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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赤裸裸

  河東河北河南老牌世家的日子不好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論雄才大略,興許老董事長李淵比不上現任董事長,可要說與人為善跟誰都好,便是再狠的人,也興不起罵李淵的念頭來。

  以至于拖了幾年下來,李世民強推科舉,還偷偷摸摸說要修氏族志,不少實力比不上崔氏的一些世家,也就捏著鼻子認了下來。比如說已經垮了的薛道衡一脈,薛婕妤是沒什么話語權的,而且薛家又被排擠的厲害,但不管是不是對頭還是同盟,看在李淵睡了薛道衡之女的面子上,也要忍上一忍。

  當然理論上來說,給了李淵面子,李淵以后也會有回報。

  可萬萬沒想到老董事長不給力啊,被李二給一鍋端了,于是乎河東一帶的福利,直接跟加了特效一樣,瞬間煙消云散。

  而且要命的是,起家的地方雖然是太原,大家也叫太原為北都甚至是故都,可官方并沒有給個正式認可。其尷尬的地位,就和洛陽差不多。

  而且新任董事長做事絕對霸氣絕倫,三年旱澇加蝗災都沒把他給整的下臺,也是沒誰了。

  現如今科舉就像是教育權的推恩令,甭管是不是立竿見影,但百幾十年后,肯定能留個偌大家底。

  光武帝當年上臺,可不是什么破落帝國,吃的全是前漢福利。往后李承乾要是接手大唐帝國,科舉的好處,自然是讓他有大量的適用人才挑挑揀揀。等到那時候,世家就算再怎么要面子,也會跪舔地爬出來參加科舉,而不是硬挺著跟李唐作對。

  只是因為某只幺蛾子的緣故,朝廷也好,內府也罷,居然財政狀況非常的好,于是乎整個過程。出現了一個加速。

  至少孔祭酒是很高興的,天下數百軍州,哪怕是口外之地,現在設立一所臨時的校舍,根本不是問題。

  欠缺的,無非是教員罷了。

  但是按照貞觀年四年的財政結余來看,皇帝自己就能獨自撐起很大的一塊教育資金。并且李董不是想想。而且還真就做了。

  在老張拼死拼活伸出罪惡的黑手去挖帝國主義教育界墻角的同時,長安地區。嚴格地說是京畿地區,延伸到關中數州,孔祭酒的《五年科舉三年模擬》,所有出版印刷的出資人,并不是禮部和民部,而是內府。

  皇帝親自作注,東宮監督推行,李唐的基本盤就是關內和隴右,只要這個地區的完全由皇帝來解釋。那么山東士族愛裝逼裝逼愛傻逼傻逼,放置play。

  放以前,這筆錢的開銷非同小可,光竹簡木牘的消耗量,就是一筆天文數字,再加上刀刻經典的人工,沒有一年半贊。根本連一卷論語都別想出全。

  可是現在大不同了,宣紙是皇帝欽定教育界產品,而且宣紙得名,是來自于皇帝給孔夫子封了文宣王,取了這個宣字。

  這是什么?!天命啊。

  那些讀書讀了一半,說懂他其實屁也不懂。說不懂他還識得幾個字會念幾句毛詩的讀書人,實在是渾身燥熱熱血沸騰騰云駕霧霧里看花。總之千言萬語一句話: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張宣紙,解決了多少讀書成本?直接干死多少世家的藏書量?武德年全國收集書籍經典,放在貞觀四年,那根本就是個略顯搞笑的行為。

  而在貞觀五年,保利營造接連改進了調版印刷的排版以及手動油印機的油墨問題,使得出一套孔祭酒的《五經正義》。也不過是半個時辰。連打孔加封皮,全部加起來一共半個時辰,一本嶄新的《五經正義》,就可以從釣魚臺工坊直接送到務本坊的小學。

  也就是貞觀五年的年中,五姓七望才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和恐懼。經典解釋的最終比拼,無非就是教育人才的厚度,以及教育手段的財政資源。

  這兩樣如果是朝廷公推,光崔氏在朝廷的人脈姻親,也足夠阻攔李唐一二十年的。望族的驕傲,還能持續個一兩百年。

  可是莫名其妙就冒出來一張宣紙,一套印刷機,一大筆錢,別說五姓七望了,民部禮部的人都懵逼的不要不要的。

  更加夸張的是,民部和禮部連議程都沒有,實際上門下省都沒有想過擬定這樣的議案,結果皇帝中旨,依托自身內府的財力,加上李氏自身基本盤的人力資源,直接在京畿地區搞了教育普及。

