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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更高級的屋檐下(上)

  金時君死死的盯住了鄭云浩,但對方毫無反應,只是低頭小口的啜著咖啡,好像那杯苦咖啡多么難得一樣。于是乎,這位臺長馬上就明智的改變了目標,轉而盯住了剩下那兩個人…一個是李炳淳,一個是李副總編。

  李炳淳和李副總編神色復雜的對視了一眼…其實,這兩個敏感的人早就察覺到了咖啡里的貓膩,而且相對于粗枝大葉只懂品自己咖啡的鄭云浩,他們不僅在金淇春說道咖啡苦時察覺到了自己咖啡里的咸味,還老早的就注意到了另外一個事實那就是金鐘銘的咖啡杯子里絕不是一般的苦咖啡,而更像是中間點一些牛奶的拿鐵!

  那種和其他人咖啡截然不同的顏色早在端來的時候他們就注意到了,而那個時候金時君還在扭扭捏捏的面朝著墻呢!

  這又能說明什么呢?最起碼說明總統秘書室里的大佬們,也就是接下來幾年實際為總統制定方略的這些實權人物們明顯是支持金鐘銘的,而且非常干脆,非常利索,沒有任何猶豫。雖然不懂為什么,但作為在社會上廝混了這么久的人,他們也沒有無聊到去想問這么一句的。

  “我當時正在跟樸魯晃社長說話,他聽得很認真,我說的也很認真…總之,確實沒注意…”李副總編率先開口屈服,但說的過程顯得格外艱難,也不知道是為什么。

  金鐘銘似笑非笑的瞥了對方一眼,也開始低頭品起了自己的咖啡…拿鐵少加奶,小金淇春給大媽當了這么多年生活秘書,別的不好說,真有一天沒飯吃了去開個咖啡廳肯定能活得挺滋潤…名字他都替對方想好了,就叫女總統咖啡廳,將來做大了還能請狗日子來代言。

  “我沒看到。”就在金鐘銘胡思亂想之際,李炳淳長嘆一聲,倒也算干脆的開了口。“天太黑,我什么都沒看到!”

  會議室里登時沉默了下來,所有人都意識到事情要大條了…但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愣是被顛倒黑白成這樣,誰也不想多摻和。

  甚至,幾名年長的檢察官們還向那個愣頭青的小李檢察官投以了同情的目光。

  “我明白了。”年輕檢察官也無奈了起來,但他似乎依然沒有放棄就在這里把事情給解決掉的努力。“諸位,你們都是大人物,我也沒法逼迫你們什么,但是我必須要給你們講清楚…那就是,金時君臺長被人在青瓦臺給直接打昏過去的事情是遮掩不住的!這么多貴賓早就看到了他被抬過來,甚至kakao上都已經有了荒唐的流言!就在剛剛站在門口的那個時間段里,我親眼看見kakao的流言是怎么發展的…先是有人爆料金時君臺長被人在青瓦臺打,然后有人開玩笑說是b金鐘國臺長打得,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變成了歌手金鐘國先生不忿被kbs封殺在青瓦臺怒揍金時君臺長…鄭秀晶小姐請不要笑,我不是在講什么笑話…我的意思是這件事必須要有個交代,總得有個打人的人!而且相對于民眾在網絡上的玩笑,從總統到我們再到諸位都很清楚,打人的那個人就在幾位中間!所以甭管諸位地位多高,今天都必須要找出來一個承擔責任的人!否則連總統都無法向民眾說明情況!”

  年輕檢察官聲色俱厲,惹得正在遐思的金鐘銘笑了笑,但他依舊沒有開口說話。

  不過這個時候,之前氣得面色鐵青甚至到了說不出話來的金時君臺長,終于也趁著年輕檢察官義正言辭的時候重新緩過了氣來:

  “檢察官先生,作為受害人,我補充幾句行不行?”

  “您請!”

