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青瓦臺,金鐘銘和李在賢并肩而行,然后步入了主樓前的無窮花花園中。
“太過分了!”李在賢突然而然的停下身來開了口。
“哎。”金鐘銘也停下來似是而非的應了一聲。
這位cj會長,三星隱太子復又嘆了口氣,然后繼續向前,金鐘銘也立即跟上。
然而走不到兩步,李在賢終于還是忍不住了:“還是太過分了!”
“李會長。”金鐘銘有些無奈的陪著對方二度停下了腳步。“你知道卦象里的飛龍在天是什么意思嗎?”
“聽過一點。”李在賢板著臉生硬的答道。“《周易》在韓國還是很普及的,我也知道你什么意思…”
“我覺得你不知道,所以我要給你好好解釋一下這個卦象!所謂乾卦第五爻‘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這一爻在卦象中堪稱地位最高,甚至九五至尊這個詞匯就是從這里來的!孔子更是對這一爻解釋道,說是‘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水流濕,火就燥。云從龍,風從虎。圣人作而萬物睹’…”
在遠處路燈微弱的燈光映照下,李在賢面色不定:“她姓樸的也有資格稱九五,也有資格稱圣人?”
“你本末倒置了李會長,九五這一卦本身不是形容皇帝的,是皇帝為了攀附這一卦,所以才自稱九五至尊的,實際上皇帝也在渴求自己能夠一直保持飛龍在天的格局,因為皇帝自己也明白,自己沒法子一直飛龍在天。所以,我也沒說樸總統像個皇帝一樣,我只是講,此時此刻,在韓國這一畝三分里面,她就是一個飛龍在天的格局,這總沒得跑吧?”
李在賢微嘆一聲,果然不說話了。
金鐘銘看著對方繼續說道:“飛龍在天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指一個人來到了自己能達到的人生最高點嗎?而人來到這一刻以后,就是她在塵世間最輝煌、最成功、最得意的時候,而這個時候也是一個人最神通廣大、最無所不能的時候,更是周圍的人最服從、最期待的時候!”
李在賢幾乎要無力到閉上眼睛了。
“而你想想,就韓國這破地方,除了一個剛剛就位的總統,還有什么東西能夠符合這個卦象,這個格局?現在的樸女士,來到了她人生的最高點,而且因為還沒有做任何事情,所以也不需要為任何事情負責任。同時,她卻有著前所未有高民意支持,身邊還聚攏著大量的勢力、人才,隨時準備發揮自己的能力為她所用…這種時候最起碼在國內,她真是無敵的!聽我一句勸吧李會長,你回頭看看青瓦臺的瓦片,現在人家是韓國這間破屋子的主人,咱們都是在人家的屋檐下,現在咱們沒資格跟她硬氣的!”
“不要一口一個咱們的。”李在賢終于忍不下去了。“你是你,我是我,你進去有椅子坐,然后談笑風生,我進去是站著的!”
金鐘銘一聲冷笑,抬腳就走,似乎準備不再理會對方。
“你知道她要多少嗎?”李在賢一邊往前追一邊質問道。“我來之前是有那個受辱的準備,然后盡全力求一個平安的…但是你知道她要多少嗎?你知道我梗著脖子跟她再辦公室硬頂,可你知道這個女人胃口多大嗎?”
金鐘銘無奈的停下了腳步:“多少?”
“一點四!”
“什么?”
“一點四萬億韓元!”李在賢突然詭異的笑了一下,儼然是被氣笑了。“這個女人讓我掏出來一點四萬億韓元!也就是十二億美元!我給你說她肯定仔細計算過了…你從美國帶進來那么多現金,然后買走了我的院線、電視臺和泛娛樂網站,拋開那些我已經投入到食品產業拓展業務的,拋開那些我投入到游戲產業安撫股東的,剩下的我暫時還沒動的大概就是這個一點四!而且這還不是我個人,是整個cj能拿出來的極限…我個人才多少身價?!”
