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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流芳百世

  哪個臭小子一上來就甩賀知章的柳枝詞,斗地主有一上來就甩王炸的嗎?你讓別人怎么看你?你讓別人怎么玩?小伙伴們會不會覺得你這個人愛出風頭沒人品?大唐帝國有限責任公司的道德風尚會不會被拉低?

  太沒有素質了!

  “蕭繹采蓮賦有言‘碧玉小家女’,著實驚艷貼切。沒曾想,這翠綠柳枝,也成了小家碧玉。這是誰家的?當真寫的好。”

  李董本來是想甩一首詠柳詩來鎮場子的,身為大唐帝國有限責任公司的董事長,當年做公司保安部經理的時候,除了能打之外,李董的文采還是很出眾的。

  濟世安民這四個字,李董還是很當座右銘來努力的。

  “陛下,那邊仿佛是燕子亭,往年都是務本坊蒙童所聚集的地方。”

  “噢?莫非是四門小學的教習?”

  “待詩句呈上來,一問便知。”

  尉遲恭一聽特么是務本坊那些小王八蛋的,頓時大喜:“哈哈哈哈…陛下,陛下剛祭拜了黃帝,就有蒙童一展才華,可見天佑大唐,天佑大唐啊!”

  長孫無忌捏著鼻子別過頭,這老家伙簡直無恥,拍馬屁能不能不要拍的這么膚淺。誰不知道天佑大唐?天要是不保佑大唐,我們這些勛貴喝西北風去?

  李二很滿意,沖尉遲天王道:“卿之言,朕甚喜,甚喜。呵呵呵呵…”

  連長孫皇后聽了這柳枝詞,也是輕笑一聲道:“二月春風似剪刀,當真是用的好。令人耳目一新。”

  不多時,燕子亭那邊一窩蜂的熊孩子中間,尉遲環滿臉憋的通紅,站張德面前跟孫子似的。

  “哥哥,我錯了。”

  老張嘆了口氣:“唉,無妨,無妨。總是要唱出來的,只是叮囑過你,要押后,你卻忘了。”

  倒不是尉遲環裝逼,而是尉遲環的侄子裝逼。然后他侄子比他年紀大,總的來說就是體力上干不過侄子,然后侄子就跑燕子亭這里來裝逼了。

  尉遲循毓此刻得意洋洋,他爹尉遲寶琳隔著二十幾個欄桿都替他臉紅。尉遲家把公狗都算上,一人兩首詩是起碼的。

  然而尉遲環回去就跟大哥二哥說了,為了不表現的太搶眼,咱們得低調,往后拖一拖。

  結果燕子亭很多四門小學的小伙伴們來吹捧啊,拍尉遲循毓馬屁啊。結果這小子腦子一熱,把他三叔的話直接忘的一干二凈,尉遲環攔都攔不住。

  一聽說這行情,程處弼頓時大怒,撥開人群看著尉遲循毓,也沒揍他,就站那兒看著。

  剛才還特得意的臭小子一看見務本坊小霸王,頓時慫的跟瘟雞似的,低著腦袋訥訥喊了一聲:“程三叔。”

  “哼!”

  程處弼冷哼一聲,嚇的尉遲循毓渾身哆嗦:“三叔我錯了。”

  “唵?”

  程老三腦袋一歪,眼神飄尉遲環身上。

  這會兒尉遲循毓哪兒還不知道深淺,趕緊上前拉著尉遲環的胳膊:“三叔我錯了,我不該不聽三叔話的。”

  “算了,反正我也沒放在心上…”

  正說這事兒總算可以告一段落呢,黃渠口的亭子上,也傳來一聲驚呼,接著就是鐘聲一響,然后竟是胡姬唐音飄搖而來。

  “怎地是西域胡姬唱詩?”

  “咦?那幫胡兒也會作詩?”

  “哈哈哈,胡兒作詩,我卻不信他們有這個…”

  話還沒說完,就聽那胡姬唱道:“天街小雨潤如酥…”

  只一句,說話的那廝掩面不語,趕緊逃走。

  “草色遙看近卻無…”

  錚錚琵琶吹池皺,胡姬妙音動風波。那胡姬一身麗裝,著實動人,不說酥胸高挺腰身如柳。只聽她高亢歌喉,便是顯得堂皇大氣,儼然就是專門為大帝國準備的嗓子。

  “最是一年春好處…”

  琵琶反復彈撥,這并非是約定好的音律唱腔,帶著昂揚的大漠氣息,分外矚目!

  到這里,高音一轉走低,如絲綢般順滑,直叫人擊節贊嘆,湖堤上唱和之人多不勝數。

  “好!好嗓音!”