  金時君點點頭,放下遮掩住面部的手,然后顫巍巍的扶著椅子站了起來,當然,沒有忘記向整個會議室投以正義而悲憤的目光并展示自己的傷口:“檢察官先生剛才說的很有道理,但是繁瑣了一些,不如我來總結一下好了!現在情況很簡單,那就是事情已經鬧開了,這張臉…這張在青瓦臺被打成這個樣子的臉,已經不僅僅是我金時君的臉了,還是樸總統的臉!所以今天必須要有一個交代!而且我要多說幾句,諸位因為某些人的權勢不愿意說話我可以理解,但是希望你們能夠明白,在總統的臉面和意志面前,某些人的權勢毫無意義!甚至根本就是個笑話!”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

  “小李檢察官是吧?”金時君再度扭頭看向了那個負責處理案件的檢察官。“辛苦你了,但是你也不用擔心,因為這個案子肯定會有結果的,但是決定結果的不是什么這些亂七八糟的證詞,而是總統的意志,你只要再等等就…”

  “這話記下來了嗎?”金鐘銘突然出聲問了一下那個負責記錄的檢察官,把金時君當即嗆在了那里。

  “金臺長慎言!”禹柄宇不得不尷尬的開了口。“總統是尊重法治尊嚴的人!”

  “算了,我不說話了。”金時君強忍著疼痛冷笑了一下。“禹首席,從現在開始我一句話都不會說了,我會一直沉默到見到總統的那一刻…什么時候她會客完畢什么時候我去,請務必替我通傳一聲,就說我一定要請她看一看我這張臉。”

  禹柄宇無奈的點點頭,然后起身離開了。

  這下子,滿滿騰騰的會議室里一下子變得安靜異常,兩個很明顯的當事人,一個挨了打的一個打了人的竟然全都一副自信心滿滿的樣子坐在那里,而其余本來該跟這事情沒什么直接關系的人,卻一個個跟遭了秧的茄子的似的個個低眉順眼外加心情忐忑。

  十幾分鐘后,禹柄宇再度滿頭大汗的跑了回來,很顯然這位又是親自跑了一個來回一公里整去見總統了。不過這次他可沒白流汗,因為他帶來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的好消息剛剛成為總統還不到12個小時的樸女士,終于決定要見見兩個當事人,然后親自過問這場鬧劇了。

  而這,則意味著其他人可以不用擔責任了。

  就這樣,目送著兩個災星離開會議室,幾乎所有人都長呼了一口氣。但馬上,這群人又開始擔心了起來…原因很簡單,某種意義上而言,金時君之前的話還是對的,真正有能力‘分辨兇手’的,其實還是這里的主人,可這位主人到底是個什么態度,所有人都還不清楚。他們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這些人,可是剛剛放任著一堆人做了一圈偽證的!

  這要是有個萬一…板子不會打到自己頭上吧?

  “不會出問題吧?”隨著檢察官們的退出,鄭云浩第一個沉不住氣了。

  “想太多!”地位最高的樸魯晃不屑的瞥了對方一眼。

  “鄭先生安靜等著就是了。”旁邊的鄭進周也勉力安慰了對方一句。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另外兩個當事人,李炳淳和那位李副總編卻都顯得有些情緒不穩,可一來兩人礙于情勢不敢隨便開口討論,二來也不好擅自離開這里,所以已經互相打眼色好多遍了!

  就這樣,大半個小時過去了。

  率先進去和大媽面談的金時君呆了大概十來分鐘的樣子,然后就趾高氣昂的走出了青瓦臺主樓的主辦公室,看來似乎是從大媽那里得到了一些安撫。

  不過,面對著此人近乎挑釁一般的表情,金鐘銘卻顯得面色古怪了起來。

  “金鐘銘先生…該你了。”送金時君出來的禹柄宇趕緊招呼了一聲。“總統累了一天了,別讓她久等。”

  金鐘銘點點頭,這才起身上前。

  “講實話。”剛剛轉過彎來步入主樓辦公室前那長長的通道,禹柄宇就顯出了一絲疲態。“金鐘銘先生您要是覺得金臺長哪里有些過分,直接跟我們打聲招呼,我們這些人有一萬種方法讓他認清現實的…可無論如何,也不能在總統就職第一天晚上就鬧出這樣的事情吧?聽說是因為他想在綜藝版權分成上多吃點?這點小事至于嗎?”

