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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一刀兩斷(下)

  屋內談的如何金鐘銘不知道,可有意思的一點是,當鄭虎成起身離開以后,院中卻立即陷入到詭異的沉默中去了,甚至就連守在一邊的那位安保型的助理都忍不住頻頻往這邊看過來,很明顯,這位也對眼前的情形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話說,一張小桌子,四把椅子,一個茶壺,幾個茶杯,月明星稀,微風陣陣,兩男兩女…照理說,氣氛應該很好的!

  可實際上,除了坐到鄭虎成之前座位上的金鐘銘稍微保持了笑吟吟的表情以外,其余三人全都有些緊張不安的感覺。

  恩靜的緊張完全可以理解,她一次次的朝金鐘銘打眼色,想讓對方給句準話…然而金鐘銘這時候真的是懶得跟對方解釋什么,因為場合完全不對頭。

  可是,車恩澤和崔順實面對著金鐘銘時的緊張不安和閉口不言就顯得有些不明所以了。

  然而,沒過一分鐘呢,打破奇怪氛圍的東西說來就來,不過有意思的是,這次打破沉默的東西不是誰的主動出言,而是來自于院子外面突兀響起的門鈴聲…會是誰呢?這個時候來這里?

  看的出,崔順實和車恩澤也有些緊張,其中車恩澤幾乎是本能的跑過去試圖辨認來客…你還別說,他一瞬間就認出了對方。

  “是…羅卿媛議員。”車恩澤一臉怪異的回頭看向其余三人。

  “趕緊請羅議員進來啊!”不等崔順實答話,金鐘銘就毫不客氣的發號了施令,堪稱越俎代庖。

  車恩澤立即回頭開門,崔順實則低頭不語,恩靜卻更加緊張了起來…她就算是層次再低也有些明悟了,羅卿媛和任太熙,這可是跟tara有著直接接觸的兩個政客,而且立場不對路…幾乎可以想象,對方對自己會是一種什么態度了。而此刻,態度什么的自己都可以忍,最怕的就是這位的到來會讓金鐘銘的努力付之東流…那樣,自己和tara將何去何從?

  其實,恩靜想的多半沒錯,羅卿媛此行正是沖著這件事來的,不然呢?這里是私宅,接待的客人就是金鐘銘二人而已,她來這里如果不是沖著客人來的,難道還是過來喝茶的?實際上,羅卿媛回到家,從娛樂新聞中看到了金鐘銘要帶著恩靜‘呼吸新鮮空氣’的新聞,再想到樸大媽回到私宅見客的那個事情,登時就猜的不離十了…正所謂趁熱打鐵,甭管是順著打還是逆著打,盡快過來才能對樸大媽施加影響,對不對?

  于是,她即刻出發趕了過來…也不知道算是來的早還是來的晚。

  呃,回到正題上,恩靜沒猜錯是沒猜錯,可即便如此,場面里也依然沒有她想象中的臉色和火藥味,甚至沒有任何的別扭感,甚至當羅卿媛步入院中以后,整個院子里竟然瞬間進入到了一種熱鬧且和諧至極的氛圍中:

  金鐘銘立即熱情的起身跟這位首爾大的學姐認真問好,而對方也毫不猶豫的笑顏相對;然后,崔順實和羅卿媛這兩個老女人更是熱情相擁展示親密;再往后,輪到恩靜時,這位實權女國會議員更是主動攬住了恩靜的肩膀問長問短,還安慰式的幫對方整理了一下頭發…就好像之前拍攝《dreamgirls》的事情還是昨天一樣,就好像任太熙和tara互動的新聞出來以后心不能平的不是她一樣,就好像昨天她讓人傳話不許動的不是劉花英,而是恩靜一樣。

  這就是政客,而恩靜還是太幼稚了一些。

  添了一把椅子,交談繼續。

  談笑風生中,金鐘銘很快就察覺到了一點新的但卻沒什么意思的東西,比如羅卿媛和崔順實之間明顯有些相互忌憚,雙方各自都有些小心翼翼卻又對立的感覺。這當然可以理解,古往今來,當權者身邊的大宦官有幾個跟正式的官僚之間親密無間的?完全對立倒是合情合理。