  “好一個‘天街小雨潤如酥’!”

  芙蓉園那里,也聽到了這高亢的女音,長孫皇后眼睛一亮,低聲道:“二郎,倒是頗有大唐氣象。”

  李二正要點頭,忽地就聽到琵琶再次高亢爆發。

  “絕勝煙柳…滿、皇、都!”

  琵琶音消,歌姬聲停。曲江池為之一靜。

  長孫沖臉色微白,嘴唇微動,最終沒開口,只是片刻,周遭一陣驚呼。

  “好!好一句‘絕勝煙柳滿皇都’!”

  “好氣概!”

  “真是好句,好句啊!”

  一群胡兒扎堆的地方,小黃門接了詩卷,奔芙蓉園去了。

  長孫沖等人看去,便見屈突詮面帶微笑,沖四周抱拳,那些瞧不起胡兒的百姓紛紛叫好,連帶著幾個吐谷渾人都是面有得色。

  “諾曷缽,怎么樣?我說一定會一鳴驚人吧!”

  屈突詮分外高興,然后看到不遠處的張德一群人,搖搖招手,算是答謝。

  臥槽,屈突詮這二貨到底在想什么?特么尉遲循毓扔了王炸你跟著扔王炸這叫出老千知道不?小伙伴們還怎么看待你們的人品?你們還有沒有公德心?

  芙蓉園內,長孫無忌臉一黑,他是知道的,自家大郎準備了好些個詩。都不錯,他是過目的,今天是什么日子?是大唐廣大優秀青年展現自我的好日子。結果特么剛才一上來就是一首流芳百世,已經夠讓人糟心的了。結果老夫連茶都沒喝,你特么跟老夫說流芳百世的還有一首?

  這還怎么玩?還能不能愉快地裝逼了?

  長孫沖內心是憂郁的,他眼神有些失落地看著芙蓉園,然后咬咬牙,準備把自己覺得上佳的詠柳詩放一首出來。

  剛輕咳一聲,準備吟詩。

  結果又是一個角落,春風乍起,水波粼粼,嗓門很大…

  “大堤楊柳雨沉沉!”

  “萬縷千條惹恨深!”

  “飛絮滿天人去遠!”

  “東風無力系春心!”

  程老二,也就是程老三他還留長安的親哥。胸大肌那么一緊啊,別的咱不夸,就夸一夸程二郎他怎么就厚顏無恥頂呱呱。

  噗——

  本來就沒指望自己兒子真能裝逼的盧國公,一口三勒湯直接噴案幾上,剛擺上的果盤干果,直接給撤了。

  “哈哈哈哈…程二郎,你念的是哪家娘子寫的?著實不錯嘛。”

  “惹恨深吶惹恨深,系春心呀系春心。程二郎,你惹著這位姑娘啦,她恨你恨的肝腸寸斷。不過嘛,春心還是系你身上的。”

  “程處亮,你可真是的,昨晚上在平康坊過了夜?”

  “平康坊的小娘,哪能有這等文采,怕不是城東哪個良家,被這程二郎得了手。只怕不出這個月,咱們就得討一杯喜酒喝喝。”

  詩,不錯。起碼也是流芳百世級別的。但是,這特么就不是老爺們兒該吼出來的啊。

  程處亮扯著大嗓門,鼓著大胸肌,然后滿曲江池嚷嚷惹恨深啊系春心。而且旁邊芙蓉園里有個活著的圣人在那里點評,這特么就是在找死。

  而且李董去年還跟老程說過,義貞啊,你家大郎已經成了親,咱們就不去說他,你家二郎年紀也差不多了,將來咱們做個親家怎么樣啊?

  意思就是:姓程的你兒子尚個公主吼不吼啊?

  程咬金當然說:吼啊!

  你問我滋瓷不滋瓷,我當然說滋瓷…

  然后老程的兒子就在曲江文會上,來一發“惹恨深”,再來一發“系春心”,基本可以說,李董一定會黑著臉要老程給個交代,不然就找小程談笑風生。

  但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大家都說這詩好…

  于是乎,長孫無忌臉黑的更濃了。

  而坐他對面,全程觀察董事長大舅哥的尉遲日天,雖然他整個人不懂詩詞歌賦到底有嘛特點,但是,他看到長孫無忌的表情,頓時嘴角一咧,咧到后腦勺。

  “咳咳…嗯。”

  尉遲恭拿起酒杯,輕呷了一口,然后眉毛上挑,沖長孫無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哼!”

  長孫無忌臉更黑了,別過頭不去看尉遲恭,上演了一出大唐宰相不可能這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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