金鐘銘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你說‘咱們’…”李在賢繼續冷笑道。“咱們是一回事嗎?你跟我說實話,你跟她談了什么,她又要你做什么?”
金鐘銘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替她安撫一下娛樂圈,引導一下電影圈的輿論,然后拍一部吹捧她父親政績的正能量電影,她對后者尤其在意…”
“然后呢?”
“然后的事情你也在場了…”金鐘銘依然有些閃避對方目光的意思,不知道他是還沒從一點四這個數字里走出來,還是說難得做賊心虛。
“哦。”李在賢點了點頭。“那我知道了,她還讓你勸說一下三星和sk那邊,讓國家投資基金入股你們的那個移動銀行里,然后你說這樣不是不行,但是必須引導和鼓勵居民使用手機支付水電費,不再去每個月跑去實體銀行手動交錢,然后她又說可以…是吧?就這些?”
金鐘銘默不作聲。
“你這叫人在屋檐下嗎?”李在賢突然幾步邁過來來到了金鐘銘跟前,還死死盯住了對方的眼睛。“你管這個叫人在屋檐下?你這叫來屋檐下做客,叫禮尚往來!我那個叔叔來了,估計也就是這個待遇…我呢?一點四萬億韓元…你用這筆錢從我買下了半個韓國娛樂圈,你不知道這筆錢有多大嗎?!”
金鐘銘依舊無言以對。
“我明白的講吧。”李在賢繼續冷笑了一聲。“我難道不知道我現在在她和我那個叔叔面前毫無反抗余力?可真要讓我把這筆錢掏出來,那我還不如現在就退休去中國,然后再也不回來呢!”
“就怕是你想退休出國也不行吧?”回過勁來的金鐘銘有些無奈的繼續勸道。“恕我直言,李會長你以前行事太張狂了點,把柄太多,商界那邊礙于你叔叔的震懾力又不好幫忙,真要是惹怒了這位,恐怕真要蹲監獄…”
“蹲五年監獄能省下來一點四萬億我也認了!”
“不是像崔泰源會長那樣整天在會客室里蹲監獄。”金鐘銘忍不住提點了對方一句。“是真正的監獄…《斷箭》看過嗎?一個小鐵窗,一天兩小時放風時間,最好的待遇給你個六平米單間,然后吃喝拉撒全在里面,每天吃的是泡菜、豆芽和海帶,廁所和地鋪隔了一米高的擋板,自己刷馬桶洗盤子…甚至連手表都不能帶!李會長,以你的年齡和現在這個狀態,在那樣的監獄待上五年,估計出來就要準備喪事了!”
“那就等到在監獄里熬不住那天再說吧!”李在賢雖然泄氣,卻依然咬緊了牙冠。
“何至于此呢?”金鐘銘無奈的繼續勸道。“我說一條路,你看看行不行?撤了三星生命的案子,然后找你幾個姑姑當中間人,給你叔叔下個跪求個繞,放棄三星的繼承權…李會長不要這么看我…恕我直言,一筆寫不出兩個李,那終究是你親叔叔,沒有繼承權糾紛的話肯定愿意拉你一把的。然后這邊也不要硬抗了,一點四確實過了頭,但有了商界的全面支持,從里面拿出個幾千億韓元出來給她…”
“后面的什么幾千億暫且不提。”李在賢毫不客氣的打斷了金鐘銘的勸說。“前面的就不行…我不可能撤訴!”
“為什么,你還以為自己有希望能贏?”
“我沒有那個奢望。”李在賢再次古怪的笑了一下。“只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事到如今也不瞞你了,我父親那邊癌細胞轉移了…當兒子的,總得為當爹的做點什么吧?”
