因為什么秋雨、春雨的緣故吧?”

  “就為這個想了一夜沒睡好?”金鐘銘哭笑不得的問道。

  “差不多有一點這個原因吧,因為那是我們最后說的話,所以一直記著。”

  “那我給你念完好了。”金鐘銘抬頭似笑非笑的抬頭盯住了對方的臉。“念完以后認真干活!”

  昭妍不滿的嘟了下嘴。

  “思往事,渡江干,青蛾低映越山看。共眠一舸聽秋雨,小簟輕衾各自寒。你看,念完了你也沒什么反應…而且確實是秋雨和春雨不對路。”

  昭妍一邊努力攏住大米不讓雨水沖走,一邊低頭小聲說道:“反正我什么都聽不懂…”

  “其實我也不瞞你。”金鐘銘再度笑了一下,然而低聲附到對方耳旁解釋道。“那首詞確實不合適念出來,尤其是我猜到屋里有竊聽器和攝像頭的時候…”

  “為什么?”

  “因為念著念著我突然想起來,這首詞確實是詩人寫給自己情人的情詩,只不過這個情人不是什么合法的情人,而是他小姨子…那倆人其實是勾搭到一起的奸夫淫婦。”

  昭妍目瞪口呆。

  ps:沒大章…卡文卡的死死的…卡到什么程度…這首詞,我記得是清代某位寫的,但是具體內容忘了,只記得小姨子的事情…就去搜,就好像是鉆了牛角尖一樣的去找,最后幾乎把清代有名的詩詞給全部過了一遍,耗費了十幾個小時。

  然而,可怕的事情是,我終于找到這首詞了,卻在電腦前干坐了五六個小時才把這首詞給打上…而這僅僅是一首詞。

  可是仔細想想,我也不是在干坐,坐在電腦前的時候,其實是在想本書最后的結局結構,電影、政治和930的穿插安排…經常一想就忘了時間,然后懶得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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