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在斌黑著臉過來時其實已經有些(欲,仙,欲,死)的感覺了。
自打過完年后三部電影齊飛,他李在斌固然是因為知道自己這次死不了而松了一口氣,但是另一方面,倉促上馬的電影在某些方面是沒法和立項已久的那種準備充分的電影相提并論的,最起碼他當初為了讓電影上馬給出去了很多承諾…所以現世報來了。
最狠的是康佑碩這老頭,這老頭仗著自己不用出錢死活要去一個小島上真的按照漫畫里的情形搞一個真正的村子,要百分百還原漫畫場景。不給錢?老子不拍了!而且還要去導演協會告你,當初是不是你說的經費管夠?算什么?詐騙啊?
思索再三,由于那邊的元彬和鄭在泳、劉海鎮也都有毫無疑問的跟著導演站在了一起,再加上康佑碩這人牌確實大,所以李在斌捏著鼻子認了!韓元就像是流水一般肉疼的流了出去。
其次是《不當交易》這部電影。
怎么說呢?這部電影既沒有要太多的錢,也沒有什么導演演員抱團的情形…呵呵,之所以不抱團是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團的,柳氏兄弟可不止是他們哥倆,后面還有一堆班底呢!又是在釜山這個大本營拍攝。
于是乎,前天剛開機,CJ派過去的人就發現自己,自己這幫人無所事事了。
是真的無所事事,每天白拿工資白站著的那種,柳氏兄弟根本就是另起爐灶,在釜山那一畝三分地上,去找個漁村或者租個大橋這樣的活CJ都發現自己插不上手,人家全包!
于是思來想去,昨天晚上李在斌一咬牙干脆把自己的人給撤出來了,不然怎么樣?外勤的工資補助他到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這么一大群人天天在釜山度假還拿自己的外勤工資!
干完這事,昨天就知道金鐘銘和自己那位好哥哥談崩了的李在斌其實已經對《大叔》這邊不抱希望了。只是他沒想到對方一點緩沖的時間都沒留,直接了當,干脆利索,而且一個花招不刷,還一點遮掩都不做,我就是要攆人!
你倒是留點臉啊?
“鐘銘啊,我知道你肚子里有氣,但是我日子也不好過啊!”李在斌上來就很坦誠。“《苔蘚》那邊要錢,我沒壓住;《不當交易》那邊另起爐灶,我也沒辦法;現在呢,你又來了,你讓我怎么辦?”
“那什么。”金鐘銘看著一臉衰相的李在斌,也很坦誠的給了回復。“理事先生,你要是不提那兩部電影我倒還能跟你認真的溝通一下,換個和藹可親的法子。可現在你自己都說了,他們都干了,我要是慫了,這以后出去怎么混?”
李在斌懵了。
“俗話說得好,咱們這些當老大的其實就是個撐場面的,不患寡而患不均,既然那兩位前輩已經干了我就更沒心理負擔了。這樣吧,趕緊的,你把你們CJ的人全領走,我讓CUBE的趕緊補過來,這才九點,就當一大早的事情一切都沒發生,如何?”
“反正你們CJ不差這點制作權力吧?”金鐘銘不耐煩了。“反正這部電影到時候還得打上CJ出品的名號吧?”
李在斌一聲苦笑,但也只能甩甩手然后轉身帶人走了,他就當是遇到三個好心人主動幫他操持電影了,樂得清閑。
上午十一點,掌控住片場局面的金鐘銘終于可以一身輕松的去擺豬頭上香了,當然了,他可沒閑著蛋疼的搶人家導演的活,哪怕是李楨凡試探性的讓了一下子位置,但最后還是一切都由導演來主持,而他本人則老實的不得了。
說到底,金鐘銘把自己的班底換過來不是說有著什么特別的大的野心,而是因為正如他剛才跟李在斌說的那樣,電影畢竟是CJ的。那么說句難聽點的話,電影整體素質最終怎么樣跟他金鐘銘沒有太大太直接的關系。他所要做的,只是盡一個演員的本分,在男主角這個位置上展現出自己的該有的魄力和表現力,那就足夠了。
至于換人,無外乎是兩個緣故,一個是想讓自己這個男主角到時候拍起戲來得心應手,第二個其實是為了給公司的職員爭取一點利益,別無他意。
總之,半天下來,李楨凡也大概的理解了金鐘銘的念頭,雙方都放下了心來,電影即將起航。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中午聚餐的時候金鐘銘沒有去和這些人推杯換盞,而是晃晃悠悠的來到了旁邊的酒店大廳里,這里有一個因為年齡不允許進入滿是酒桌的包間的女主角。在他看來,從演員的角度來說,旁邊一屋子人都沒有這個小家伙對自己更重要。
“阿加西。”金賽綸抱著一份豬排飯坐在了一個靠窗的桌子上,看到金鐘銘確實很興奮的樣子,她的媽媽看到人過來后也主動的讓開了位置,出去溜達…或許是去進去找蘇小婭了,這倆人最近一直聊得不錯。
“不開心?”金鐘銘老早的留意到了對方的表情。“因為不允許你去那邊的包間,吃不上好東西,所以不高興?”