  而且,這種對立很快就扯到了可憐的車恩澤身上,這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羅卿媛隱約中對車恩澤有些居高臨下的感覺,但崔順實卻總是多番維護…而金鐘銘當然也明白這里面的內由,這里面別的東西暫且不說,敲打車恩澤這個辦事人的同時順便試探自己的意思恐怕也是有的,只是,這種小把戲特也實在是懶得說破,畢竟,決定一切的終究還是身后的樸大媽。從1979年算起,這位韓國保守陣營和忠清兩道國民眼中的長公主已經打熬了足足三十多年,根基深厚,氣勢如虹,更兼天時地利人和…試問,此時此刻,同一陣營下的羅卿媛如何敢違逆這位大了自己十歲的頂頭上司?

  政治生命這個詞匯聽過嗎?

  就這樣,任由羅卿媛借著車恩澤各種試探,金鐘銘始終穩坐如山,甚至等鄭虎成出來以后換成崔順實進去以后,他也也依舊無視這個女議員的施壓。不過,羅卿媛的注意力也難免發生了一點變化,她開始試探性的跟鄭虎成扯淡,試圖獲取一些直接的信息。然而,鄭虎成堂堂大學教授出身,又跟著樸槿惠在最無恥最丑惡的政壇里面撒潑打滾混了小二十年,又怎么可能會這么容易就被對方撬開嘴?

  總之,一個律師一個教授,兩人你來我往,玩的似乎很是開心。

  至于金鐘銘,他微微瞥了眼身后客廳的燈光后,卻也樂得清閑。

  “順實怎么看這件事情?”此時的樸大媽還是個很有講究的上位者的,政治層面上的事情交給專家,而事關私人財務方面的事情則咨詢自己的個人親信,沒得黑。

  盤著腿,很隨意坐在一邊的崔順實板起臉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這非常不符合她往日熱情、激烈的那種性格,而樸大媽也馬上注意到了這一點:“今天怎么回事?一整晚都沒有好臉色?”

  “我那什么,前些日子不是想讓車恩澤從CJ那里掏出一點東西來著嗎,但最后沒辦成。”崔順實拉著臉解釋道。“所以,對這事朝這個方向發展,有些…不爽。而且,我對金鐘銘這種人也沒有什么好印象,總感覺他不是喜歡聽話的人…”

  “原來如此。”樸大媽點了點頭,自己這個私人心腹幾乎就長在自己眼前,這種受不了半分委屈的性格她還是知道的。

  “但是。”崔順實突然將一條腿不雅觀的伸直,然后話鋒也陡然一轉。“事情那么大,錢那么多,這種時候就不應該討論我個人的想法了…那什么,大姐你問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很簡單,這事對您好處是天大的,手里有自己的錢,無論是擺在明處還是存在暗處,那好處都不是…”

  “你支持?”樸大媽詫異的問道,她是真沒想到對方這么快轉過來。

  “國民經濟我肯定不懂。”崔順實還是那副別人欠她錢的不耐煩表情。“但是從我的角度來說,我覺得沒理由放棄這么大一筆錢。這個道理是很清楚的,金鐘銘買了cj的東西,cj手里的錢才足夠多嘛,而我們本來就治一治李在賢的,他有錢沒錢都要治的…現在能多弄到這么多錢,為什么不干?!”

  樸槿惠心中大定,之前鄭虎成告訴自己,如果是金鐘銘接了cj的盤子,那么肯定不會出問題,因為對方在娛樂圈根基深厚,完全有能力穩住場面。而現在,掌管自己私人金庫的心腹又告訴自己,雖然她個人對金鐘銘的觀感不佳,但是從自己這邊的利益視角來看,卻沒有理由拒絕這么一個方案。

  連著兩個心腹的認可,讓樸槿惠徹底下定了決心,說到底,身邊聚攏的人再多,再有本事,那都是有私心雜欲的,唯獨自己的這些心腹,他們的一切都來源于自己的權力,不信他們信誰?

  “順實你能有這個想法我很欣慰。”樸大媽微微笑著點了點頭。“不過聽我一句勸,以后別對誰都拉著臉,金鐘銘年紀輕輕就如此,將來成就不可限量…說實話,我是覺得,指不定很快就能看到他整合起娛樂圈,成為韓國一個新的話事人呢…”

  “不至于吧?”崔順實滿臉不屑。“電影圈里的那群導演他能拉的住?而且就算是他吞了CJ,那SK和樂天不也還在娛樂圈躺著嗎,他能動的了?”

