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金鐘銘并沒有直接前往光華門,而是按照安圣基的安排天還沒亮就前往死守委員會的總部做中樞調節的工作。不過,當他來到忠武路的這家跟安圣基關系極好的電影公司里的時候,卻發現有一個人比他還要早的等在了死守委員會的門口。
大事成矣!金鐘銘看著這位戴著眼鏡的中年花美男,心里面直接給今天的行動打上了一個感嘆號。
“裴勇俊前輩,您怎么在這里?”金鐘銘發自內心的擺出一副笑容,真誠的詢問道。
“哦,你是?是安圣基前輩的那位高徒啊,這兩天可真是對你如雷貫耳啊。”裴勇俊咻的一下反應過來,看來是被春天的夜風吹得有腦袋發蒙。
“哪里哪里,裴勇俊前輩什么時候來的?有什么事么?”金鐘銘明知故問,他當然知道這位是來干嘛的,昨天下午他跟崔岷植談到的那個沒有發邀請函的超級大腕就是這位了。
之前死守委員會剛剛成立的時候就給這位電視劇王子外加現在的演員經紀公司的大佬發了一份邀請函,但是這位卻在安圣基等人接力示威的時候跑去拍,這破事整的比現在灰溜溜的喪失權威的張東健示威時的那場鬧劇對活動的傷害還要來的大!所以,當這次活動明明已經形成了一股不可逆的大潮后,崔岷植卻小心眼的不給這位送邀請函。裴勇俊這個時候來,自然是負荊請罪來的,不然呢?他一個人可以不混。但是他身后還有一家很大的經紀公司在好不。他要養家的。
“哎。確實有點事情,那什么,鐘銘啊,有鑰匙嗎?咱們進去說吧,這外面實在是太冷了。”裴勇俊明智的沒有去說自己到底什么時候來的,而是催促金鐘銘趕緊開門。
進到屋子里,裴勇俊安靜的坐下,而金鐘銘也安靜的為這位沖了一杯速溶咖啡。
兩口熱咖啡進肚。裴瞎子終于開口了:“鐘銘啊,不知道今天去示威前會是哪位來這里負責中樞調節啊?是安圣基前輩還是崔岷植前輩?”
“都不是,是我負責中樞調節。不過,等到示威的時候我也得去。”金鐘銘不緊不慢的說道。
“哦?哦!”裴勇俊愣神了一陣,點了點頭。“原來之前秀景跟承佑哥說的是真的,這件事還真是你起得主導作用,安圣基前輩收了一個好學生啊。”
金鐘銘跟裴勇俊兩人在這句感慨后都保持了沉默,對裴勇俊而言,如果今天來這里面對的是隨便一個同一輩份的人他早就低頭認錯了,但是對上跟自己學生金秀賢一個年齡的年輕人。他實在是拉不下臉來。而對于金鐘銘而言,他占盡了先機。對方慫不慫不關他的事,反正時間就這幾個小時,你愛咋咋地。
一杯咖啡見了底,裴勇俊抿了抿嘴唇,半夜里素顏來的他眼角的魚尾紋清晰可見,金鐘銘想起了昨天自己踹門的那一下,是不是做人太絕了?
“裴勇俊前輩。”金鐘銘還是率先開口了。
“哎!”
“你知道嗎,我本來差點成為你的學生。”
“是,是嗎?”
“我現在還記得整整一年前,我跟李廷香阿姨商量著拜一個師傅,當時就有你還有李德華前輩,當然,最后是安圣基老師。”金鐘銘像是跟老朋友聊天一樣隨意。
“真是可惜了。”裴勇俊看到金鐘銘的態度軟化也隨著放松起來。
“可惜什么?那位金秀賢雖然我還沒見過,但是我也是有所了解的,你這個學生不比我差。”
“秀賢演技確實不比你差,但是有些方面實在是,話說我也是去年這個時候收的他做學生的。”
“哦,那前輩今天來有什么事嗎?”金鐘銘知道火候已到,把話題挪了過來。
“哎,沒錯。是這樣的,我作為死守委員會的一份子,卻沒有接到抵制青龍獎的邀請跟今天示威的通知,所以有些疑惑。”
“那一定是我這個負責人出了差錯,真是抱歉啊。”金鐘銘繼續是不緊不慢的態度。“只是,裴勇俊前輩。”
“哎。”
“之前在示威期間,您居然在拍,這件事引得幾位相當分量的大前輩很是不滿,所以會不會有這些因素在里面呢?”
