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董青少年時期的那只松獅犬是純黑色的,主要工作是在唐國公府邸抓老鼠。除了北都老人,大多不清楚這些跟腳。因為那只“驍驍”死在亂軍中,便以為是一條“披堅執銳”犬,就會想太多。
內侍要淘換這些消息,也得混個一條小黃魚。老閹人除了錢,一概都是不認的。
竇孝正也是個心思縝密的,得虧先行打探了一下,否則到時候弄一只逮著癟三就胡亂啃咬的“驍驍”,這不是拍馬屁拍馬腿上?
萬一把“狗監”的“狗官”帽子都丟了,豈不是虧到姥姥家?
暗暗慶幸的竇孝正也沒覺得賄賂中官有什么丟人的,穩妥為上。
“大令,這‘驍驍’要個純黑的,哪里去尋?黃色棕色的都行,便是白色的,也是有的。純黑的,甚是難找。”
有些為難的“狗監”屬官們都是抱怨著,黑色的松獅犬不是沒有,但總歸帶一點雜色,或者有一點點漸變色,純黑是很難得的。
這幾年為數不多純黑的畜生,只有當年李績府上的一匹“烏云踢雪”,也就是“黑風騮”,傳說中的烏騅馬。
后來落某條江南土狗手里,從此開啟了樂無邊的后宮馬生。
“現在北地找找,這‘驍驍’北地最多。某再去漢陽一趟。”
找狗這個事情是很煩躁的,如果不圓滿,那就不完美,皇帝老子要是不爽,未必就會讓別人爽。
竇孝正尋思著,當年的玄甲鐵騎,這戰甲顏色,是不是照著狗毛來的啊。
“唉…”
拍馬屁難啊,這年頭。
一聲感慨,竇孝正囑咐了一番“狗監”的小弟們,然后叫了馬車,直奔運河去了。緊趕慢趕,還是能弄一張前往武漢的船票。
如今“狗監”風頭還挺旺,西南的龍日天也跟朝廷上表,說是這西南地區搞建設,沒狗不行。民部大佬們幫幫忙,弄幾條狗過來,好警戒“山魈”。
老張尋思著西南也沒狒狒啊,龍日天表示這是他對蠻子們的蔑稱…
這幾年龍昊深耕劍南,土地產出分幾個重要組成,一是游耕;二是梯田;三是采集;四是狩獵。
不管是哪一種,都是在山區打轉轉,沒狗警戒,還真不能放心大膽地干活。
山地畜牧也許要狗,人就算是放牛,山道上浪,還真不如狗來得靈活。
以前沒有武漢培養調教的好狗,還不覺得如何,等上手之后,才知道省時省力果然好用。
就是價錢不便宜,但價錢再怎么不便宜,攤在幾年的總成本里面,這也就是毛毛雨。
也不知道哪里吹起來的妖風,竇孝正前腳剛走,“狗監”就來了不少人打探消息。不多時,民部的大佬冒出來一個聲音,說是既然有“馬政”,現在也可以有“狗政”嘛。
聽著很別扭,好像在罵人,又好像是要上下個月“炮決”名單的樣子,但民部的大佬說這“狗政”有搞頭,關西有個老鐵出手十萬貫買了一條鬃毛如獅的蕃地巨犬,震懾八方豪杰。
消息傳到武漢的時候,正忙著在武昌鋪鐵軌的老張一臉懵逼:這啥玩意兒啊,貞觀朝就玩這套路?是不是有人偷偷溜到象雄吐蕃騙錢啊。
十萬貫買“黑風騮”倒還有點希望,畢竟似“烏云踢雪”這樣的優質種馬,實在是難找。咬咬牙的話,頂尖巨頭為了將來的偉大事業,十萬貫搞一批馬王也不算什么。
漢朝為了汗血馬,那花的錢可比十萬貫多多了。
“三丈用鐵多少?”
“一石半。”
“現在京城鐵價多少?”
“一石匹絹仿佛,差一點有個半貫。”
“圍繞永興煤礦,大概要修多長?”
“六十里左右。”
“這就是保底十五萬貫。”
“山長說的不錯,但新式鐵軌終究不曾修恁長,漢陽廠修的那段,不過半里地,看不出個究竟來。再者,六十里要多少人,現在也沒個準數,只能說修一段運行看看,往后的事情,邊造邊看。”
“嗯,說的不錯。”
連連點頭,張德也清楚一口吃不了個胖子。永興煤礦能夠順利運轉,大幅度提高煤炭產出運輸量,就是達成了目的。
至于鐵軌衍生出來的一系列其它“產出”,不是現在要惦記的。
武昌的這條“重載”軌道,保守估計能提升運力十倍都不止。原先的板軌,毫無疑問無法應對接下來的消耗量。
美中不足的是,牽引力還是畜力,燒開水的罐頭想要移植上去,還有一段距離要走。
只不過已經能夠看到希望,漢陽鋼鐵廠和內廠合作的項目,在那半里地的試驗臺,也的的確確讓機車頭跑了起來。
不過也就是跑,和造船廠的某條智障船一樣,純粹是技術存在,不具備實用的意義。
一臺連五百斤東西都拖不動的廢物,要來放炮?
“對了山長。”
“何事?”
“關西真有豪客買狗花了十萬?這是甚么神犬,值恁大價錢?”
“東方神犬,一獒敵三虎聽過沒有?”
“蛤?”
“蛤你個頭!”
一巴掌拍在對方腦袋上,“別想有的沒的,你不想修鐵路,難不成還想養狗啊。”
“我有考慮過啊。”
武漢鋼鐵廠已經算是真正的達成批量出鋼鐵,實際鐵價理應是壓低的,但武漢各地用鐵,還是比照洛陽鐵價。
這算是一個隱藏的利潤,可以說是合情合理地挖帝國主義墻角。
至于武漢官商集團的那點小算盤,在這上面,老張從來沒有松過手,本地的基建用鐵,不會用外地鐵。
畢竟,多地開始自籌鋼鐵廠,技術支持是來源于武漢。沒可能“送”了技術還要把市場也送出去。
再說了,他這個江漢觀察使也不是擺設,官方采買,他說了算。
他說行,那就行,不行也行;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平素很少動用這種權力,時間久了,就會有人誤會什么。偶爾抖一抖威風,也是基本操作,讓人打起精神來而已。
權力的小小任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