  這話說的,讓樸大媽登時就更加安心了,不過她嘴上卻是另外一番說法:“甭管如何了,對人家尊重點還是必要的,這個年輕人…”

  “我知道,我知道。”崔順實撇著嘴打斷了對方。“是個有本事的人,惹不起我躲不起嗎?”

  “那就好。”樸槿惠徹底放松了下來。“你把他叫來,我給他個答復…禮貌點!”

  崔順實也不應話,只是立即站起身來朝門外走過,不過,剛走了兩步她卻又回過了頭來:“那個…”

  “什么?”

  “羅卿媛不知道怎么回事摸上門來了。”崔順實滿臉厭惡的答道。“明顯是心眼太小還不想放過那群小idol,剛才話里話外一直壓著我,讓我不要耽誤大局什么的,也不看看誰才是當家做主的人…要讓她先進來嗎?我的意思是,無論如何得防著她一套一套的那些話誤了我們的事…”

  樸槿惠立即變了臉色,且不談羅卿媛自以為是依仗著的金鐘銘‘背叛說’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東西,更重要的是,經過崔順實寥寥幾句話,她就對羅卿媛這種行為產生了一種近乎逼宮上門的感覺。這跟之前金鐘銘看著自己父親遺像,說出的那番交心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見。”想到這里,樸大媽毫不猶豫的給出了答案。“先讓鐘銘進來,我先給他答復!”

  崔順實點點頭,立即在玄關處踢拉上一雙拖鞋,然后一副惡人相的出去了,而隨著金鐘銘再次入內得到答復,事情終于也徹底的定了下來。

  所謂,一刀兩斷,塵埃落定,再無反復!

  至于羅卿媛,其實她也很快就如愿以償的見到了樸大媽,因為在金鐘銘進去不到兩分鐘以后,這位執政黨非常對策委員會委員長就親自又將金鐘銘送了出來,甚至來到了院子大門外。

  這是一個明顯而又簡單的信號和態度展示,深諳政治戲碼的羅卿媛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可是明面上對方手下的第一大將,可對方在崔順實進去以后明知了自己的來卻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召見,這已經是一種警告了。而此次,她又這么將金鐘銘送出來,那意思就更明顯,這件事情她樸槿惠愿意為金鐘銘背書…其余人,就別插嘴了!

  昏暗的巷道里,門口的路燈下,一行人正在一起做話別。

  “這件事就按照你說的來,不過不要著急,按部就班就好。”樸槿惠溫言有加,像極了一個關心晚輩的大媽。“而且,有時間幫我勸勸志源,他老婆因為他沉迷游戲的事情已經快要跟他離婚了…我這邊也是忙得不得了,一點轍都沒有。你跟他說的上話,多勸勸吧!”

  金鐘銘自然是一一答應。

  “這個是恩靜吧?”最后,樸大媽終于也想起了金鐘銘此行帶著恩靜的目的了。“那個tara的隊員?年輕人不要被一時的困難所嚇倒,那種事情就跟打雷下雨一樣,很快就會消散了…我年輕的時候,比你經歷的東西多太多。這樣吧,難得有這么出色年輕人愿意過來拜訪,還帶了禮物,沒什么回禮的,我的一本簽名自傳,送給你好了。”

  話說,雖然頭頂上一直都是皎潔的月亮高高在上,但此刻,從崔順實那里接過書的恩靜卻才終于覺得那漫天的烏云算是徹底散開了。

  然而,眼看著金鐘銘已經要作勢拉開車門,樸大媽也準備回轉進院,心有不甘,外加腦子有點被情緒沖昏了頭的羅卿媛卻終于忍耐不住了:“那什么…鐘銘,一直想問你來著,恩靜跟你是什么關系?是女友嗎?”

  聽到這個問題,幾乎所有人都停住了腳步,恩靜更是有些驚愕和慌張。

  “說起來讓您見笑了。”金鐘銘倒是毫無芥蒂的樣子。“恩靜和我確實曾經交往過一陣子,不過兩年前就已經分手了,我現在的女友另有其人。”

  “哦。”羅卿媛干笑著點了下頭。“是同組合的那個樸昭妍吧?”

