拄著傘走下山來,金鐘銘并未就此離去,而是在釜山盤桓了數日。一方面是為了釜山這邊的生意,該做準備要做準備,另一方面卻是在笑眼旁觀本次釜山電影節的籌備工作。
話說,后者已經舉行了不知道多少屆,更有政府全力協助,所以也不過就是按部就班了。實際上,這些天金鐘銘聽到最多的一個麻煩也不過就是大家都在擔憂天公不作美,生怕這雨一直下到開幕的時候,到時候必然會讓這個跟釜山旅游業息息相關的電影節受到影響。不過還好,這場秋雨終究沒有夸張到一下十天,到了十月下旬本次釜山電影節正式開幕的時候,卻已經是陽光普照,海風清新了。
不過臨到頭來,眼看著安圣基以主持人的身份從首爾過來,金鐘銘卻又樂得放手,竟然只是參加了第一天白天的開幕典禮就直接返回首爾去了,這倒是讓很多人失望了。
呃,你說為什么會失望?那是因為就在釜山電影節開幕前兩天,那期注定要引發熱議的《healingcamp》按時上映了,而金鐘銘喜歡晚上喝酒吃燒烤喜歡到不顧忌一切的傳聞竟然也隨之出現了。說到這里,就不得不提及釜山電影節最大的一個特色了,那就是到了晚上的時候,無論身份、國籍、年齡、性別,幾乎所有參加典禮的電影人都會放下架子然后跑去海灘大排檔里喝燒酒、吃燒烤、嘗海鮮…
而這一次,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借機接觸一下那個喜歡吃燒烤的人呢!
當然,閑話少說,金鐘銘返回首爾也是有特殊理由的,一個是要拍攝《RunningMan》,這個沒理由再拖下去了;另外一個則是因為韓國高考在即,而二毛的生日偏偏又到了,他難免有點為自家妹妹操心。
然而回到家中以后,金鐘銘卻發現自己明顯有些多慮了,因為鄭二毛本人倒還好,基本擺得正心態…呃,反倒是家里的其他人有些失控。
“伍德,你可算回來了。”大門打開,Krystal見到自家哥哥后跟見到救星一樣,竟然直接撲了過去。
“這是在干嗎?”金鐘銘看著自家客廳里跟出發前截然不同的景象,上來也有點茫茫然。
“這都是偶媽她們搞出來的東西。”Krystal無可奈何的解釋道。“伍德你不知道,你不在這幾天她們快把我折騰死了…”
“你等下。”金鐘銘扶著對方勉強換好鞋子,然后才朝里走了過去。“我放陽臺上的小書桌呢,這么一大盆蘭花又是怎么回事?”
“書桌放回你臥室了。”Krystal拖著拖鞋跟在后面答道。“蘭花是前天金叔叔搬過來的,說是很吉利的東西,為了騰地方養蘭花就把你書桌給挪走了…”
“這個倒也罷了,養點植物什么的…不過這個香爐又是怎么回事?”聽誰說自己父親搞出來的事情,金鐘銘滿心無奈卻又不好說什么,只能轉手指向了客廳里又一處違和的地方。“這供奉的是哪路神仙?也沒個畫像什么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具體是哪路神仙,不過反正據說是很靈驗的,能保佑我高考那天神清目明。”話到這里,Krystal欲言又止。“這是偶媽從…”
“什么?”正端著小香爐蹙眉聞著香灰味道的金鐘銘忍不住扭頭追問了一句。“偶媽從哪兒搞來的?”
“這個神仙是偶媽在教會里從一個相熟教友那里聽過來的,那位阿姨家里的孩子去年高考,據說超常發揮,很是不錯…”
“希望上帝不要怪罪。”金鐘銘也只能如此說了。“那客廳里家具新的擺設估計也是誰聽了什么風水課搞出來的了?”
“我爸爸親自請了一個道士過來搞得,不止是客廳,我房間里也變了,江北那邊也重新擺設了一遍…”
“哦…廚房里燉的是什么?”
“蓮藕豬手湯,秋季養生的,偶媽走前讓我看著的。”
“偶媽她們人呢?”
