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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營救之人

  久越得犍國王城之外,便是烏滸河支流,雜七雜八旗號不成體統地聚集在一起,別說是武器裝備,甚至連大兵的膚色都不是統一的。

  有著明顯雅利安人外貌的北天竺“貴種”和南天竺黑皮“賤種”,雖然都是簡陋的兵器在手,可氣勢差距極大,北天竺人明顯要傲慢的多,更喜歡時不時地騎著牲口,在久越得犍國人面前炫耀“武力”。

  “哈!”

  留著彎曲胡須的北天竺土邦貴族武士駕著價格昂貴的戰車,驅趕著牲口,前往自己的營地。

  只是,他趕的有些匆忙,竟然擋在了一伍特殊騎兵的前面。

  “大纛發令!回師娑勒色訶!”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土邦貴族武士臉色一變,立刻揮舞著鞭子,抽打著牲口,臉上浮現著焦急。

  而騎兵越來越近,他依然擋著道路,這條玄奘法師記載過的狹窄谷地,本就鮮有適合戰馬奔騰的地方…

  “擋路者死——”

  “天殺的天竺笨狗!”

  騎士急令在身,再也懶得廢話,馬弓一翻,搭箭便是勁射!

  噗!噗!噗…

  三馬三箭,當場將天竺武士射翻,這土邦貴族武士,怎么都想不到,竟然莫名其妙地就死在了這里。

  那戰車被馬兒拖拉著亂竄,牲口們被截斷成兩片,騎士陸續從縫隙中穿過,幾個呼吸,就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不多時,就有北天竺的土邦貴族武士帶著人前去大營鬧事,一時間竟是相當的爭吵熱鬧。

  “怎么回事?”

  “昝帥,是箇失蜜幾個土王的子孫在鬧事。”

  “作甚鬧事?”

  “聽說是他們的堂兄,被我們送信的兄弟射死了。”

  “可查驗了?”

  “是咱們的箭,也的確有一具尸體。”

  聽到這樣的回答,被稱作“昝帥”的漢子臉色凜然:“去,告知梁大帥,就說箇失蜜有個土王造反…”

  “是。”

  過了一會兒,大營讓這些土邦貴族武士過來提條件,表示可以賠償。一看唐人如此好說話,北天竺的土邦貴族武士頓時喜上眉梢,竟是忙不迭地要求賠償金銀和奴隸,至于要賠多少,還沒有定論,可以先賠一點,剩下的,回天竺之后,再說。

  “昝君謨,怎地還忍著這些雜種?”

  “我軍雜七雜八,多是烏合之眾,若是暗地里殺了,反倒是讓人小覷。正要集合諸部,堂而皇之地將其斬殺,方能殺雞駭猴!”

  言罷,昝君謨獰笑不已,抬起手之后,迅速向下一斬。

  “攔截傳信探馬,等同奸細!斬!”

  軍令一下,頓時沖出一旅規模的悍卒,不等北天竺土邦貴族武士反應過來,直接拎著橫刀就是猛砍。

  倘使沒有反抗或者來不及反抗的,反倒是痛快一些,死了就是碗口大的疤。那些小有身手的武士,反而是慘不忍睹,只因反應過來后要反抗,多是被剁成了肉泥,別說是血肉模糊,便是心肝脾肺腎,也不能有個囫圇的。

  拎著橫刀亂戳的悍卒面不改色地清場,所有在場想要看看唐人如何賠償的聯軍頭子,一時間全部跪倒在地,瑟瑟發抖地用自家的方言說著求饒寬恕的話。

  時間一久,這些人就忘了勃律人到處肆虐的事情,也忘了勃律人也不過是唐人的仆從。

  而眼前這些看上去悍勇無比的猛士,也不過是河北刀客之流,前往西域討生活時,多是一些游俠兒,在家鄉便是不入流的貨。

  諸如福威鏢局那等的鏢師,多是有自己的買賣,鮮有這般廉價地出賣武力。王總鏢頭哪怕扔掉這個民間身份,十年前他就是堂堂鎮將,乃是提防河套的正規軍。

  “梁猛彪聽令!”

  還在清理場地的辰光,忽地一個傳令兵趕來,只看那浮夸裝束,便知道是李淳風身旁的人。而且還不是跟著跳大神的神棍童子,乃是有些跟腳的。

  “標下在!”

  “領軍一旅及蕃地三團,靜待磧南騎軍。”

  “標下謹記!”

  收了令箭,梁猛彪這才上前小聲道:“二哥行個方便,敢問磧南騎軍前來,莫非是安校尉?”

  那傳令兵搖搖頭,同樣壓低了聲音:“非是安校尉,乃是一員悍將,聽聞極善沖陣,當年劫營突厥金帳,便是他?”

  聽到這話,梁猛彪微微思索,和一旁的昝君謨對視一眼:“莫非,是漠北飛將定方公?”

  “興許是蘇將軍,可是,某不敢保證真的是他。”

  傳令兵也不敢打包票,只說這是聽來的傳言。但是昝君謨和梁猛彪作為混了這么多年的老江湖,豈能不知道其中的要緊處?

  能夠壓著磧南騎軍,還能讓程處弼不去折騰的,要么來頭太大,要么是老相識。而蘇定方,兩者都算是沾一點。蘇烈是李績、張公謹聯手提拔的,又有安北大都護尉遲恭罩著,來頭不可謂不大,而當年程處弼又在安北都護府專門做點打家劫舍的勾當,自然和蘇烈算得上是同僚同袍。

  等傳令兵走了之后,昝君謨想了想,沉聲道:“怕是找到長孫使君的行蹤了?”

  “也只能如此解釋,如若不然,豈能讓蘇定方親臨?”

  “只是…蘇定方此來,必然人數不多。”

  “想要順利脫困,在吐火羅人眼皮子底下回歸大唐,人多是不行的。要不然,程司馬直接打過來就是。”

  “兵在精不在多…話雖如此,只是此地西去,多是見錢眼開之族,不拘吐火羅人,便是波斯人,亦是這般小肚雞腸。稍有不慎,怕是磨難重重。”

  二人雖然擔心不已,但已經抵達峽谷谷地娑勒色訶城的蘇烈一行人,卻非常的自信。年紀不小的蘇烈還是一副飛揚少年的架勢,不管身旁的信使把長孫沖的情況說的多么險象環生,他都是無動于衷,仿佛根本不放在心上。

  等到清靜下來,副手奇怪地問他:“將軍,這等救人之事,豈能讓將軍這等領軍之人去做?難道不該是左右屯營的人才應該接手嗎?”

  “一個長孫沖,哪里值當御用護衛出手?倘使事情敗露,難不成昭告天下,陛下還干這等勾當?”

  蘇烈不屑說罷,又道,“再者,某乃騎軍將領,往后的功名,就在這西域這河中之地。不去看看,怎知其天文地理變化?”

  說話的光景,蘇烈依然和當年那般瀟灑飛揚。跟突厥人過招,帶著三百人直接照著突厥可汗的營帳沖就是;跟鐵勒人干了一炮,那是一個美麗的誤會,畢竟,當時不過是想看看草原到底有多大。

  至于現在,對蘇定方而言,大概也就是“河中辣么大,我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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