  樸大媽不由的皺了下眉頭,不知道是在對羅卿媛的不知趣感到不滿,還是覺得金鐘銘喜新厭舊的在一個組合里換女友讓人厭惡。而金鐘銘四下看了看周圍人的反應,然后也跟著皺起了眉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恩靜有些緊張,她幾乎是本能的想說明一下這件事情。

  “咳。”就在這時,一直沒怎么說話的車恩澤突然尷尬的低聲開口了。“其實,羅議員平日忙于國事,不清楚情況,有所誤會也是正常…金鐘銘先生條件那么好,緋聞多之又多,但實際上一般都是媒體在自說自話而已…據我所知,金鐘銘先生的感情一直很穩定,當初他和恩靜因為事業同時忙碌起來而和諧分手以后,不是沒有新女友,但卻是apink的隊長樸初瓏小姐,清州人士…”

  羅卿媛一臉茫然,什么樸初瓏她根本不認識好不好:“可是…樸昭妍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鄙人的發小。”金鐘銘終于干笑了一聲。“說起來很奇妙,我的發小很多都是藝人,這實際上是因為我小的時候經常在妹妹的公司廝混,認識了很多以藝人為人生目標的練習生罷了,昭妍姐當時就是我妹妹的練習生隊友…”

  “是…這樣嗎?”羅卿媛尷尬不已,她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又在樸大媽面前丟了份。

  實際上,回頭看去,樸大媽早就滿臉的不耐煩了,她一個六十歲的老處女…什么情情愛愛的,這個女友那個隊友的,關她什么事?如果不是金鐘銘把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帶來她都不認識還不會?至于那個樸昭妍她到還真知道,不就是任太熙‘最喜歡’的idol嗎,這還死盯著不放了?

  “嗯。”不過,金鐘銘卻沒有到此為止的打算,他稍微沉吟了了一下,突然再度開了口。“羅議員是把昭妍當做了我的女友?”

  “誤會而已。”羅卿媛此刻也只能如此干巴巴的應付了,她巴不得自己沒提這事呢,因為這么死盯著不放,除了讓別人以為自己小心眼還能有什么作用。

  “原來如此,誤會嗎?”

  “是…”

  金鐘銘也不再多言,只是朝著對方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示意恩靜上車,同時自己也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并當即啟動了車子…

  然后,在合上車窗前,他突然輕飄飄留下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怪不得出車禍的是昭妍姐…原來如此。”

  車子慢騰騰的駛走了,但是留在樸大媽宅子前的人卻陷入到了一種近乎于凝固的氣氛中:崔順實毫不顧忌的用一種警惕的眼神打量起了羅卿媛;車恩澤深深的埋下了頭;樸大媽一言不發卻也沒有回轉到家中的意思,只是站在家門口愣愣的盯著金鐘銘遠去的車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至于羅卿媛,饒是她向來以形象上佳,風度和煦聞名,此刻卻也壓抑不住的冒出了滿額頭的汗水。

  “咳!”關鍵時刻,站在一邊的鄭虎成突然輕咳了一聲,算是為羅卿媛解了圍。“其實,單從車子來看,金鐘銘這個年輕人將來也必有一番作為,我印象中他已經七年沒換車子了,還是那舊現代…了不起,委員長以為呢?”

  “確實了不起。”樸大媽收回看向遠處的目光,然后回身往里走去。“不過,我倒沒注意到他的車子,而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別的事情…我之前一直想,這小子就算能夠統合娛樂圈,成為韓國的這一畝三分田里的話事人之一,那也肯定是在我上臺之后的事情,甚至更晚…但現在我覺得,他說不定很快就能做到這一點,甚至搶在這次大選塵埃落定前指不定就能先行立于不敗之地了。”

  “沒這么夸張吧?”鄭虎成有些難以置信。

  “你們不懂,其實在某些方面他跟我是一樣的人,是個懂得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也是個有動力的人。”話說到這里,樸大媽卻就此打住不言,并且徑直進入到了房內,從頭到尾,都沒有給羅卿媛解釋的機會。