“節哀。”金鐘銘也只能這么說了。“可你確定令尊真的就這么期望你繼續扛下去?真要是那樣的話,他當初還清醒的時候何至于放任令姐帶著m投到我這里?他想保令姐是一回事,可這里面未嘗沒有一絲舔犢之意吧?對你也未必就這么…”
別人的家事,金鐘銘說到一半也就懶得說了。
可是這個時候,李在賢已經沉默了下來,冬日的夜風吹過來,把他的頭發吹的格外凌亂,露出了外層黑發下面的一絲絲花白。然而遠處昏暗的路燈燈光下,那雙隱藏在鏡框后面的小眼睛卻依舊泛著一絲詭異的通紅…而看著這雙通紅的眼睛,金鐘銘就已經明白,多說無益了。
要知道。這么多年來,留在韓國始終直面三星的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他這個cj會長;跟他那個叔叔斗來斗去,各種作法的也不是他的父親,而還是他這個兒子!所以,從一開始心里放不下三星這個執念的,同樣也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他李在賢。至于所謂為父親求個結果,無外乎是給自己找一個繼續硬抗下去的理由罷了。
換言之,這個昔日在韓國這個小小國家恣意橫行的隱太子,終于還是免不了以一種愚蠢或者是悲壯又或者是求仁得仁的方式,從這個隨時都有新人粉墨登場的舞臺上徹底退場了。
然而,這些關自己何事?自己又有些不知所謂了。
兩人就這么面對面的干站了一會,可眼看著有一名警衛敏感的跑過來觀察情況,終于還是一起挪動了腳步,只不過,這一次二人全程都沒有多余的廢話,只是慢騰騰的朝著配樓那邊的出口走過去罷了。而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二人注意到了等在配樓門口的一眾人為止。
“等你的吧?”李在賢再度沉悶的開了口。“挺全乎!”
“是,人是挺多的。”
“今天挺感激你的…一次咖啡,一次替我要了一把椅子,算是給我留下了最后一絲尊嚴…尤其那把椅子。”
“人立在岸上,還有些余力,所以順手而為罷了。”
“說的好。”李在賢在配樓前的路口處停下了腳步。“我其實一直很服氣你的,現在這個年紀就能站在岸上靜觀別人沉浮,再過五年就能坐在那里順便釣魚了,然后再過五年,說不定青瓦臺這個屋檐都遮不住你了…實際上,‘飛龍在天,利見大人’這一九五卦之后,不就是‘上九亢龍有悔’和‘用九群龍無首’嗎?這個屋檐說不定兩三年間就遮不住你了…”
“李會長,什么將來和過去都是沒意義的。”金鐘銘有些無力的感嘆道。“因為沒什么東西能脫離現在,現在,就是身后那位飛龍在天…”
“你不用勸我了。”李在賢搖頭道,而稍微停頓了一下后他忍不住補充了一句。“以前我也覺得什么將來過去都是虛的,還是要看現在…但是今天才明白,如果沒有將來的話,那現在又有什么意義?”
金鐘銘感覺自己喉頭微微一滯。
“所以鐘銘啊。”李在賢若有所感的看著對方。“你比你想象的更有力量,因為很多人都在畏懼你的將來…有的人你可以保持一定的尊重和妥協,人家飛龍在天嘛!可一群貓啊狗啊兔子啊的玩意…”說著,李在賢伸手指了指等在那邊配樓下的一群人,那邊有韓聯社社長,有影響力巨大的《朝鮮日報》經濟版副總編,有文化體育觀光部副部長,有在檢察官體系根深蒂固的青瓦臺首席,還有一大群青瓦臺附屬檢察官和秘書室工作人員,這些人拿出去個個都是韓國響當當的大人物,最次也是頂級的社會精英,可李在賢真的像是指兔子一樣指著那群人,而且那群兔子看到這個場景后反而停下腳步,宛如在配樓前列起隊一樣。“你說,就這些玩意,撐死了叫做飛兔在天,可它再在天上飛,你一只老虎給他們留什么臉?我雖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他們既然還敢等在這里等消息…簡直給臉不要臉!”
