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書華微微蹙眉,他并不是一個極好的說客,許了主意堅定不肯答應,他也不知該如何強迫許了去做這件事兒。
兩師叔師侄兒各自沉思,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
許了也暗暗思忖,楊書華為了勸自己去做這么危險的事情,轉世輪回這種事情聽起來就危險十足,若是他走投無路也還罷了,如今他不說是如日中天,也是灼手可熱,在萬妖會內權柄尊貴,修為又復高深,還有無數寶物,更有一批忠心耿耿的手下,怎么也不會想著去重新投胎。
楊書華思忖良久,這才緩緩開口,說道:“不管是師祖還是師尊,還是幾位師叔都特別看好小師叔,所以這次我亦是為了小師叔好,絕無害人之心。若是在不久的將來,小師叔沒有至少妖帥級數的實力,絕難自保。”
許了眉頭微微皺起,他倒是也承認楊書華的話沒錯,如果不久的將來有什么大變動,必然是妖神級數的火拼,這種層次的爭斗,就算妖帥也不穩妥,若是不小心被卷入兩大妖神的火拼之中,分分鐘要化為飛灰。
但是這卻并不能讓他改變主意,畢竟這種事情太過冒險,而且成就也未必就比現在更好,許了想不出來自己有什么理由會選擇轉世投胎。
楊書華提起玉鼎老祖和幾位師兄,倒是讓許了頗為認可,他在玉鼎門頗受重視,不管是老祖,還是幾位師兄都青眼有加,他全身上下到有一大半的本事出自玉鼎門,許了也深信玉鼎門的人不會害他。
楊書華見許了并沒出言反駁,這才松了一口氣,斟酌了一下詞句,說道:“我因為有萬圣師叔的關系,頗得廬山先生看重,所以借用了一次時光沙漏,窺測小師叔的未來。不瞞小師叔,此怕是你唯一能在未來大變中活下來的機會了。”
許了微微動容,他可是吃過時光沙漏的虧,雖然虎豹乙并不是為了針對他,但卻也把他挪移到了二戰時期,全身功力盡失,險些就沒能回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我的未來怎樣?”
楊書華搖了搖頭,嘆息道:“師侄兒總共窺測了師叔的六十七種未來,其中六十六種都是為虎豹乙煉成法寶,僅有一種就是轉世輪回,躲入四海疆圖,未來…不可預知,時光沙漏也窺測不出來結局。”
許了微微遲疑,他倒是不想相信楊書華的話,但是心底卻有一種預感,楊書華并沒有說謊。
這種預感沒來由,但卻驟然浮上心頭,讓許了剎那間就冷汗直流。
“被虎豹乙煉成法寶,他為何如此恨我?”
楊書華搖了搖頭,說道:“虎豹乙跟您無冤無仇,他只是看中了東皇宮,而你是東皇宮的主人,只要把您練成法寶,就等若東皇宮入手,可以讓他的小天庭翻天覆地。”
許了心頭天人交戰,遲遲難以做出選擇。
楊書華也不知該如何繼續勸說,他已經把所有的底牌都攤了開來,只能搖頭苦笑道:“師侄兒若是有其他心思,也不需要勸說師叔,憑我的法力,師叔絕對抵御不得,但這件事卻非是法力強橫可以解決。畢竟事情關乎師叔的未來,只有您自己才能做出選擇,只是我總不忍心看著師叔你身死道消,灰飛煙滅。”
許了長嘆一聲,再不猶豫,問道:“我還需要做什么準備?”
楊書華說道:“師叔只需要全力配合我便可。”
許了盤膝坐下,把所煉的金盤禁制開放,楊書華微微一笑,就把天帝苑的彌天大陣勾連了過來,兩座大陣同源而出,又都是以東皇宮為樞紐,故而瞬息就合二為一,開始以一種許了從未見過的方式,重新運轉起來。
許了并不知道,結果會是如何,他漸漸感覺頭腦昏沉,一縷元神被抽了身軀,他本來還想要留下部分元神,但隨即就斷了這個念頭。就算他留下部分元神也改變不了什么,轉不如破釜沉舟,去拼搏一個未來。
楊書華運轉彌天大陣也頗吃力,他見許了再無猶豫,這才放心下來,傳出了一律神念,頓時有數十股妖帥級數的妖力灌注到了彌天大陣之中,這些都是被他騙來做苦力的魔星會妖帥。
這些妖帥并不知道楊書華的真正目的,但卻以為這些時日,楊書華交游廣闊,頗得這些人的交情,所以都愿意出盡全力。
許了只覺得神魂一陣搖動,頓時脫離了身軀,彌天大陣之中出現了一座黑色門戶,他不由自主就投入了進去。
就在許了穿過門戶的一剎那,楊書華掌心一翻,出現了一座精巧的沙漏,狠狠噴了一口鮮血上去,頓時有一道靈光從時空沙漏中飛出,打入了許了的元神,把他送入了彌天大陣開啟的輪回通道。
整個天地間,都因為楊書華的這個動作,猛然轟隆一聲,兩座彌天大陣積蓄的元氣,還有數十頭助陣的妖帥,頓時覺得妖力盡泄,空蕩蕩的,不由得各自怪叫,急忙抽身。
此時候楊書華已經完成了所有的事情,一袖袍收了許了的金盤,臉色蒼白,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什么話也沒有說,就那么消失在幾頭妖神的感應里。
渾天遠遠的瞧著這一切變故,不由得露出了幾分疑竇,他驀然回首,忽然見到兩道流光,一赤一青,拗結在一起,插入了虛空之中,不由得心頭大駭,急忙催動背后寶鏡去照,但這兩道流光來去倏忽,居然瞬息消失。
渾天忍不住叫道:“徐府!你可知道發生了什么?”
十色花藤所化的巨型花球,良久才傳了一句,說的:“我感應到時空扭曲,似乎有人去了三千年前的時空!能有這般本事的人,除了虎豹乙,再無第二個,只是他的氣息并沒有出現,好像是送了什么東西過去。”
渾天忍不住問道:“他究竟做了什么?”
徐府這一次回答的卻極快,淡淡的說道:“不管他做了什么,岳鵬已經歸來,足以鎮壓所有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