  而周圍幾人,也無一人敢追上去說話,到最后,干坐了一陣以后,除了崔順實和那名安保助理留下來了以外,其余三人卻也只能各懷心思的就此散開。

  至于另一邊,在離開三成洞的那棟宅子大概七八分鐘后,金鐘銘的車子卻也停了下來,他沒有送恩靜回tara宿舍,也沒有帶對方去某個餐廳補上一頓晚餐,而是在一個僻靜卻又涼風習習的地方停了下來,這里是一棟圍繞著一座小山坡建成的市民公園。

  “這是要干嗎?”恩靜一邊跟著對方往上爬山一邊沒好氣的質問道。

  “不是答應你出來呼吸新鮮空氣嗎?”金鐘銘一邊往上爬一邊戲謔的答道。

  “說人話!”

  “在這里接受你的采訪,總比躲在汽車里舒坦吧?”金鐘銘輕笑了一聲。“我開了這么一段路,感覺你的嘴就沒停過,而且話說回來,我也有事情想跟你說。”

  恩靜隨即閉上了嘴,專心爬山。然而,小山坡真的很矮,三五分鐘吧,兩人就已經來到了山頂的涼亭里,不得不承認,這里的風配合著清新的空氣,還有春日晚間的溫度,確實讓人感覺格外清爽。

  “昭妍姐的車禍是意外嗎?”但剛一坐下,來不及享受什么夜風,恩靜就迫不及待的再度問起了這個問題。“你最后那句話原來如此什么意思?至于嗎,就因為她是任太熙室長的‘偶像’,就要出車禍?是這意思不?”

  “想多了。”面對著恩靜連珠炮的質問,金鐘銘卻優哉游哉的脫掉鞋子,并舒舒服服的斜躺在了涼亭的里的長條水泥座上。“昭妍姐的車禍應該純屬意外,雨天路滑,外加開車的助理也有點被你們的事情搞得心煩意亂的樣子…哪來那么多陰謀論?至于我剛才那句話,純粹就是趁機上點眼藥,惡心一下羅卿媛而已,喋喋不休的,還真以為拿她沒轍了?”

  恩靜立即松了一口氣,然后馬上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那我回去我需要做什么?需要把自傳亮出來嗎?”

  “扔了!”金鐘銘給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我要是你,回去就把書跟石頭捆一起扔進東國大的校園湖泊里。”

  恩靜茫然不解。

  “別迷信政客們的能量。”金鐘銘無奈的解釋道。“他們今天不可一世,但明天說不定就要變成喪家犬,樸大媽也是這兩年只手遮天,指不定再過三五年就要臭大街,到時候那玩意說不定是個招禍的呢!”

  “可我們tara眼前的退隊危機呢?”恩靜還是有些不懂。

  “靜靜。”金鐘銘微微嘆了口氣。“你們今天這種狀況,其實跟什么退隊沒多大關系,別人也在退隊,也在內訌,也沒見到會落到這種地步吧?這件事情之所以鬧得那么大,其實是事件在傳播過程中被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給強制加成了而已,把這些東西在相關層面給解開,那么事情就會變得簡單了。”

  恩靜似乎有點明悟,但卻又說不出來。

  “你們半年回歸四次半,而且無節制的跨行業攬錢,幾乎惹怒了所有娛樂圈的同行甚至非同行,所以他們紛紛落井下石。”金鐘銘扳著手指頭解釋道。“這是第一次事情的復雜化,那時候想解決問題,就最少要從整個行業的高度出發,讓李秀滿、楊賢碩這些人停下手來才行…這第一次外界的強制加成,最直接,最洶涌,最復雜,卻也最好辦。”

  恩靜默然不語,她知道金鐘銘已經做好這件事情了…只是,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原本以為只是自己辛苦就行的事情,竟然還會引起業內如此大的敵視,怪不得少時也好bigbang也好,都會如此節制的回歸。

  自己真的是惡人嗎?

  “但是第二次和第三次的加成就捅破天了。”金鐘銘干笑了一聲。“一個是商業領域的,一個是政治領域的…你應該已經明白了吧?”

  恩靜點了點頭:“羅卿媛議員,還有任太熙室長…我當然已經明白了。至于你說的商業領域,是指我們會長家族內斗事情嗎?”