  而教案,用的就是孔祭酒的講義。

  自司馬家上臺以來,幾十個帝王做不到的事情,李世民一年半就做到了。

  這不是天命是什么?!河東河北的世家都快嚇尿了。

  當然知道細節的人,肯定會去琢磨,是什么樣的“祥瑞”,才能讓李董這樣的囂張跋扈日天操地?然后大家就撥開歷史層層的迷霧,發現一只江南的土鱉,他在玄武門事變之后,就在長安搞風搞雨…

  然而這時候弄死張德也沒什么意義,李董現在整個人就是一種“寂寞啊,無敵好痛苦啊”的狀態。

  作為雖然比不上崔氏但也不會差多少的世家,當發現干不死“國”的時候,立刻就把“家”縮小一點,精華一點,然后抱著“國”的大腿叫爸爸。

  當然叫爸爸不能直接沖上去就喊,這樣會讓人覺得很不要臉,雖然事實上就是很不要臉,而且世家不要臉是基本屬性,可畢竟魏晉風流傳下來的“風骨”嘛。于是就有不少世家的小伙伴們,就去迂回地找張德的小伙伴,搞搞聯誼,喜歡小姑娘的就送女,喜歡男孩子的就送帥哥…

  老張的小伙伴都有這種待遇,老張自己又怎么可能差了?

  于是張德當著劉弘基的面,提出了放在以前絕對會被打死的條件,但是,作為易州的地頭蛇,要在淘淘歷史長河中摸爬滾打延續基因的河北世家,他們在回去思量再三之后,都選擇了答應張德,配合老流氓盜馬賊,做好對張操之同志的接待工作。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呃!哈哈哈哈哈哈…”

  張德很高興,多喝了幾杯,本家護衛們將他抬了回去,而酒宴處,老流氓盜馬賊扶額皺眉,整個人很抑郁,一副快要自殺的樣子。

  “劉公…”

  有人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

  “老夫…老夫無妨的。”

  劉弘基伸出了顫抖的手,拿起了案幾上放著的一疊厚厚的文書。之前張德說其一其二的時候,老流氓心說要求也不算多,可以接受。

  等到其三其四的時候,老流氓就想裝醉,然而張德比他更厲害,大口大口地喝著酒,然后說的唾沫橫飛,完全沒把他放在眼里。

  并且還大聲嚷嚷,你劉弘基要是不答應老子的條件,老子晚上就去找房玄齡,到時候你全家死光光,而且你問老子借貸平賬的證據,老子從頭到尾都留著底,別想糊弄過去。

  喝高了的梁豐縣男更是把外衣一脫,一條腿踩著案幾,居高臨下手指著在做的易州官場眾人:我不是針對誰,我的意思是,在座的各位,一個都跑不了!

  然后老張甩了一本易州官場黑歷史大全出來,一群官僚嚇的直接想要弄死他,另外一群嚇得想要弄死他兩遍。

  劉弘基都直接喊了親衛進來,結果老張又甩了一本張操之各項要求大全,就這么扔在了老流氓的面前。

  隨后,飄然而去,深藏功與名。

  太特么猖狂了!

  作為一州主官,這等狂徒,既然掌握了黑歷史,那么當然要跪舔。

  而易州官場多的是地頭蛇,拿起張德的要求大全之后,才知道,老張要的不是其一其二其三其四,而是特么的二十五個大項,一百多條子項,并且還有許多附加條款和解釋權。

  當然張操之也不是強取豪奪,他給錢,現金三十萬貫這一點沒假。然后就是大宗貨物采購的華潤商號西市飛票一百五十萬貫,外加官僚推廣棉花種植所需要的補償款第一期五萬貫。

  晚上找了個客舍休息的張德,到了半夜,就起來哼著小曲,然后寫了一封信給留在長安的小伙伴們。

  從一開始,張德就沒想過和易州官場平等合作,不論朝廷實力還是說經濟實力,整個易州都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像易州官場這么爛的地方,一堆的把柄和黑歷史,有房玄齡在河北道采訪,張德連硬碰硬的恐嚇都不需要,借著尚書左仆射的虎皮,玩狐假虎威簡直再輕松不過。

  和清官打交道,像張德這種權貴子弟,還需要考慮到影響和風評,然而和劉弘基這種極品敗類打交道,需要做的就是胡蘿卜加大棒。

  老流氓是有奶就是娘的人渣,只要給他甜頭,他學狗叫都沒問題。而老流氓更加欺軟怕硬,西秦霸王教他做人那會,已經體現的淋漓盡致。張德現在,不過是更加的裸,更加的不要臉。

  站在皇帝大搞教育權推恩令的時代背景下,老張只要沒有搞世家大屠殺,他就不是焦點,而在易州這個官場糞坑搞種植園經濟配合薊州幽州的煤鋼工業體,劉弘基本身也是受益者。雖然這個受益,是在張德裸的威脅下,才獲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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