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瓏把蛋糕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就興致勃勃的跑回自己房間里拆耳機去了。練習生宿舍不可能太像樣子,也就是一個多居室的正常民居,然后每間臥室再來一個上下鋪罷了。初瓏原本是和功夫熊貓,也就是李正雅上下鋪的,但是洪瑜暻走了以后李正雅就自己住了一間房,初瓏則和不經常來的恩地變成了上下鋪。
所以,恩地很自然的就推門進來了。
“我以為你會去吃蛋糕。”初瓏一邊坐在床上拆著包裝盒一邊不解的說道。
“不急。”恩地擺了下手。“這么大的蛋糕少不了我那份,而且現在最先要做的事情是把蛋糕切塊塞進冰箱…”
“所以你才留下南珠一個人在那里是不是?”初瓏對恩地也確實有些無奈。
包裝被小心的拆開了,一個粉紅色的無線運動耳機出現在了初瓏的手里,而不用她說話,恩地就已經狗腿的把旁邊床頭柜上初瓏的手機拿了過來做測試了。
“歐尼,很喜歡嗎?”恩地輕聲詢問道。
“當然!”初瓏絲毫沒有掩蓋自己的欣喜的意思。
“可是…歐尼。”恩地猶豫了一下。“我說話有點直,你別在意。”
“什么?”初瓏疑惑不解。
“我剛才和南珠想出去嚇唬一下你們。”恩地干笑了一聲。“結果聽到了他說的那番話。”
“然后呢?”初瓏不以為意的反問道。“你得出了什么樣的結論?”
“歐尼是不是誤會什么了?”恩地小心翼翼的問詢道。“我覺得他一開始真的只是在講電影吧?而且他應該是察覺到了這話里的不妥,怕是引起誤會…所以才趕緊離開的。”
初瓏笑瞇瞇的盯住了恩地。
“我沒有…那個質疑歐尼你理解的那個東西的意思,但是…他是有女朋友的吧?那個含恩靜。”恩地說完就后悔了,她已經覺得自己今天一開始就不該去推門了,尤其是現在對面的初瓏那眼神實在是讓她發毛。
“那么恩地,我做什么了嗎?”初瓏放下耳機并笑瞇瞇的伸手捏住了恩地的雙頰。
小看板娘連連搖頭。
“那么恩地,至于我想了什么他想了什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初瓏歪著頭繼續追問道。
鄭恩地再次搖了搖頭:“我錯…”
“還有。”初瓏繼續盯著對方眼睛問詢道。“恩地,不要把自己想的太聰明,當然了,或許你的確很聰明,但是,有些東西,不是當事人是很難真正理解那里面含義的。所以,如果你只是站在旁邊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看著的話,那么我建議你,最好永遠只以一個標準來判定別人的事情。”
“什么?”
“就是第一句話嘍,我做什么了嗎?”
小看板娘茫然若失,其實她很清楚,誠如對方所言,若非當事人,有些東西真的是很難理解那里面的含義的。
因為,她也是如此。
不過,因為剛才那番話心緒不寧的人不止是初瓏和恩地,說話的本人也是如此,金鐘銘此刻就已經有些后悔和自責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把那番話說出來的。雖然從道理上來講自己確實是在講電影,最多也就是加上剛剛和允兒吃飯時對允兒成長的感慨,但是講著講著金鐘銘自己就心慌了,他害怕這是自己的內心在暗示著什么別的東西,所以馬上就告辭了。
沒錯,感情會變質的,友情和親情會在條件成熟并脫去桎梏后變成愛情,那反過來呢?愛情在失去原本的條件下會不會變成別的東西?這其實才是金鐘銘內心驚慌失措的根本緣故,也似乎是他此刻唯一應該去重視的東西。
頭頂的月亮圓圓的,夜風也是輕飄飄的,雖然還是很冷,但是和之前冬日的那種酷寒已經不一樣了,恰恰相反,站在清潭洞十字路口地鐵站前的金鐘銘卻是一陣躁熱不安,過年的時候他還對西卡有過承諾,和恩靜也有過回溫的舉動,可是…今天這番話是真的讓他有些惶恐和慌張的,因為那些字句是他在毫無防備毫無思索和回味狀態下講出來的,這是不是暗示著這些話是自己內心深處的真意呢?
可是,他并不想隨意的毀棄對西卡的承諾。同時,他內心深處也不愿意舍棄恩靜,畢竟那個女孩從來在他心底都占據著極大的份額,一開始就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所以,金鐘銘猶豫了片刻,看著還在運行的地鐵站,最后選擇走了進去,他記得很清楚,恩靜的公司、大學、宿舍,其實都是在三號線這條路上。
站在tara宿舍門口,金鐘銘一個人站立了很久,但是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站在這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反正就是站在那里很久。說實話,期間他甚至有一種回過身去,然后找李在賢聊聊有線電視臺的沖動,哪怕明知道會被敷衍和羞辱,但是那種東西對付起來說不定也比現在這個更容易一些。
人啊,最難認清的東西就是自己的內心,因為它太具有欺騙性了。
“吱呀”
就在此時,門突然自己打開了,一套白色衛衣的樸昭妍拎著一個垃圾袋出現在門里。然后很明顯她被嚇了一大跳,手里的垃圾袋都掉在了地上,所幸袋子繞了口這才沒搞得一團糟,不過看清楚是金鐘銘后她立即松了一口氣。
“進來吧。”樸昭妍沒好氣的讓開了位置。“你找恩靜?”