  “自然。”

  “看來我們真的是捅破天了…”

  “想多了,捅破天的是事情本身,你們tara在這件事情里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道具而已,李在賢把你們當道具利用,他的對手自然也會借著這個道具反過來施展手段…”

  恩靜:“…”

  “怎么不說話?”

  “沒什么。”恩靜語氣平靜的應道。“本來有很多疑問,比如樸委員長,比如車恩澤導演,比如那位崔順實女士…但現在突然懶得問了…只剩兩個問題而已。”

  “說。”

  “如果你不幫忙,我們tara這個道具會是什么下場?而且你跟我說實話,在這次事情里面,你又有沒有把我們當做道具的那種味道?”

  “前一個問題很簡單。”金鐘銘頭枕著雙臂,仰首看了眼涼亭那黑洞洞的頂棚。“裝飾道具沒有了用的話,大概會被扔在地上隨便什么人去踩吧?李在賢可以保護你們,但他不會保護,金光洙想保護你們,卻沒那個能力。而之前李秀滿那些人,注意到上層的動向后應該會更加肆無忌憚,民眾也會把你們當做發泄生活不滿的替代品,然后你們或許還能憑著CJ的補償繼續賺錢,但什么榮譽什么成就什么口碑的東西,估計就跟你們徹底無緣了。韓國本土…你們穩穩的十八線小糊團!”

  “第二個問題呢?”

  “這個問題其實也很簡單…我確實也有利用你們,并把你們當做運作工具的意思。”沉默了一下,金鐘銘如實答道。“我看中了CJ的所有娛樂產業,想要全都買下來,李在賢的這種窘境正是我所期待的…”

  “你想干嗎?”恩靜猛地一愣。“你要買什么?”

  “買下CJ的所有娛樂產業。”金鐘銘配合著恩靜的愣神夸張的攤開手。“院線、TVN電視臺、、電影制作公司…甚至還有,全都要!”

  恩靜默不作聲。

  “然后如果能夠利用院線穩住電影圈子里的那群導演和演員的話,我還準備吃下SK在娛樂圈里所有的產業,打造一個屬于自己的壟斷性帝國…就如同三星電子可以建三座城,現代和韓進可以壟斷一個島國的航運,SK可以控制一個國家的石油產業,浦項可以控制一個國家的鋼鐵一樣,我的產業規模雖然小了一些,卻也能同樣掌握這個行業的命脈…而那樣的話,只要我不犯錯誰也拿我沒轍,因為我的產業跟這個國家黏在一起了,所謂與國同休!甚至,你可以稱我為這個小國家的當家人之一。到時候,誰從這個領域趟過去,不指望他們會心服,但最起碼都要給我鞠躬敬禮才行!”

  恩靜依舊默不作聲。

  “扯遠了,而且有點吹牛扯淡…回到你的原本問題上,不瞞你說,我一開始確實想過,不如就這么算了,一個前女友所在的組合而已,管她們干嗎?忍一忍,等到李在賢崩潰的時候再出手,會省很多力氣,也會省很多錢。而你們,最多等你們落地的時候伸手接一下,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李在賢的自我崩潰才是最緊要的東西,對不對?嗯…竟然沒生氣?”

  “我為什么要生氣?”恩靜平靜的反問道。“甭管怎么樣,你終究還是把我們拉回去了,我感激都來不及…實際上,我確實很感激你,感激到不足以用任何語言來表達。”

  “然后呢?”

  “然后什么,要我以身相許嗎?”恩靜語調清冷的質問道。

  “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只是感覺你有話要講而已。”金鐘銘坐起身來干笑道。

  “確實有話要講。”恩靜斜著眼睛瞥了眼對方。“你后半段說了半天的宏圖偉志,不就是想讓我表態幫忙,找機會讓M倒騰到你手里嗎?反正我們這家公司就是我們chi兩個像樣的組合,而我們tara尤其重要,只要我們表個態,再加上CJ自身難保,M五癆七傷,金光洙社長根本不敢再折騰…是這意思吧?”

  金鐘銘笑而不語,算是默認了。

  “鐘銘。”恩靜整理了一下腦后的長發,然后忽的站起了身。“就像你說的那樣,如果你等下去再出手肯定會省下巨量的金錢和力氣,但是你因為咱們曾經那一絲情分今天就站出來幫忙,我對此確實感激不盡,我也知道自己一輩子都還不完這個人情。但是…我含恩靜不想當你金鐘銘旗下的藝人!就是那么簡單!”

