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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水平

  陸續前往武漢報到的宦官之家越來越多,因為屬于定點安置,不管是漢陽還是江夏,左鄰右舍都算是“同病相憐”,偶爾聊起來,兩個老閹可能還拜過同一個干爹,只是因為離得遠,不在一個系統一個部門,也就互相不知道。

  街巷原本是沒有命名的,早先府內想著隨便搞個名字就算了,結果上稟之后,張德說是讓客人自己琢磨,于是就去問幾個“德高望重”的老閹。

  幾經推敲,終于確定了“太平巷”這個地名。在江夏的,叫做南太平巷;在漢陽的,自然是叫北太平巷。

  原本想著是不是寓意深刻,老張跟幾個老閹人聊起來,才知道閹人也有老不修的。老閹悄悄摸摸地跟張德透露了底細,之所以叫“太平巷”,是因為住的主人家下面沒有了,所謂“觀之襠下太平”,便是這個意思。

  老張心說這要是“觀之襠下凹陷”,難不成叫“混元金斗巷”?

  至于本地的流氓,肯定是“觀之襠下凸起”,于是就叫“如意金箍棒巷”。

  善哉善哉,阿彌陀佛…

  “宗長,這前往河中的隊伍,怎地還要帶幾個新來的閹人?”

  “三郎說是波斯地有閹割黑奴的風俗,只是技術不到家,往往閹了死十之五六,所以需要國朝能手前往閹割。”

  情不自禁想要捂襠的張貞臉皮抖了一下,這西域還缺先進的閹割技術?

  實際上張四郎并不知道波斯故地的風俗,舉凡黑奴,除非是某幾個王國出身的,大抵都是閹奴。不管看上去是不是高大雄壯,都是褲襠里沒有貨色的。

  而且不僅僅是黑奴,有些白奴,比如可薩突厥專門販賣的一種金發碧眼白奴,倘若是美少年,半數可能都要閹割,除了君士坦丁堡的大貴族有特殊癖好之外,還有藝術上的需要。

  伶人大多都要閹割,才能把高音唱出來。

  只是和波斯故地黑奴一樣,閹割技術不到家,閹兩個死一個是常態。

  “之前西突厥圍攻可薩部,斬殺十多萬,手段極其殘酷,其中泰半戰俘,都是要被閹割了拿去送死的。三郎現在是有意逼迫突厥余孽,讓炮灰多一點,總歸是好的。”

  “炮灰?”

  “鼎灰。”

  敦煌宮已經向洛陽求了幾回,打算要一門“雍州鼎”去鎮一鎮場子,可惜李董沒有批復,后來實在是煩了郭孝恪,就回了一個:癡心妄想。

  橫刀能解決的事情,要啥“九鼎”?

  再者,李董還想著將作監好好地振作振作,內心不是沒有想過幾百個“大鼎”圍攻武漢,先斬首狗王,再屠殺土狗,一戰成功,爽到極點…

  作為一個帝王,要是連YY都不敢,那跟咸魚又有什么分別?

  也就是李董相信杜如晦的判斷,否則真的是要做上一場,才能算數。只可惜權衡再三,打的成本不但高,收拾殘局的成本更是高的驚人。

  一旦武漢殘破,兩百多萬人流離失所不要多,只要一成沒,那就是二十萬脫了韁的瘋狗。

  而這些瘋狗,對于大多數野心家來說,簡直是再優質不過的發家本錢。

  兩相比較,某條土狗至少還維持著皇帝體面,惡心的是不造反,但慶幸的也是不造反。

  土狗愿意做狗剩還是狗圣,由得去吧。

  “宗長,江東幾個造船廠都停工了,大船現在造不下去,又來求府內幫忙,如何回復?”

  “給他們圖紙,缺什么圖紙給什么。”

  老張笑了笑,這幫家伙以為造大船跟造舢板一個意思呢。內廠一房間一房間的圖紙,白白給你看,看得懂嗎?看得懂,造得出嗎?

  武漢從來不依靠造船大工來統籌,分工是相當明確的,盡管當初誤差極大,但木質船體的誤差,是可以通過各種手段來修正,即便降低了舟船的使用壽命,可這個時代,最不在乎的就是船只的使用壽命。

  帝國在兩個方向上是拼命砍樹不斷浪費的,一個是東北,一個是西南。看上去是破壞環境,但實際上是改善環境。

  只有把密林的生態破壞掉,才能更加適宜人類生存居住。

  石順筑城“幽陵”,那也是建立在樹木被大量砍伐出口的基礎上。龍昊在劍南同樣如此,不斷地逼迫諸爨,不斷砍伐山林開辟耕地,諸爨自然有樣學樣地后撤,然后在驃國北部不斷砍伐雨林,開辟新的耕地出來。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張德甚至希望一把火把西南密林全部燒光。

  “給圖紙就行了?”

  “那幾個世家,你且看著,有了圖紙,必定如獲至寶。至于后續事宜,不折騰一年半載,是不會明白的。”

  蔫兒壞的宗長讓張貞覺得有點可怕,這么些年自家宗長坑人,往往都是坑人于無形之中。

  最大的冤大頭,大概就是唐朝皇帝李世民了。

  “那…我就這般回復?”

  “就這般回復吧。”

  “是。”

  張貞前去應付差事,前腳剛走,就有官吏前來匯報工作。武漢雖然沒有明確科教文衛分工,但搏戲、體育競賽,還是有專門衙門管理的。

  “使君,今年的舟船競速賽賽事表,還請使君過目。”

  “噢?這么快?那些個商社也這般利落的?”

  “拿個冠軍就能揚名,自然是愿意贊助一兩支隊伍。”

  “帆船競速賽,本府記得一直都是書院隊伍拿冠亞軍吧。”

  “回使君,確實如此,已經拿了四屆,今年要是再度包攬,就是五連冠。”

  “就沒有人想要挑戰一下?”

  “今年強者不少,當能挑戰一番。廣州、杭州、泉州幾個商社,都有水上高手。且帆船也是由船廠調教,不差書院。”

  “噢?如此倒是有點意思。”

  把賽事表放下之后,張德道,“今年不比往年,房相會來主持賽事,好好表現。”

  “房相?”

  “房相說御舟也是御,君子六藝之一,自當鼓勵。”

  這說法新鮮,讓主持工作的官僚微微一愣,暗道不愧是做相公的,講話水平就是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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