“這件事我已經很認真的反省了,這次我一定會拿出一個電影人的真摯態度了,向國民跟政府展現我們的決心。”裴勇俊完全松了一口氣,能談到問題的根源那就說明對方是要解決問題的態度,他趕緊道了歉,并且從兜里掏出來一張皺巴巴的紙。“還有這個,我也帶來了。”
金鐘銘定睛一看,赫然是當初死守委員會建立時安圣基、崔岷植、張東健三人的聯合邀請函,既然都把這個已經扔進了垃圾桶的玩意拿出來了,說明人家確實是把姿態做足了,那他也不好意思再擺架子了。
“果然啊,看來真的是誤會,我現在就手動操作給你補上名字,今天上午示威之后我們會把名單給放到網上以正視聽的,前輩你回去休息一下吧,總之上午十點,請務必到場,做好不吃中午飯的準備。”
“太好了,鐘銘啊,大恩不言謝,今天的事情我裴勇俊記住了。”裴瞎子也站起來跟金鐘銘握了握手,隨即就輕松的離開了。
金鐘銘點點頭,目視對方離開,就像他早上感覺的那樣,裴勇俊作為委員會這次行動之外的最大牌居然能主動過來服軟,那說明這次行動真的是把所有的演藝人給綁到一起了,大事成矣這句感慨可不是胡咧咧出來的。
打印名單,準備純凈水跟面包,還要清點口罩之類的東西,金鐘銘忙活了一早上,不過等到上午十點,人群帶上現場分發的口窄開始在光華門外聚集的時候,他就立即明白了,早上絕不是白忙活!
整個韓國都轟動了!從來沒有看到如此多的演員聚集在一起,哪怕是上次的光頭運動,也大部分都是導演們參與而不是演員本身。有名的沒名的,剛出道的跟已經息影的,原本在國內等待著的跟專門飛回國內的,整個韓國隨著上千名演員跟數十名導演戴上口罩手持國旗在光華門外的廣場上開始靜坐變得徹底失聲了。
韓國人是世界上最善于從眾的人,面對著這個場景,僅僅半個小時后,之前就被金鐘銘收買跟聯絡過的naver與雅虎韓國立即開足馬力為這個運動搖旗吶喊,要知道這次金鐘銘并沒有跟李海珍打招呼也沒有讓馬里奧給雅虎那邊行賄,這全都是抓住時機自發的行為,然后民眾也開始倒戈,朝鮮日報居然也開始在自己的網絡版上刪除文章,一群之前嘰嘰喳喳的評論員們更是主動整理自己之前的言論。
不僅是媒體,幾乎所有的上班職員跟公務員都開始在辦公室討論這個狀況,更不要說學校里的學生們了。據網絡傳言,文化部已經開始開會討論應對方式了!
上午十一點,kbs、mbc、sbs三家無線電視臺同時開始直播崔岷植的演講。
“文化這個東西難道是可以拿錢來衡量的嗎?美國人想要給韓國文化做計劃生育,我崔岷植第一個不答應!”崔岷植的這句話隨即也立即傳遍了整個韓國。
十一點半,委員會拒絕了首爾市政府提供的午餐盒飯。
十二點整,各大電視臺開始播放著名社會評論家,首爾大學教授裴和建的評論,在采訪中他直言不諱的稱贊了委員會中的安圣基跟崔岷植兩人。
“歷史的角度看,其實韓國領導人一直很重視本土電影的。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后,韓國開始提倡電影業;1998年取消了電影審查制,以電影等級制代替,對色、恐怖、政治等題材不再限制;盧武鉉政府也大力“韓流文化產業”,今年初總統還親自前往影院觀看《王的男人》,并夸獎該片“很有想像力”,做了一個免費大。
但是這次運動的起因是政府本身突然襲擊式的發動,而且很明顯的政府在輿論跟媒體上都做了充足的準備,所以電影人顯得猝不及防。這里就要說到安圣基的作用了,他當時正在中國跟劉德華拍攝電影,聽到消息后立即回國,幾天的功夫就組織起了反抗的陣地,盡管是被動的守勢,但卻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因為他為運動爭取了足夠的時間!
隨后是崔岷植的發揮,我手上有一份一個朋友提供的邀請函,大家注意上面這句話,就是這句終生不與其合作的話,這句話是從99年光頭運動的邀請函上直接抄來的,這讓我本能的想起了當初也在運動中的崔岷植。
不過,由抵制青龍獎轉化到今天的死守配額的靜坐更像是老道的安圣基的手筆,怪不得大家都說安圣基是最適合當國會議員的人!今天的行動非常突然,這是一個非常漂亮的防守反擊,現在猝不及防的一方變成了政府,盧武鉉政府到底怎么做,我們還需要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