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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要做忠臣

  “兄長,你現在是忠臣,要牢記!”

  站起身來,給杜構添了一點茶,老張放下茶壺,手里攥著個茶杯,來回地走動著,“杜相最后對皇帝說的遺言,也是為兄長最后鋪路。不管是皇帝、新老勛貴,還會說房相所率‘進奏院’,都要承杜相的人情。兄長勿要隨意改換旗幟。”

  別人的話,在這當口,杜構是半點都不相信。而老張卻是不同的,當年在登萊,杜氏能夠喘口氣,能夠繼續在帝國的舞臺上維持,沒有老張那“無所謂”的態度,是很難在河北道暢通無阻的。

  講白了,老張沒有必要去坑一個杜氏。

  杜如晦固然是要提醒皇帝理智一點,但這是他應該做的,他是臣,而且是名臣。老張不會因為杜如晦去點醒李皇帝,就認為杜如晦就是要干他們這幫“反賊”。

  一碼事歸一碼事,杜如晦臨死的最后“狂歡”,也只是有一點點小私心。和帝國其它的巨頭們比起來,根本就是毛毛雨。

  “那登萊、河北、東海諸事…事無巨細,可要如是稟報?”

  “兄長但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皇帝問什么,兄長知道什么就答什么。”老張拍了拍有些忐忑的杜構肩頭,又多了一句嘴,“無妨的。”

  杜構明顯地松了口氣,有張德這句保證,那就妥帖了。

  家中頂梁柱去世之后,杜構的“雄心壯志”暫時已經偃旗息鼓,將來要是還能重燃斗志,說不定都要等到李皇帝駕崩。

  “那…就有勞操之了。”

  這話是有深意的,老張很懂。“忠義社”中并非個個都是大氣坦蕩,小心眼的渣滓并不在少數。少不得會借著杜構面圣這個事情拿來鼓噪,到時候“忠義社”剃掉兩三把交椅,何嘗不是露了大大的好處?

  而且沒了杜如晦的杜氏,那算個屁…杜構這個蔡國公,能比得上杜如晦?

  眼下看不出什么變化,三五年后,或者到了皇帝駕崩,這蔡國公的嗓門還有多大,可以預料。

  要是張德冷眼旁觀,不去摻合,搞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那當真是把杜構乃至整個杜氏架在火上烤。

  但“忠義社”中有不少人并不知道張德對杜如晦有承諾,而杜如晦也把最后的一點政治遺產,都扔到了江漢觀察使府上。將來老張接班張公謹,做第二人“湖北總督”的時候,杜相公的門生故吏,都將會成為老張在中央和地方的“援助”。

  用不用得上是一回事,能不給你使絆子就是最大勝利!

  老張對杜構的承諾,等于就是告訴杜構,“進奏院”這幫牲口背后的金主、老爺們要是想要搞杜氏,他張德是不同意的,而且立場鮮明地要反殺回去。

  “兄長放心就是,我志趣不在這些‘胡鬧’上。”

  玩政治,老張是沒那個精力和腦汁的。兩輩子沒點這個天賦,作為一條工科狗,想要玩小霸王學習機,跟人“斗智斗勇”這不是本末倒置么。

  “茍”上幾十年,攢錢幾十年,總歸能買一臺的。

  “唉…大人這一去,杜氏也不知道會如何。”

  家族中的“反骨仔”多的要死,唯一一個在六部有頭有臉的“大佬”杜楚客,還是個喜歡自作聰明的。杜構要是還在登萊,也不至于這么辛苦,可惜,現在皇帝要用他的“忠心”,除了是一種態度之外,也是要穩住杜氏背后的勢力,甚至是直接拉攏。