“倆人一起帶著歐尼一起下樓去超市買什么食材去了…”
“哦,她們也是一片苦心,你忍忍就好。”
“伍德。”Krystal突然拽住了自家哥哥的胳膊。
“什么?”金鐘銘不明所以。
“伍德,其實這些都沒什么。”Krystal無奈的解釋道。“一點小事情我假裝配合就可以了,但最可怕的是偶媽她們一天一個新花樣,我根本就跟不上去。”
“這倒是個麻煩事。”金鐘銘點了下頭。“我試著跟偶媽她們慢慢說…”
“不是慢慢說的問題。”Krystal臉上發愁的表情更加明顯了。“昨天她們搞來一張不知道哪里傳出來的模擬練習題讓我加緊做完,然后今天不知道聽誰說了什么,又讓我不要再看書,什么都不管的玩玩就行,我懷疑等她們回來又要變卦…”
“這個確實過分了。”金鐘銘無力的攬住了對方的肩膀。“最后半個月了,不用特別用功,但也不能丟下書本,主要是調整狀態,適當的出去透透氣,跟朋友交流一下…偶媽她們回來我會跟她們講的。”
“所以說伍德。”Krystal仰頭跌坐到了沙發上。“幸虧你回來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她們也是一片苦心。”金鐘銘微微笑著也坐了下來,只是沙發的新方位讓他有點不適應。“只是失了計較,反而讓你難做了…”
“壓力這東西大多數是因為別人的期待帶來的。”Krystal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額頭。“其實我本人倒還看的挺開…”
“最大的壓力不是我給你的嗎?”金鐘銘忍不住曬笑了一聲。“退出娛樂圈的準備做好了沒有?”
“那個其實反倒是沒有太大壓力。”Krystal稍微轉了下眼珠。
“這是怎么說的?”金鐘銘倒是來了點興趣。
“因為我知道伍德那話不是跟我說的。”Krystal淡定的答道。“對不對?”
金鐘銘啞然失笑,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個妹妹確實很聰明。
話說,二毛比大毛小得多,可塑性也強,他有意讓對方接觸一點東西以后再學著接手一些事情,這根本不難猜。而這,也是希望對方能夠上一個好大學的根本原因所在。
至于說為什么接手一些事情就要上一個好大學?說起來也簡單,其實,這就和大部分并不需要學歷的富二代、官二代鐵了心的要進入某些名校一樣,金鐘銘看重的也不是什么知識和教育,而是希望這丫頭能夠憑借著一個好大學在自己身上打上一個精英標簽。有了這個標簽,她就以此為準入證進入一些圈子了。
據說,美國一位著名房地產大亨特朗普先生就曾經親口說過,自己進入常春藤聯盟商學院啥也沒學到,但是畢業以后他卻非常尊重自己的學歷,因為他在做生意的過程中發現很多分量比他重的人都會尊重他的這個學歷。
伊頓公學培養出來的卡梅倫先生上大學后也很喜歡豬頭,單憑這個實在是讓人看不出來伊頓獨立編纂的教材和嚴格的管理究竟起到了什么效果,但是如果沒有伊頓公學的背景,信不信他連豬頭都沒資格搞?!
而在韓國,由于受到日本殖民時代的影響,這種精英教育標簽化的現象卻是以更奇葩的學閥為概念而普遍性存在的。而且由于這個國家太小,所以相較于日本可以把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藏在經濟體量和1.2億人口下面,韓國的學閥卻幾乎是和政黨、財閥、宗教一樣,是浮在水面上的,是肉眼可見的。
舉例而言,李牛肉上臺以后,他提拔的官員思路基本上是按照三一原則來的,即同一個教會、同一個地域、同一個大學(高麗大);而樸大媽目前身邊的幕僚分為兩派,斗得特別嗨,一派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首爾大出身的老金淇春秘書長,另一派則有一堆人,卻全都是慶熙大學的教授;安教授本人就更不用說了,前一段時間他還沒退出選舉的時候,首爾大的教授經常上著課就突然接到他的電話,然后就扔下一堆學生去給他出謀劃策了;就連在釜山養了兩年雞的文顧問,那也是有著自己的教授團為他搖旗吶喊的…
這里多說一句,如果金鐘銘不是首爾大的學生,當初李海珍未必就會隨口提點他,金淇春則肯定不會對他另眼相看,然后輕輕放過,甚至,如李庸觀那種中央大學電影學院院長之類的典型學閥人物,這一波也未必就會認可他。
所以說有些東西,有了未必能發揮立竿見影的作用,但是時間一長你就會發現,這種東西少了還真不行!而韓國名校的文憑,大致如此。
那么回到正題上來,正如二毛所說的那樣,金鐘銘那天板著臉放出的狠話,還真不是在給自家妹妹添亂,而是說給那四家大學負責招生的人聽得…他就不信了,《黃金漁場》里放出來,網民們一番議論,粉絲們大呼小叫,再加上四個大學都點了名…誰還敢裝作沒聽見。
“但是你也不要因此就太放松。”兩人聊了一會,金鐘銘又笑著伸手摸了摸對方的大額頭。“那番話最多讓保證后面的面試,高考還是要認真對付的…”
“放心吧伍德。”Krystal往額頭上吹了一口氣,金鐘銘隨即配合著把手拿開,這種小游戲他們已經很久沒做了。“高考過線我自問還是沒問題的…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自主招生會招人議論,我的日常成績都已經夠參加成均館的自主招生了…”
“我不在,自主招生你其實反而沒多大忌諱,但是有我在,無論你本身多么出色,總是要被人議論的,拿下高考,堵死所有人的嘴,反而會讓你更上一層樓。”說到這里,金鐘銘又忍不住笑了一下。“成績好是你的優點,畢竟娛樂圈更能顯出學歷的優勢,只要你能拿下一個真正的好大學,哪怕是將來什么都不干,學金泰熙那樣當花瓶也餓不死你!”