“我妹妹還在里面呢!”金鐘銘無語的糾正了對方一句。
“你知道我說誰。”李在賢當即反駁道,不過他馬上還是搖了下頭。“算了,我不多說了…”
金鐘銘欲言又止。
“對了。”已經扭頭的李在賢突然有回過頭來。“我那邊還有些有意思的東西,方證對我而言已經沒用了,明天讓人送給你好了。”
金鐘銘張口,似乎想要拒絕。
“沒必要拒絕,都是挺有意思的東西。”李在賢趕緊打斷了對方。“純當感謝你替我罩住了我姐姐和我堂弟,感激萬分。”
金鐘銘登時無言。
“還有。”走了半步,李在賢突然又回頭壓低聲音說道。“真要是覺得在別人屋檐下有些氣悶,那回到自己的房子里的時候不如擺擺主人的譜,你如今房子也這么大…這么搞心里會舒服不少的。”
本來對方壓低聲音時金鐘銘還以為他會說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但萬萬沒想到卻聽到了這么一番讓人無語的論調。
然而,不等他答話,李在賢突然失心瘋一樣大笑了起來,然后當著青瓦臺的秘書們、警衛們、檢察官們,還有幾位文化界高層的面…揚長而去。
金鐘銘忍不住瞇起了眼睛。
“李會長這是怎么了,失心瘋了嗎?”看到只剩下金鐘銘一個人了,禹柄宇終于敢一邊開著玩笑一邊走了過來。
“他早瘋了,禹首席不知道嗎?”金鐘銘一邊徑直往前越過了對方一邊不以為意的反問道。“不瘋了的話怎么會一個人跟三星還有青瓦臺同時作對?”
“是嗎?”禹柄宇尷尬不已,但馬上就恢復了之前的笑臉,并突然揚聲說道。“對了,金鐘銘先生還不知道吧?就在你和總統討論工作的時候,金時君臺長的傷害案件已經查清楚了,是鄭云浩,他跟金時君臺長有私怨,而…”
“這不關我的事情。”金鐘銘猛地擺斷了對方。“而且我還沒說話呢,你最給我小點聲。”
“是。”禹柄宇再度尷尬了一下。
金鐘銘繼續邁步上前,而等他來到門口眾人不到數步遠的時候,表情卻已經邊成笑瞇瞇的樣子了:“聽說案子已經結了,諸位怎么還沒走?哦,也不是沒人走,金時君臺長就走了,鄭云浩先生也沒了…那李炳淳副部長你怎么還不走?你還有事?”
“沒有,沒事!”李炳淳面色發白的搖了下頭。“這不是單純的等鐘銘你回來嗎,挺長時間沒見了,剛再見就遇到這種事情…”
“見我干嗎?”金鐘銘突然板著臉打斷了對方。“我們有交情嗎?”
“也沒什么…”李炳淳用微弱的聲音回應道,不知道是說二人確實沒交情還是說其實并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金鐘銘。
“我猜一下啊。”金鐘銘變臉如翻書,竟然馬上又笑瞇瞇了起來,只是這個笑臉這時候看起來就人多了。“李部長你是不是特別想問一下我,總統身邊秘書室的諸位跟我有什么關系?他們今天為什么要這么傾盡一切的維護我?我們是怎么勾搭上的?”
不要說李炳淳有些驚愕,也不說那些特別想知道這個問題的一眾等在這里的人如何反應,單說金鐘銘身后的禹柄宇眼睛都直了…你說給李炳淳這個層次的人倒也罷了,但這尼瑪眼前可是還有著一群檢察官、一堆秘書室中層工作人員,然后才能算是那幾個文化界的官方大佬,哦,不遠處還有兩個警衛!
你就不怕人多口雜?
