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左軍的話,說的正氣凜然,說的擲地有聲,說的不容置疑,就好似另一個巨大的帽子,重重的砸在了鄭鳴的頭上。
聽著王左軍的話,黑心老人的臉上,露出了震驚之色。他知道劍狩之事,也知道各大家族對鄭鳴的追殺。
修為沒有達到一定的境界,那就是好漢架不住群狼,鄭鳴雖然修為不錯,卻也是死路一條。
卻沒有想到,鄭鳴竟然殺死了如此多的世家子弟,如此多的世家高手,這讓黑心老人感覺,自己就好似在聽神話一般。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殺得了如此多的人?”
黑心老人不信,鄭工玄同樣不相信,他雖然知道鄭鳴的武技,已經超越了自己,但是殺戮二十多個世家子弟,幾百的世家高手,鄭鳴不可能做到。
更何況,鄭鳴的性子,沒有那么的殘暴。
“別說黑心前輩您不信,就算是我,開始的時候也不信,可是這是真的,我三弟和五弟,都死在了他的手中。”王左軍對于黑心老人的不信,并不感到意外。
其實,從他的心中,開始的時候,同樣不信鄭鳴可以做到這一點,但是,鐵錚錚的事實卻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黑心老人看著王左軍的神色,心志他不會說謊,可是黑心老人更清楚,這些人為什么死在鄭鳴的手中。
不論是他們怎么死的,是他們先要擊殺鄭鳴,是他們挑動起來所謂的劍狩。
要不是他們對鄭鳴先發動劍狩,鄭鳴怎么可能誅殺如此多的世家子弟,要不是他們主動動手,鄭鳴怎么招惹他們。
將別人當成獵物,難道別人就只能束手就擒,而一旦別人傷了那些自命不凡的狩獵者,就要不依不饒,給別人灌上一個兇殘的名聲不成。
心中的憤然。這一刻在黑心老人的心頭熊熊燃燒,他冷冰冰的道:“殺人者,人恒殺之,技不如人。死有余辜。”
這一番話,說的王左軍的眼眸有點發青。他自然明白黑心老人話語中的意思,實際上,他自己的第一感覺,同樣是這樣。
殺人者。人恒殺之!
那些世家子弟的死亡,也沒有什么意外,但是他現而今奉命而來,絕對不允許對鄭鳴等人,存在任何的留情之處。
更何況,這些死的人之中,還有他們王家的人。
“黑心前輩,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鄭鳴不是去參加萬劍塔的開啟,他怎么會殺那么多的人?”作為鄭鳴的父親,此時的鄭工玄。無疑是最為急切的。
黑心老人看著一臉擔憂的鄭工玄,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一直都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鄭工玄,因為他很清楚,這種事情讓鄭家的人知道,也只是徒增煩惱。
但是此刻,他覺得不能夠在隱瞞。
“工玄老弟,你養了一個好兒子,只不過這個兒子實在是太好了,他參加萬劍塔之會。嘿嘿,還闖入了萬劍塔的第十層,取得了一份一品劍訣。”
黑心老人說帶此地,話語中帶著冷笑的道:“但是啊。有人不允許他得到這份劍訣,更有人對這份劍訣眼紅,那些主宰大晉王朝的生死的人物,為了不讓整個大晉王朝的世家因為這件事情陷入內耗。”
“他們做出了一個決定,就是進行一次劍狩,狩獵的狩。這次劍狩的對象,是您的兒子鄭鳴,而參加這次劍狩的,則是各個世家的子弟。”
劍狩,雖然鄭工玄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但是他的心中還是明白這是什么回事。
如此多人狩獵一個人,那被狩獵的人,幾乎是九死無生,自己的兒子何其不幸,竟然成為了人家的獵物。
一時間,鄭工玄緊緊的攥著拳頭。
他不但憤怒那些家族的作為,他更加憤怒的是,這些人,竟然拿他的兒子,當成獵物。
而別人之所以敢拿他鄭工玄的兒子當成獵物,愿意也很簡單,就是因為他鄭工玄無能。
是他鄭工玄這個當父親的,不能給給自己的兒子,提供應有的庇護。
要是他能夠給自己的兒子撐起一片天空,要是他能夠讓各大家族都不敢輕舉妄動的實力,那就沒有什么劍狩,就沒有人,敢于如此對待他的兒子。
看著目光發紅的鄭工玄,黑心老人嘆了一口氣,他接著道:“那些人本以為,鳴少就是他們手中手到擒來的獵物,嘿嘿,沒有想到,他們參加劍狩的人,被鳴少殺了一個七零八落,現在好了,他們不敢找鳴少的麻煩,就找你這個當爹的麻煩。”
王左軍的眉頭皺了一下,黑心老人的話語,雖然說的都是一個事實,但是這個事實,卻讓他感到很不爽。
畢竟,他也是黑心老人口中,那些反面人物的一員。
“黑心前輩,我是奉了各大家族的命令而來,前輩您雖然是三品宗師,但是以您的實力,想要和整個大晉王朝的家族作對,恐怕還不夠。”
說到此處,王左軍沉聲的道:“晚輩也知道前輩愛女有恙在身,需要前輩照顧,所以懇請前輩就此離去,不要將自己給陷進去。”
黑心老人的心頭,有一萬個不愿意,但是這一刻,當王左軍的話說出來的剎那,還是讓他感到了萬鈞的巨力,壓在了他的身上。
如果,他沒有自己那多病的女兒的牽絆,為了自己和鄭鳴之間的約定,他一定會履行約定,一定會戰斗到最后。
可是,他那多病的女兒才剛剛有起色,而一旦他和大晉王朝所有的世家撕破臉,就算是他又三品的修為,但是面對那些大晉王朝的巨頭老祖,他同樣是死路一條。
而他的女兒,恐怕下場會更慘!