“哎。”金鐘銘點點頭。
“為什么不按門鈴,怕打擾到我們?”看著對方站著不動,樸昭妍直接用肩膀頂了對方一下,然后也不穿外套就這樣直接拎著垃圾袋跑了出去。“我去扔垃圾,你先進去。”
“那倒不至于…”金鐘銘猶豫了一下,然后剛想解釋一下什么,對方就已經跑進了電梯,所以他只好直接走了進去。
數分鐘后抱著肩膀跺著腳的樸昭妍又回來了,看來她凍的不行。
“恩靜不在?”心里有事的金鐘銘從沙發上抬起了頭。
“哈!”樸昭妍有些恍惚。“你事先沒跟她聯絡?”
“沒有。”金鐘銘搖了下頭。“原本今晚上是預定了其他事情的,突然有了空閑,走到清潭洞地鐵站的時候突然想過來看看,但是來到門口才反應過來自己根本不知道靜靜在不在。”
“她確實不在。”樸昭妍聳聳肩。“不過一會就該回來了,我是感冒了,所以在宿舍休息一下。”
“哦!”金鐘銘點了點頭,不過馬上反應了過來。“又感冒了?那你還不穿外套跑下去?無論如何這還是標準的冬天吧?夜里,刮著風…”
“嗯嗯嗯。”樸昭妍敷衍的點點頭,然后直接坐了下來。“不過好了不少了,現在也就是還有點發燒,你看,都能跟你正常說話了。”
“這次…沒有你她們也能撐下去了?”金鐘銘說了一個不好笑的笑話。
“別小看她們。”樸昭妍嘴角一彎。“不管如何,她們個個都很努力,弱氣成那樣的孝敏都能學會做綜藝,何況是每天都要表演的舞蹈和歌曲呢?”
“重復這么多次不會煩嗎?”金鐘銘好奇的問道。
樸昭妍翻了翻眼角,給出了一個合情合理的答案:“一響起來《p》的前奏我就想吐!但是能賺錢,所以我還能忍。”
金鐘銘為之莞爾。
就這樣,兩人閑聊了幾句后,樸昭妍終于忍不住多了句嘴:“突發奇想找恩靜,是有什么想說的事情,還是單純的看看她?”
“不知道。”金鐘銘苦笑了一聲,“昭妍姐,我也不瞞你,我在門口站了得有半個小時,從十點十幾分開始一直站到了你開門,之所以這樣就是因為我沒想好到底來找恩靜是干嗎的…”
“這有什么嗎?”樸昭妍不以為意。“戀人嘛,沒事都要膩在一起,而且我感覺得到你們最近還是很不錯的,雖然很忙,但是…出什么問題了嗎?”
果然,樸昭妍也終于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仁靜姐,我很惶恐。”金鐘銘身上泛起了一陣無力感,而且面對著樸昭妍他其實也沒有那種特別強烈的警惕性。“我想起了當初跟恩靜告白時說的話,我當時就說,我在她身上是為了尋求過去,她在我身上是為了尋求未來…”
樸昭妍明顯是被仁靜姐這個稱呼給弄得懵在了那里,不過,很快她就收起心神認真的聽了起來,眼前的這個蓄著頭發還胡子拉碴同時還有些頹廢感的高大個子男人在她眼里也漸漸的變回到了自己還在s.m公司時所認知的那個形象——很稚嫩,嘴角的絨毛很淡的一個少年。
時間啊,果然是可以改變環境的。環境呢?又確實可以改變人的,當然也可以輕易的改變人和人的關系,所以他的擔心其實是對的,是有道理的。
自己其實不止一次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想過恩靜和他的事情。完美的初戀,完美的分手,完美的重逢,然后這個踏足到娛樂圈后并產生了一絲排斥感的年輕男人和那個即將踏入娛樂圈產生了一絲希冀的年輕女孩就這么很自然很迅速的粘合在了一起了。
但是時間到了,當那個女孩子還在望著前面遙不可及的目標既希冀又著急的時候,這個男人卻已經以一種別人跟不上的速度熬出了頭,還擁有了在這個混亂而復雜的圈子里保持驕傲和漠視的資格。
從這個角度而言,有問題的是金鐘銘,是他躥起的速度太快了,快的讓所有人都跟不上。包括自己也是,兩年半前自己還可以毫無顧忌的在他面前落淚,如今她還會嗎?
“鐘銘。”樸昭妍抽了下鼻子,然后突然又有點昏昏沉沉的意思了。“你說的這些都沒用,問題在于你是怎么想的,我還發著燒,所以說話有點亂,你別在意。以你的身份,你想斷沒人攔得住…所以你得問問你自己,你要是想怎么樣真的沒人管的住你,但是你似乎就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是這意思嗎?”
金鐘銘點點頭:“所以我…”
“所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問問我?”樸昭妍的臉泛起了一絲不太正常的紅暈。“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只比你大一歲而已。當然了,你們倆的事情我大概看的最清楚。所以,雖然顯得不倫不類,我還是告誡你一句吧,你這個人最了不起的地方就是懂得尊重別人,家人也好,朋友也好,同事也好,甚至是不相干的人,這在工作中是好事,是你最了不起的地方,但是…我總覺得吧…那個…在感情上有時候…”
樸昭妍覺得自己整個腦袋都有點脹脹的,然后就是全身發熱,尤其是頭部,再然后她就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么了。
果然,自己不該不穿外套就跑下樓的…這大概是最后一個念頭了,隨即,樸昭妍就不再說話,也不再想什么東西,只是覺得身子軟塌塌的往倒了下去,正好砸在了坐在自己前方金鐘銘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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