話說,自己回來處理案子,把鄭云浩送給派出所,又把金時君給攆走的這段時間里,金鐘銘在總統那里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莫非…是受了失心瘋的李在賢的傳染?
“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們。”就在禹柄宇疑神疑鬼之際,金鐘銘已然開口了。“我跟這群被咱們韓國人尊稱為內廷長官,實權不亞于外面部長的高級秘書們一點關系都沒有!從私交到公務交流,真的是什么都沒有!這其中我和他們最深入的一次交流是發生在我和安鐘范秘書之間的…《恐怖直播》以后,我請他在電影院辦公室里喝了兩杯咖啡。”
金鐘銘的話讓禹柄宇猛地松了口氣,原來這廝是想警告一番這里的人不要亂說話,從而壓制一下剛才那個案子的不良影響。不過在這位檢察官出身的禹首席看來,對方這么做還是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再說了,這家伙也太小瞧自己這些人對青瓦臺的掌控能力了,不說別的,這群檢察官總是逃不出自己的手心吧?加上安鐘范、鄭虎成那些人,這些中層秘書也得捏著鼻子吧?
走出青瓦臺,搞定那幾個文化界大佬不就得了,何至于在這么敏感的地方當著這么多敏感的人說這么敏感的話?
“原來如此。”李炳淳大概是因為剛才被當了靶子,所以難免有些緊張,竟然不知死活的附和了起來。“青瓦臺秘書室的諸位都是公認的專家和賢達…”
“但是這群有權有勢的賢達為什么會這么無條件的維護我呢?”金鐘銘嗤笑了一聲,再度打斷了對方。“我來告訴你吧,不是因為我和他們有共同的利益,而是我和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金淇春,大選期間負責總統女士秘書室的金淇春秘書長,是我和他們一起聯手趕走的!”
全場寂靜無語,只有風聲卷過附近旗桿上太極旗時的發出獵獵的聲響。
禹柄宇大概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但卻出奇的沒有出演阻止對方,因為隱約中他感覺到了一點什么…那就是,其實對方這么做,未必就對自己這些人有什么壞處。
“金淇春前輩這個人…怎么回事我就不說了。”金鐘銘單手摁住被夜風掀起的西服下擺,然后單手對著眼前這群兔子點了起來。“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秘書室的這么多位大佬都對金淇春前輩抱有極大的抵觸情緒,而且有意思的是,別看他們個個大權在手好像怎么樣,可在金淇春前輩這個人偏偏就是他們的天敵一般,他們在那位面前根本就是處于生物鏈下層的那種…沒轍的!所以他們現在之所以這么維護我,原因很簡單,就是希望有朝一日那位老前輩回來的時候能讓我頂上去,替他們頂上去…禹首席!”
“哎!”禹柄宇猛地一驚。
“我今天就給你個承諾好了,你讓這些秘書室的工作人員還有檢察官系統的人放開了往外傳,他們不是喜歡在kakao上發政治謠言嗎?就讓他們當成段子去告訴所有人好了,金淇春前輩當初離職的事情確實有我一份,而且我是主導者,那么真有一天他要回來搞事情就讓他先沖我來!不然就是孬種!”
“多、多謝了!”禹柄宇半是一塊石頭落了地半是提心吊膽的應道。
“還有今天的事情。”金鐘銘側目掃過了站在最前面的幾個人,拋開滿眼放光的krystal以及面色木訥的殷志源不說,李炳淳、李副總編、樸魯晃、鄭進周、甚至那個年輕的小李檢察官都沒放過,他是挨個看了過去。“我知道你們還想就今天晚上這個事情再問個為什么,為什么突然就…那樣了呢?無端無兆的?”