  除了帝國的權力中心,外界其實很少知道幾百條“惡狗”已經從李唐江山上小小地咬了一塊皮肉下來。

  市井坊里偶爾唾沫橫飛扯到點上,大概也僅僅是因為房玄齡在南方打撈到了“九鼎”。

  貞觀九鼎,又粗又硬…

  如今作為杜氏的當家人,杜構的壓力極大。有心讓杜二郎趕緊找個公主結婚,可現在做駙馬那也是有說道的。

  弘文閣啊,就這么擺在眼前。

  換做別的人家,那當真是毫不猶豫,直接先“入閣”再說。可偏偏杜氏不能這么干,哪怕因為“圣眷正隆”而弄了個公主回家供著,但杜氏駙馬,那也要扭扭捏捏拒絕“入閣”。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啊。

  跟張德告辭之后,杜構忙不迭地返轉家中,正了衣冠就跟著康德入宮,等著皇帝召見。

  而此時,“弘文閣”在長安城的臨時衙署,就是原先廢棄好些年不用的“尚書省”。隔著“御街”,抬頭就能望見承天門和長樂門。

  如今李皇帝見了孔穎達之流,心里也是有點小復雜的。然而李董并不知道的是,孔祭酒比老板的更加心里復雜。

  似孔祭酒之流,看到皇帝“虛心納諫”,那是很高興的。說明皇權受到了“約束”嘛,哪怕明明知道這是皇帝自己的理性“自我約束”,跟他們其實屁的關系都沒有。但孔祭酒琢磨的,不是這一個老板,而是下一個老板,下下個老板,老板的崽,老板的孫子…謊話說上一千遍,那就成真的了。

  到那時候,總歸會有皇帝腦子一抽,真個就認為,自己該受著管…

  孔祭酒覺得這樣挺好的,要是沒有“九鼎”在杜如晦那個“死鬼”的墳頭連放好幾炮的話。

  風流人物的“百年大計”,被人一炮干爛,要說心情坦然無所謂,那肯定是自欺欺人。

  可要是讓孔祭酒“同情”皇帝,跳起來咬開炮的,那也是惡心萬分。

  不管怎么講,像他們這種人,還是喜歡“弱勢”一點的皇帝。

  “南昌的奏疏,眾卿也都知道了。”李皇帝環視一周,“弘文閣”諸閣老,都跟木頭似的,半點“生氣”都沒有。

  “可有甚么想法?眾卿但可直言。”

  連褚遂良都是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嘴角,要是魏徵在旁邊,他肯定跳出來表達一下看法。

  現在…不說不錯,根本吃不準老板玩什么套路。

  要是說“進奏院”的第一個案子上來就否決,玩的就是爽,那“進奏院”現在搞的是堅決擁護中央設立“宣政總制院”…他們要是否了,這不是自打臉嗎?搞不好還連帶著給了老板也一巴掌。

  連洛陽倒夜香的都知道,“海外”要是有了衙門,這朝廷就能收保護費。收了保護費,就能讓人過去“淘金”,掏糞是掏,掏金也是掏,總歸會有人愿意辭了掏糞的工作,跑去“淘金”。

  這么多年下來,一眾學士別的不知道,但有一點很清楚,壞什么別壞老板的財路。

  而現在老板把他們叫來出難題,當真是坑啊。

  沉默間,康德過來通稟,告訴李皇帝,杜構到了。

  有耳朵尖聽力好的,比如許敬宗許學士,他就朗聲道:“蔡國公乃國朝新秀,早年沉浮東海安定登萊,定能為陛下解惑!”

  “臣以為許公所言甚是。”

  “臣附議。”

  李皇帝高坐在上,一臉無語地俯視著這群“大臣”,饒是“大學士”馬周,這光景也是被同僚們的臉皮給驚住了,半晌通紅著臉,顯然對此很慚愧。

  “既然眾卿都這么說,那就傳召杜構吧。”

  李董說話間,都帶著點郁悶。而門外廊下聽得真真切切的杜構,頓時咬牙切齒,心里詛咒著這群“閣臣”早點去見他父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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