鄭工玄看到了黑心老人的猶豫,而從他的心中,并不怨恨黑心老人,人,雖然有慷慨悲歌之士,但是更多的人,是很愿意為了自己著想的。
畢竟,對于大多數人而言,能夠讓他們活下去,才是他們最重要的事情。
“黑心前輩,多謝您這些天來,對于我鄭家的照顧,現在我鄭家出了這樣的事情,已經不能夠再招待黑心前輩,還請黑心前輩離開。”
鄭工玄的話,說的硬邦邦的,可是聽在黑心老人的耳中,卻讓黑心老人的心發軟,這一刻,他的腦海中,充斥著戰斗到底的想法,可是女兒的模樣,讓他最終將這最后一絲的想法,強行的壓在心頭。
他鄭重無比的朝著鄭工玄行了一禮,這一禮,是他發自肺腑的歉意。在行了這一禮之后,他沒有再說任何話,就大踏步的朝著外走去。
黑心老人走了,鄭家最后一個依仗也消失了。看著那一根根如狼似虎的黑蛟衛,鄭家的護衛一個個緊緊的攥著自己手中的兵器。
他們的手在發抖,因為這些黑蛟衛,實在是太過強大,但是他們還是沒有放棄自己手中的兵器。
“都放下武器,王公子,既然您是來捉拿我,我和你們去京城,但是這些人,只是我們鄭家雇傭的人,還請王公子不要為難他們。”鄭工玄說話間,朝著王左軍拱了拱手。
“鎮守大人,我們和他拼了!”說話的,是鄭家護衛隊的一個矮個子青年,他雖然修為還沒有進入十三品,但是眼眸中,卻閃動這戰意。
可惜,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柄飛錘,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剎那間,剛剛還是錚錚硬漢的人,瞬間被砸成了肉粉。
“都給我退下。”鄭工玄大力的一揮手,這一刻,他就好似一個憤怒的獅子。
一個雖然憤怒,但是卻難以揮動自己爪牙的獅子。
如狼似虎的黑蛟衛,轟然沖入了鄭家,那本來齊整無比的房門,被瞬間打碎。一陣陣的哭嚎聲,在院落之中響了起來。
這些聲音,無不顯示著,一場巨大的災難,已經降落在了這個家族的身上。
司空龍象臉上的胡須很長,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修剪過胡須了。這種事情,如果放在以往,是根本不可能的。
畢竟,良好的風度,是一個世家子弟必不可少的風范。
可是現在,司空龍象已經沒有心思理會這些了,求救的雀鷹,放出去不是一只,可是現在,整個家族之中,并沒有任何的一點消息傳來。
怎么會這樣,莫非家族覺得自己等人,實在是太丟家族的顏面,所以不在乎自己等人的生死了嗎?
司空龍象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但是那個叫做鄭鳴的幽靈,實在是讓他感到難受無比。
不,難受這兩個字,已經不能夠形容司空龍象的心情,他現在心中是恐懼,極度的恐懼。
就在一個時辰前,又有一個世家的子弟死了,是卓家的一個子弟,死的無聲無息。
雖然對于死亡,司空龍象覺得自己已經有點麻木,但是看著那好似帶著一絲解脫的臉,他的心中,卻是越加的恐懼。
劍狩,自己等人,現在才是獵物。
家族的名位雖然重要,但是,要是知道這個鄭鳴如此的難纏,要是知道事情會變成這般的模樣,自己無論如何,也絕對不會來參加這次的劍狩。
數百武者的匯聚,可謂是一個相當大的力量,但是司空龍象這個指揮者,絲毫感覺不到,自己等人此刻究竟有什么樣的力量。
那個人,來無影去無蹤,就好似一個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