“不是這樣的。”金賽綸無聊的拿筷子搗了搗豬排飯,然后嘴角很自然的就嘟了起來。“我才不在乎吃的呢,里面還都是大人舉著杯子到處喝酒,我也不耐煩,只是不想每次都被人排斥成一個人…”
“又在學校里被人妒忌了?”金鐘銘微微一笑,大概猜出了點東西。
“之前那部電影…”金賽綸低頭夾了一筷子豬排,大概是嫌這塊有點肥就直接塞到了金鐘銘嘴里。“不是在國外獲獎了嗎?”
正在嚼東西的金鐘銘點了點頭,他已經知道那部電影的情況了,金賽綸出道電影《旅行者》,很文藝范的電影,小家伙表現很搶眼。
“當時學校就用這個搞了個宣傳之類的東西。”金賽綸繼續講道。“同學看我就已經很不爽了。今天剛開學,我其實請假了,但是老師告訴我釜山電影節那邊似乎又要給我個最佳女新人,獎杯送到了學校里,等我拍完戲回去…不知道那群女生又該怎么在下課的時候跑到我身邊故意奚落我了…”
“嘛!”金鐘銘摸了摸對方的小腦袋,他想起了自己第一部戲后遭遇的事情。“你知道我也是童星出身嗎?”
金賽綸來了興趣,她是真不知道:“你確實說過你很早熟,而且還因為棒球打得好壓住了他們,但是我真不知道你也是童星!”
“而且我第一部戲比你的《旅行者》影響力要大的多,我也拿了好多童星獎之類的東西。”金鐘銘笑瞇瞇的敘述道。“我學校里的那群男生也很妒忌我。”
“肯定的!”金賽綸連連點頭。“因為女生會給你寫信吧!”
“那你也收到過男生的信嗎?”金鐘銘從話里聽出了點東西。“所以惹得大家妒忌了。”
“我其實很看不上那些男生。”金賽綸有些喪氣的放下了筷子。“個個幼稚的不得了,寫封信里面的字能錯一半,偏偏還都臭屁的不得了…最重要的是居然還有女生喜歡他們,天天在學校里就能聽到什么哪個誰誰誰喜歡的誰誰誰又給金賽綸寫信了,然后就又多了幾個對我翻白眼的人…”
“我倒是覺得蠻有意思的。”金鐘銘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被逗笑了。“很多年后這些東西你再想起來就會變的…很有意思!很有意思…”
“切!”金賽綸不滿的看了對方一眼,很明顯她是因為金鐘銘沒幫她出主意而感到不滿,當然也有可能是察覺到豬排飯要涼了,所以趕緊低頭扒飯。
吃完飯,小家伙開始翻起了自己的背包,然后掏出工具把自己心愛的‘美甲’給卸掉,晚上還有一場象征性的戲要拍,她得早做準備,所有的妝容下午都得讓化妝師來負責。
不過,玩著玩著金賽綸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那就是坐在自己身邊的大叔完全在想著什么東西,整個人一直都紋絲不動。而且,對方臉上一開始對著自己的那種微笑以及和煦已經慢慢的變成了不解和憂郁,眉頭沒鎖起來,但卻已經顯得有些哀意了,再然后是一種封閉和疏離,這是表情淡化的結果。
“真厲害!”雖然是小演員,但是金賽綸長處就是她對劇本的理解不亞于成年人,所以她本能的認為自己這位大叔在嘗試入戲,就好像她曾經合作過的薛景求一樣,薛千萬也是這種類型的演員。
不過,金鐘銘并非如金賽綸所想的那樣在入戲。實際上,他是童星出身,他的戲路一開始就是那種適應性的,是靠著大量的現場經驗積累出來的。并不是那種需要拿著劇本仔細鉆研到字眼里的類型,薛千萬那種套路他搞不來。其實,他更像是自己從未合作過的宋康昊,劇本送來,只看故事梗概,道具、具體的場景角色什么的都是一眼掠過,搞清楚故事含義和感情就行。剩下的到了地方,親眼看到了合作的演員,看到了具體擺在那里的道具,然后才開始在片場進入狀態。
某種意義上而言,《那些年》金鐘銘的演技沒有展現出應有力度,就是因為他當時同時背負著一名導演的身份,這讓他平時的那種臨場演員入戲的方式很難以在現場再用下去,因為一切他都早已構思完畢了,發揮也就跟著缺失了靈性。
總之,金鐘銘真的不是在入戲,他是因為和金賽綸的一番閑聊想起了一些讓他觸動至今的東西…
他想的很復雜,很遠,最后卻變得很,很無奈。
時間這東西啊,真的會改變一切的,包括感情的性質。自己已經在事業上做到了不去猶疑,但是自己何時又能在感情上做到不迷茫呢?
到最后,不知道該怎么辦的金鐘銘也只能用淡漠來暫時偽裝和隱藏自己了,就像戲里的大叔一樣。
ps:還有書友群457160898,大家加一下。臨發前發現了四五處被違禁詞的地方…我又重新改了…幸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