  金鐘銘依舊一言不發,他已經很長時間沒開口了,只是用一種讓人捉摸不定的目光輕瞥了對方一眼而已。

  而就是這種琢磨不定,果然又讓禹柄宇無奈了起來:“行吧,我也不問了,反正待會總統還得問這個問題,我倒要見識一下,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讓把金淇春搞得灰頭土臉的金鐘銘先生這么失態…請吧,總統就在里面。”

  “說吧,為什么打人?”果然,剛一進入辦公室,身后的禹柄宇還沒幫忙把門帶上呢,樸大媽劈頭就問了這個問題。“剛才金時君臺長在我這里差點就哭出來了!說是因為什么綜藝版權就挨了你的打…”

  “那金臺長有沒有給總統這么說,他可是為了想替總統您出氣,所以才在版權分成上故意難為我的?”金鐘銘先是微微躬身問好,然后才不慌不忙的應了一句,順便還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位剛剛變身總統的女士。

  看的出來,大媽從早忙到晚,已然是滿臉疲態,眼角皺紋都成快擠成溝了,但是,那雙眼睛卻依舊亮的嚇人…不用多問,看來時隔幾十年重新回到青瓦臺對這位而言不諦于打了興奮劑一般。

  “他是這么說了。”聽到這話以后,大媽也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隨意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示意對方坐下。“但是我怎么想都覺的…就他那點手段還不至于能夠替我出氣,想來你也應該不會在意那點什么綜藝版權還分成之類的東西,應該是有別的什么地方惹怒你了吧?”

  金鐘銘點了點頭,然后就勢坐下。

  “所以呢?”心情異常不錯的大媽繼續笑著問道。“咱們別繞彎彎了,現在直接告訴我,為什么打金臺長?”

  “因為他離我最近。”金鐘銘搖頭笑道。“而且又正好回頭,所以挨打的就是他了。”

  “你還想打別人?”大媽微微一怔,馬上就反應了過來。“是臨時起了沖突?”

  “只能說您圣明了。”金鐘銘干笑著點了點頭。“其實要不是一下子把他打暈了,李炳淳副部長和李副總編也免不了一頓揍的…”

  “他們怎么惹怒你的?”大媽微微表露出了一點興趣。

  “他們欺負我妹妹。”金鐘銘從容答道。

  樸大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而站在身后門邊上的禹柄宇也有點蒙圈。

  “其實今天晚上我去找他們,本來就是想問下,為什么之前kbs和韓聯社那里會有我妹妹不合時宜的新聞出現?沒想到被我聽了個正著,原來那個新聞并不是偶然,而是這位新臺長為了讓我清醒一點而搞的一個小手段,當時李副總編還有李副部長還在繼續攛掇著他繼續搞下去呢…所以我想都沒想,直接就一拳揍過去了。”

  “到底是什么新聞?”大媽有些無語的追問道。

  “說我妹妹舞臺上跳舞不認真…”

  辦公室里突然安靜的可怕。

  “就因為這個嗎?”大媽好久才回過神來。“就因為你發現這個新聞是他們搞出來的,所以就要在我就職第一天的青瓦臺動人?”

  “總統女士!”金鐘銘正色答道。“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總因為不同的事跟不同人重復同一句話…這個世界之所以有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發生,就是因為同一樣東西在不同人眼里的價值不同…其實,在我看來,金時君先生作為kbs臺長,他索要再多的綜藝版權分成,那都是理所當然是事情,甚至是一個合格臺長的職責,生意嘛,有的賺就談,沒得賺就不談嘛!可是有些他順手而為的東西,在我這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我只能說,我講的都是實話,希望您能夠相信。”

  “我相信。”大媽眼神飄忽的四處看了下自己的新辦公室。“當初你能為了一個女孩子除了車禍而去把j給撕扯下來一小半,那今天換成自己妹妹,也…也是能夠想象的。”

  “你能理解最好。”金鐘銘坐在那里微微躬身致意。

  “那就不說這個了!”大媽無奈的擺了下手。“年輕人一時沖動我是可以理解的,但現在怎么解決呢?金時君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還覺的你接二連三的掃了我的面子,外面流言滿天還需要一個處理結果…你怎么看?”