幾名檢察官登時面色尷尬了起來,不管怎么樣從執法者的角度來說,他們本來就很丟臉了,現在卻還要聽這個當事人用這種方式來說明動機。
“答案也很簡單。”金鐘銘沒有理會那些檢察官,而是像上級訓話一樣繼續對這些人說道。“有人自以為是的侵犯了我的私人領地!什么領地?我今天就明白的告訴諸位好了,你們也可以去告訴任何人,那就是從韓國電影到韓流輸出…整個韓國的泛娛樂圈全都是我的地盤!我就在青瓦臺跟你們這些部長、總編、社長、首席這么說了!誰敢不認?!現在就可以去后面的主樓去找總統!”
站在金鐘銘背后的禹柄宇從之前的喜憂參半中回過了神來,然后感覺到自己的嗓子有些難以忍受的麻癢,卻又不敢發生,只能用咽口水這種方式強行壓制住這種感覺。而他對面的李炳淳、鄭進周、李副總編,乃至于樸魯晃社長則似乎全都跟他一樣有著類似的感覺,因為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人的喉結也都在上下移動,而且所有人都還不止一次。
“其中,電影圈子是我的核心,是房子,想進來可以,但要事先征得我的同意;韓流音樂則是我的院落,我是個很好客的人,你們想進來我一般也都會歡迎,但是請不要忘記向主人鞠躬問好;然后電視劇、綜藝,這些同時依托于藝人和電視臺的東西則是我擁有一定產權的野外領地,我很皿煮的,而且我承認這不是我一家的,所以我無條件歡迎任何人隨時使用和進出,不用和我打招呼…但是請不要忘了,最起碼,最起碼你們這些用著我領地的人偶然遇到我本人的時候…怎么說都要點頭致意吧?不然就太沒禮貌了吧?!”說著,金鐘銘再度看了眼李炳淳,等到對方趕緊低頭后后又將目光滑向了李副總編和樸魯晃的方向。“回到今天晚上的事情…那個王八蛋,來到我的地盤,我尊重他是總統的人,也有這么一部分領地的產權,所以沒理會他!可他呢?見了我不知道點頭倒也罷了,竟然還敢欺負我那個跑到院子外面玩的妹妹…你們說,這種人,幾十歲了還這么無恥,他不挨揍誰挨揍?”
夜風之中,無一人敢輕動出聲。
“初丁。”金鐘銘突然喊了一聲殷志源。
“哦?”殷志源猛地一驚,似乎剛剛從睡眠中醒過來一樣。
“我跟總統說好了,你放心玩吧,哪家電視臺都不會管你的,不過如果你特別想找羅英石pd玩的話,可以后天來我公司,到時候那邊會有個會議,我要統一安排一下公司的業務,tvn電視臺的人都會去,到時候機會也多,隨便看他怎么安排你。”
“哦,多謝了。”殷志源一臉茫然的答道。
金鐘銘沒有再多言,而是快速上前兩步,從krystal手里接過了自己的外套,然后轉身就走…眾人依然紋絲不動,一生不坑。
走了兩步,金鐘銘突然又回過了頭來盯住了也跟著紋絲不動的krystal:“鄭二毛…你還在等誰?大學面試不要復習嗎?”
krystal恍然大悟,這才立即跟著跑了過去。
數分鐘后,眼看著這兄妹二人一路走遠,先是到了已經是青瓦臺外圍的停車區上了車,然后又遠遠的看著車燈在黑暗中遠離了青瓦臺,配樓前眾人這才敢變得大聲喘氣。
殷志源沒說話,只是保持著自己標志性的呆滯表情徑直離開。
“現在的年輕人…”樸魯晃有些無力的整理了一下外套,然后尷尬的笑了一聲,不知道是在說金鐘銘還是說殷志源,然后第二個離開。
“我也先走一步了。”鄭進周晃了晃腦袋,第三個走人。
“別忘了把今天的事情編成段子匿名發kakao上!”禹柄宇冷笑一聲,眼睛卻是從一眾青瓦臺直屬檢察官和秘書室的下屬們身上狠狠的掃過了一圈,等發現這些人全都噤若寒蟬后才再突然作色。“都給我回去編段子,匿名轉發一百次才準回家!”
