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金鐘銘不緊不慢的走在江堤上,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現在越來越喜歡不走大路反而喜歡專走這種野道。當然了,也有可能是心情使然,他現在心情其實是比較煩躁的,走在江邊上或許能讓他的心思沉穩一些。
之所以會這樣,還是金鐘銘發現自己有些低估了娛樂圈這個名利場里的復雜程度,之前去扯開戰幕的時候他還是躊躇滿志的,但是隨著東方神起的訴訟開始,輿論全面展開,而各種亂七八糟的勢力為了渾水摸魚也相繼浮的出水面,并圍繞著各種利益展開交鋒。這些東西真心搞得他頭疼不已。
就比如說圍繞著東方神起這個案子的本身,目前跳的最歡的竟然是韓國放送委員會。
之前金鐘銘還以為李炳淳他們是全面性的中立的,后來才發現這群人其實是一種矛盾心態。首先他們在藝人合同問題上是毫無疑問的支持藝人這一方的,因為這有利于市場的活躍,而市場的活躍對于掌握著作品買方市場的他們是一種根本性的好東西。但是由于日本市場開拓時的大量投入,他們又對東方神起本身的拆分感到憤怒。所以三大電視臺才會出現一種奇怪的現象,一方面他們腔調很一致的對東方神起那三個人進行惡意的輿論引導,但另一方面他們卻能容忍金鐘銘等人公開在電視臺里支持東方神起。
不過,拋開類似于放送委員會之類的各種搗亂的什么因素,這其中最強大最能對局勢產生影響的一個勢力,莫過于今天剛剛跟他進行的接觸的韓國公平貿易委員!
這個委員會里只有九個委員,會長更只是一個相當于政府副部長級別的人物,但是行政級別雖小卻蓋不住人家權力極大,這是因為這個機構是韓國精英文官階層和地方勢力最大的農會一起用來鉗制財閥和實行貿易保護主義的一柄利刃,從微軟到三星他們說罰就罰,連眼皮都不眨一下,李明博動了他們的奶酪結果分分鐘就被教做人。
所以。他們是有著一錘定音的能力的。
而且,這個委員會也確實早就對韓流文化市場的亂象感到不滿,現在金鐘銘和安圣基跳出來他們也確實是喜聞樂見的,只不過他們同時也存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心思。不到最后他們是不會站出來,不然怎么能襯托出自己強大和威勢?更何況他們終究只有九個人,沒法子去操作一些事情。事實上,這次要不是他們對資方的聯合行動感到不妙和不爽,估計也不會露面和金鐘銘接觸的。
不過。即便是主動接觸了,這個委員會這次表現出來的態度也很讓人窩火,他們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大家雖然都是委員會,但是我是官你是民,我個大你個小,只要你們擺正姿態,這次的事情還是能分你們一碗湯喝的。而金鐘銘剛剛跟張根碩他們說的救兵其實就是指這個委員會,沒辦法,萬不得已的話他也只能把這個韓國商人的天敵給搬出來。
只是怎么說呢?他還是心有不甘的!
憑什么自己辛苦了這么久。最后果子要被你們摘了去?
但是,自己又能如何呢?
就這樣,懷揣著滿腹心事的金鐘銘終于慢悠悠的踱回到了家門口,不過,剛要走進大樓的他卻被一個早就等在這里的人給攔住了。
“請問,是金鐘銘先生嗎?”
“你是誰?”金鐘銘皺起眉頭質問道,這個時間點站在自己家門口不會是私生飯吧?但是私生飯有這么禮貌?
“我是全智賢小姐的助理。”這個年輕的西裝男笑瞇瞇的點頭解釋道。“全智賢小姐想跟你說句話,她就是那邊的車里…”
“是鄭勛拓吧?”金鐘銘被氣笑了。“你們搞這一套丟不丟份子?哦,全智賢前輩大晚上的請我去她車里?想干嗎?給你們鄭社長戴綠帽子?”
“我真是全智賢小姐的助理。”這人假裝沒聽到后面那句話,只是盡量在尷尬的同時進行一下解釋。“她人也確實在那邊車里。”
“你就直說你是鄭勛拓派到全智賢前輩那邊的人吧。”金鐘銘真心被這群人給惡心到了。“不過你們到底想干嗎?鄭勛拓在不在?要是真的只是全智賢前輩找我的話就說我沒時間!”
“金先生!”
“讓開。不然我叫保安了。”
“那個…”這人這下子完全慌了。“鄭社長也確實在…”
“早這樣說不就得了嗎?”金鐘銘沒好氣的冷笑一聲,然后轉過身去領先著對方往遠處的那輛寶馬車走了過去。
“鐘銘。”全智賢那張臉不說全亞洲吧,最起碼全韓國都是認得出來的。“說起來我們還是第一次正式的見面吧?這么晚了叫你來真是過意不去,我也沒能迎出車來。”
“前輩不用在意。”坐在駕駛座上的金鐘銘打起精神來跟身后的全智賢寒暄了兩句。“怎么。聽說前輩最近要去好萊塢闖蕩一下?”
“去試試水。”全智賢感嘆了一下。“國內電影市場這些年太低迷了,先去試試,不行的話就和中國那邊的幾個朋友一起再試一下,人嘛,總是想著往外走的嘛。”
“原來如此。”金鐘銘點了下頭,然后就把頭給轉了回來。絲毫沒有朝坐在全智賢身邊的那個男人打招呼的意思,氣氛一時間僵硬了起來。
等了很久,最終還是那個男人耐不住了。
“鐘銘啊,我…”
“您是哪位?”金鐘銘眼皮一眨,絲毫沒給對方留面子。
“我是SidusHQ的新社長鄭勛拓…”
“哦。”金鐘銘的演技也算是韓國數得著的了。“我想起來了,接替車勝宰前輩的那位。怎么,鄭社長為什么沒去委員會報道啊?車勝宰前輩臨退休前可是請求委員會允許你接替他執行委員的職務的,這當時也是通過了的。”
鄭勛拓倒也干脆:“這不是我擔心委員會那邊會對我們這些社長啊、理事啊之類的人有偏見嗎?”