  “恕我直言。”金鐘銘回頭瞥了一眼表情呆滯的禹柄宇,然后回身正色答道。“從總統您的角度來說,金時君這個人無論如何都不能繼續留在kbs這個位置上了!”

  大媽又一次覺得自己腦袋有些眩暈的趨勢,果然是…太累了嗎?

  “我并非是無的放矢。”雖然沒有得到回應,但金鐘銘依舊一臉坦然的繼續了下去。“而且我這么說并不是因為今天的私人矛盾,而是早就有所察覺…”

  再次回過神來的大媽明顯有些瞇瞇眼的感覺。

  “您知道嗎?”金鐘銘渾不在意的講道。“從選舉結果出來以后到現在,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而且理論上還是交接期間,可這位金時君臺長就已經在kbs那里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這種事情…”大媽輕笑了一下,儼然是不以為意。

  “他竟然直接在kbs里下令,所有的綜藝節目都不許再邀請殷志源參加…”

  大媽突兀的皺了下眉頭。

  “志源不樂意,就問他為什么,他說…”

  “他說什么?”樸大媽有些敏感了起來。

  “具體說什么我不太清楚。”金鐘銘嗤笑了一聲。“不過大概的意思志源哥最近跟我講了,好像就是有人覺得先有樸正熙總統,再有現任總統,將來等新的小樸先生再長大說不定還有小樸總統,可是小樸總統才上幼兒園,那對于一些還很有活力的人士而言未免可望而不可及一些。既然如此的話,那不如在中間推一個殷總統,總是自家人嘛,將來也好大政奉還…”

  而身后的禹柄宇不知道在做什么,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大政奉還嗎?”大媽繼續笑瞇瞇的樣子,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縫了。“志源自己怎么說?”

  “志源被嚇得不輕。”金鐘銘繼續無奈的講道。“所以最近一直在求我,問我能不能在tvn給找個綜藝之類的,最好是跟《兩天一夜》那樣能累死人的,反正他是死也不想趟這個渾水!”

  “我知道了!”樸大媽點了點頭。

  金鐘銘也點了點頭,知道了這三個字足以說明問題了…果然,下一秒身后的門就突兀的響了起來,禹柄宇應該是到走廊里打電話驗證一些消息去了。

  辦公室里安靜了下來,而僅僅是兩分鐘不到,門又開了,這一次禹柄宇直接走到了辦公桌前。

  “直接講吧。”大媽不以為意的吩咐道。

  “最近確實是有類似的流言在網絡上傳播。”禹柄宇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而且我打電話問了下kbs那里的一個后輩,他說金時君臺長確實有這種指令,是公開的…”

  大媽陡然深呼了一口氣。

  “怎么處理?”禹柄宇繼續尷尬的問道。“真的要撤掉金時君臺長嗎?”

  “很難吧?”大媽深深的瞥了一眼穩穩坐在對面的金鐘銘。“我剛上任才一天…就算是從選舉出來那一刻算起也不過兩三個月,難道兩三個月就能撤掉自己新任命的主任高官嗎?這個東西對政治威信是多大打擊?再說了,就算不講政治,金臺長也跟了我這么長時間了,今天又因為一些…一些價值起伏不定的事情挨了打,這種情況下,怎么想我都得安撫一下他才對吧?”

  “這兩個問題其實只是一個問題,要合起來看。”金鐘銘似是而非的答道。

  “怎么講?”大媽稍微來了點興趣。

  “打今晚上這件事情本身…怎么說呢?如何解決是要看您的態度,只要您能下定決心給出一個確切的態度,那我覺得禹柄宇首席有一萬種手段從事情本身入手解決這個問題,給所有人一個完美的交代,讓誰都說不出話來。”

  大媽看了眼自己這個檢察官出身的秘書,對方微微頷首。

  “可是我也說了,這個態度不好表啊!”大媽又一次瞇起了眼睛。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過了一會,金鐘銘突然若有所思的再度開了口:“關于這一點…我其實一直想問總統女士一件事情。”

  “你說。”

  “您還嫉恨我那天帶你去看《恐怖直播》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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