Krystal輕笑了一下,然后似乎是準備再跟自己哥哥瞎扯點什么,但就在此時門外卻傳來了人聲,于是她當即收起這個心思:
“伍德,偶媽和歐尼她們回來了。”
“我知道,我會跟她們說的。”金鐘銘也會意的點了下頭,兩人隨即起身朝門口迎了過去。
不得不承認,家里人對于金鐘銘還是一萬個信任的,他說讓二毛悠著點來就行,長輩們立即就同意了,表示最后一周不會管束太強。不過,什么教會那里聽來的神仙之類的…玩意,金鐘銘根本提都沒提,就當是點熏香了,也當是給長輩們找點事情做,省的她們白白心急。
“我有個問題。”被人忽視掉的西卡突然舉起了手。
“說。”李靜淑女士面無表情的盯住了自己的大女兒。
“明天是二毛的生日。”西卡略顯興奮的解釋道。“伍德不是說可以讓二毛適當的放松一下嗎,我們要不要開生日party?”
“伍德是讓二毛保持狀態放輕松,不是讓她放縱去玩!”旁邊的權珍淑女士倒是先開了口,
“你這才安生了幾天,就又想著玩了?”李靜淑女士更是朝自己大女兒黑了臉。
“確實過猶不及。”金鐘銘連連搖頭算是幫西卡解了圍。“當然,適當的放松一下也是可以的,家宴或者小規模的party…可即便如此,西卡你也沒必要參加,我擔心你會添亂…”
“切!”西卡不屑一顧,卻又惹得自己親媽的一陣凝視,只好悻悻的從冰箱拿了一瓶什么飲料,然后躺倒沙發上去了。
“二毛自己有想法嗎?”權珍淑女士倒是一如既往的表現出了對這個小女兒的寵愛。
“我…”Krystal若有所思。“其實還真有幾個適合在這個時候聚會的朋友。”
“這個時候?”金鐘銘也有些不解了起來。“誰?”
“同齡人啊!”Krystal坦然答道。“我也是有親故的人,而且早月的娜恩、智英,同年的昭賢…這三個都是今年要高考的,叫過來一起玩玩應該不會有問題。”
“也可以啊。”權珍淑女士倒是覺得可以接受。“三個人而已,還都是高三生,適當的一起吃頓飯,放松一下也不錯。”
“這樣不對。”沙發上的西卡突然煞有介事的搖搖頭。“而且也不行。”
“什么都有你。”李靜淑女士再度瞇起了眼睛,也不知道西卡這一陣子到底怎么惹到她了。“哪里不行?”
“我又不是故意頂嘴。”西卡癱在沙發上,連坐起來的意思都沒有。“二毛說的這些一聽就是idol里94line的人,而且都是要高考的,但是idol里94line又不只是這幾個人,還有沒參加高考的呢,傳出去其他幾個人怎么想?”
“你是說雪莉?”其實不止是開口的李靜淑女士,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本能的想到了崔雪莉。
“是啊,還有秀智。”西卡繼續說道。“這倆人都不準備上大學了…難道二毛這還沒上大學呢,就要搞學歷歧視?”
“這倒也是。”金鐘銘也點了下頭。“沒有理由請了那三個人卻不讓雪莉過來,而叫了雪莉獨獨不叫秀智也很糟糕…再說了,二毛說的那三個要準備高考入學的94line全都是cube的,說不定還會讓S.M公司的人亂想…怎么一群熊孩子過生日開個party也有這么多講究?”
“那就一起叫了唄。”權珍淑女士倒是痛快。“多倆人而已,一共六個人沒錯吧?叫到家里來完全能應付,我們準備好就離開,然后伍德到時候再掐準時間回來,肯定不會有什么太大影響的…這就沒問題了。”
“這就沒問題了。”金鐘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你問誰呢?”被禁止參加party的西卡憤憤的扭過了頭去。
PS:本來想晚上一起發個大章的,想了下還是趁著下午有空偷偷開了后臺修改了一下發了出來…昨天晚上不但睡著了還做了噩夢…夢見自己高考了…我不知道是因為補牙把稿費補沒了產生的焦慮所致還是因為寫到了高考…反正那陣夢做的很難受…醒了精神反而更加不堪,這才沒來得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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