“不做出格的事怎么會讓人產生偏見呢?”金鐘銘盯著后視鏡里的這個人冷笑道。
“我們也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鄭勛拓是準備開門見山了。“你自己說的,大家都有自己的立場,我們抱成團做那樣的準備也是迫不得已。”
金鐘銘的嘴角微微上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我們也真的不愿意搞得一拍兩散。”鄭勛拓的面色很是坦誠。“藝人和公司鬧起來誰也沒好處,勞資問題是個天大的問題,真要是攪成一團糟大家都得黏在里面!更何況還有別的勢力虎視眈眈呢…我知道今天公平貿易委員的一個委員去找你了。鐘銘,你和安圣基前輩干這樣的事情不就是為了聲望嗎?他們一插手你們能分到多少聲望?何苦呢?”
“那鄭社長的意思呢?”金鐘銘不置可否的問道。
“咱們都后退一步吧。”鄭勛拓巴著金鐘銘所在的駕駛座座椅后背探出了頭。“你們重新搞一份大家都能接受的合同范本。我們以此為條件中止任何的聯合行動,然后大家還可以一起支持你去解決東方神起的問題。這樣的話,全韓國的藝人該感激你們師生還會感激,公平貿易委員也插不進手。我們也可以跟自己身后的投資人有所交代,甚至我們還可以搞一個像模像樣的談判嘛,這樣事情也會在民眾面前顯得有始有終…豈不是兩全其美?何苦要斗得你死我活的還要被那個公平貿易委員給漁翁得利呢?”
“是啊!”金鐘銘仰起頭來斯條慢理的說道。“聽起來這似乎是一個很合適的解決方案,畢竟公平貿易委員一插手進來誰都沒得好,這個方案已經是充分考慮到你們和我們這兩方人的利益了。可是關鍵問題在于你說的大家都能接受的合同范本到底什么樣的東西?”
“我知道這是關鍵。”鄭勛拓說著從懷里取出一張A4紙。“所以我帶來了兩個最主要的條款。這兩條我已經跟幾家主要的經紀公司負責人討論過了,你看看吧!”
“我不看!”金鐘銘笑瞇瞇的揮手擋住了這張遞來的紙。
“那我給你念念?”
“我也不聽!”金鐘銘笑著低頭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晚上十點了。
“金鐘銘先生。”鄭勛拓咬著牙說道。“你這…實在是有些不通情理吧?為什么啊?條款不合適可以再談,你看都不看…”
“因為鄭社長這次來讓我很不高興。”金鐘銘收回手機,然后看向了車外的公寓樓。“鄭社長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我哪知道?”鄭勛拓冷笑道。
“今天是2月22日,我生日。”
“那還真是失禮了。”
“你確實很失禮。我從今天早上開始,先是歌手協會的人溝通了一下這個合同年限的意見,接著又去了錄了一個節目,然后又跟公平貿易委員的人吃了頓飯,下午又去自己公司和老師探討了下方案。再然后還去了一趟電影振興委員會。就在剛剛,我還去請求文根英他們明天幫忙在媒體上說句話,省的那些藝人明天都被你們給嚇得不敢吭聲!”
鄭勛拓有些尷尬了。
“鄭社長,我TM生日當天被你逼的一整天都沒停過腳,連新學期報道都請了假,好不容易回到家。”金鐘銘說著指了指窗外。“喏,就是那兒,我估摸著我妹妹現在正在那里等著我給我來個生日驚喜呢,結果你在這里讓人把我給攔住了!你是不是自我感覺太好了點?!”
鄭勛拓低頭干笑了一聲:“確實應該跟你事先溝通一下的,這點確實是…”
“咱們再由次引申出來另外一個東西。”說著。金鐘銘轉過身來盯住了對方。“鄭社長,你說,現在我家里萬一就只是有兩個沒成年的妹妹在的話,你把車子停在我家門口。還讓那個什么全智賢前輩的助理往樓下一站,是不是會讓人誤會你在威脅我?”
“我回去就開除他。”一直低頭玩手機的全智賢突然抬起頭應了一聲。
“金鐘銘先生。”鄭勛拓看了全智賢一眼,然后咬了咬牙。“我真的沒別的意思,我這次來真的是很有誠意的,如果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很認真很坦誠的道歉。但是請你務必要從大局考慮,這時候千萬不要感情用事,我們真的不能讓公平貿易委員的人插手到咱們這個圈子里來,他們進來對誰都沒好處…”
“我同意。”金鐘銘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確實不應該讓他們進場。”
鄭勛拓當即松了一口氣,他今天真不是自己想來的,而是得到了自己真正老板的指示,這要是剛上任就辦砸了差事。呵呵,你鄭勛拓可是不是一手建立了這家公司的車勝宰。
“但是。”金鐘銘突然話鋒一轉。“我也不想跟你合作,我要自己來,而且我還要繼續給你們玩下去。再見!”
言罷,金鐘銘推開車門就走。
“小子!”鄭勛拓不顧形象的推開車門追了出來。“你是在玩火!”
“老子年輕任性!”金鐘銘毫不客氣的回頭反嗆道。“就是誰都不服,就是要玩火!你能把我怎么樣?下次把車給我停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