言罷,隨著這群主力部隊一哄而入的轉身進了大樓,禹柄宇這才也背著手走進了燈火通明的配樓,還不忘親手把大門給關上了。
于是乎,一時間,之前還滿滿騰騰都是人的青瓦臺配樓的屋檐下,竟然只剩下兩個姓李的人了。
“我也先走一步了。”數十秒鐘后,突然間,滿頭虛汗的李炳淳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副總編,然后很不顧義氣的迅速離開了對方。
話說,這位前kbs臺長突然想明白了,自己今天這份遭遇真的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要知道,當初自己被金鐘銘用《恐怖直播》給坑了一下,然后惡了總統,使的自己沒能拿下一個緊要職務,只能做個副部長。但正所謂一飲一啄,有些事情似乎早有結果自己因為金鐘銘沒能當上實權高官,所以才會對對方心存怨恨,然后才會和金時君那個蠢貨還有心懷叵測的李副總編聊到一起,可也因為如此又得罪了金鐘銘。不過,饒了一圈后,自己卻因為沒有實權卻有著官面保護的副部長身份使得對方最終又放過了自己!
至于剛才被拎出來當靶子的事情,倒不如說是放過自己前的警告和敲打。
倒是金鐘銘在強勢宣稱主權過程中一直沒有提及到的李副總編,這次恐怕是真要看他的本事了…當然,誰會想到金鐘銘是個妹控呢?不打招呼還欺負他妹妹…這算什么罪名?!
然而,這一切關他屁事?往后兩年,老老實實做人,低低調調做事,才tm是真理。
就這樣,隨著李炳淳急促的離開,冬日的夜風中,突然間只剩下一個似乎無處可去的《朝鮮日報》經濟版李副總編了。這位老帥哥面色蒼白,他先是看了看依舊亮堂卻距離還很遠的青瓦臺主樓,又看了看身后燈火通明卻又關上了門的配樓,想了半天卻只能哆哆嗦嗦的從懷里掏出自己的手機來。
手指劃過了無數人的名字和電話號碼,中途甚至還在自己兒子李勝基的電話號碼前停頓了一下,但終于,這位李副總編還是打給了《朝鮮日報》的總編宋錫永。
電話接通,李副總編強壓著情緒向自己的頂頭上司提出了一個建議:“宋總編,我有一篇關于論述手機移動銀行的文章,想急著發,想要明天的頭版…主要是抨擊如今那些實體銀行壟斷水電費,卻又逼著國民只能去實體銀行繳納的不科學性…當然還有手機移動支付的快捷性…你說笑了,沒收那幾家的錢…真沒收那幾家的錢…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后天才行…總統任職典禮…是我糊涂了,后天也行,宋總編,大恩不言謝!”
ps:為什么今天這么晚?答案是不想讓大家屋檐下了…就是這么簡單,為了響應諸位的要求,我拋棄了八月份的全勤!多么偉大!
還有…鄭云浩、禹柄宇、樸魯晃、宋錫永都是真人…前兩者的關系也是真實的,李孟熙也確實是這個時候癌細胞轉移,1.4萬億韓元買命錢的事情我開始是不信的,但是查了好多,發現確實是1.4萬億…不過這筆沒被塞入個人腰包,而是成為了大媽施政的基金來源…當然,估計也沒人敢把這么大一筆錢塞入腰包…不管怎么樣,大媽真黑!當然,財閥也不是好鳥,恐怕這也是韓國社會樂見這件事情的緣故吧,甚至當時大媽這么干還是正義的一方…從財閥嘴里掏錢,給國家辦事…多偉大!這筆錢具體是文化類基金,名義上還屬于cj,實際上是政府管控,從那以后一直到現在,從韓國電影到韓國綜藝全尼瑪是李在賢養著的…也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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