  言罷,恩靜直接步行下山,長長的頭發在月光和微風下飄飄灑灑,金鐘銘則一個人在山頂涼亭中啞然失笑…對方還是那個硬氣的不得了的女孩,還是那個死活不愿意對自己服軟的丫頭!

  這真的,很讓人開心。

  半小時后…

  兩個人影一前一后的來到了涼亭里,并叫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打盹的金鐘銘。

  “辦妥了?”金鐘銘翻身坐了起來。“對方沒說什么廢話吧?”

  “他哪敢?”張承文輕聲笑了一聲。“不過我是死活都沒想到…這個車恩澤竟然還跟崔順實有一腿…真是為了往上爬什么都干…在外面是文化界皇太子,在私底下是個豢養的男寵,怪不得劉花英那種人他也能看得上…”

  “別胡說,憑什么不許人家有一腿?”金鐘銘毫不客氣的反駁道。“一個離了婚的單身女人,一個身家清白的鉆石王老五,憑什么不許人家在一起?反倒是我們,亂拍人家的,還威脅人家,這才是小人行徑!”

  張承文嘿然失笑:“這話一點沒錯,就是不知道車恩澤的舅舅跟把崔順實當妹妹樸女士看到那些錄像后,會是個什么反應…不過,甭管如何了,這個崔順實今天晚上應該有很大幫助吧?”

  “應該有,我不清楚。”金鐘銘隨意的答道。“不過也無所謂,畢竟嘛,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大勢所趨,能用陽謀就用陽謀解決最好…這種陰私手段,算是個小補充吧!”

  張承文信服的點點頭。

  “不過。”金鐘銘終于把目光對準了另外一個人影。“白先生終究是辛苦了,說好的數目馬上就會到賬…有什么想法嗎?”

  第二個身影赫然是一直負責跟蹤著劉花英的前清涼里傳奇人物白沉香,正是他順藤摸瓜,拍小電影拍上了癮,從劉花英拍到劉孝英,又拍到車恩澤,更是在車恩澤那里拍到了崔順實。這次,算是立下了很關鍵的功勞。

  不然的話,雖然說崔順實這種人未必能幫著成事,可壞起事來卻是輕松異常。

  “當然有。”白沉香摸了摸自己的絡腮胡子。“有了這么一筆錢,我先給唐九…”

  “唐九是我一開始答應你的條件。”金鐘銘打斷了對方。“他老婆已經晚期的晚期了,到她死,我都會幫忙照看著的…不用你操心。”

  “那我就準備去逍遙了。”白沉香倒也放得開。“老唐大概是我最放不下的一個心病,等她老婆熬不住那天我其實也就解脫了。到時候,就帶著你給我的錢去瀟灑…剃掉胡子,英俊瀟灑多金,再包養幾個小妞,就再也不回來了…我覺得劉花英姐妹倆就不錯,雙胞胎,還挺像樸信惠…嘖嘖,經過這件事情她們倆肯定混不下去了,我又那么有錢…”

  “興致不錯。”金鐘銘只能如此答復了。“審美觀也…總之,既然如此的話,你把這兩個人都帶走吧,這輩子不要回韓國了,算是最后一個委托,我再給你加點錢。”

  “好說。”白沉香倒也痛快。“泡妞還有錢拿…”

  “走遠點。”張承文追加了一句。

  “放心。”聽到這話后,白沉香竟然扭頭就走,毫不留戀。

  “你怎么看。”看著對方的身影在月光下漸漸消失,等了很久金鐘銘才輕聲問了張承文一句。

  “清涼里鴨子出身,有些本事,但是心理和某些行為手段卻都已經有點變態了。”張承文蹙眉道。“一刀兩斷,對我們對老唐都最好…至于那對姐妹倆,落在他手里,也算是對她們嬌慣了二十年的人生一個懲罰吧!”

  金鐘銘點點頭,不再多言,這么惡心的一件事情,一刀兩斷,確實對誰都好,一念至此,不知道是不是云彩的徹底散開的緣故,頭頂月亮卻也顯得更加皎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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