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獨孤鳳
最近這段日子，左小右有點忙，每天忙著接受文武百官、各路權貴的邀請，飲酒赴宴。左小右不是很喜歡酒場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但這個時代的娛樂太少，閑著也是閑著，再加上古代的音樂歌舞別有風味，每次赴宴倒也頗為愉快。
而這一天終于輪到了四大閥之一的獨孤家。
說起獨孤家，倒是有點意思，因為這是所有世家當中，唯一由女人撐起來的頂級大族，老太太尤楚紅就是獨孤家最大的倚仗，而尤楚紅之后的第二代都是資質平平的廢物，到了第三代基本也是廢物，只有一個得到了尤楚紅的喜愛和期望，而這個人也是女人。
獨孤家的小公主——獨孤鳳。
這獨孤鳳年不過雙十，其武功卻超越了同輩甚至上一輩的獨孤家高手，直追尤楚紅，而且其生的嬌美可愛，是很多大家族十分滿意和渴望的聯姻人選，但尤楚紅已經老了，獨孤家的男人又不扛事，所以尤楚紅一直把獨孤鳳當做獨孤家的下一代家主培養，即便可以和別的家族聯姻，對方也只能來做獨孤家的入贅女婿，這一點就嚇退了所有等量相當的大家族，那些小家族則沒什么青年才俊能入得尤楚紅的眼，所以在這個女子十三四歲就能嫁人的時代，獨孤鳳都快二十歲了，卻一直小姑獨處，令不少愛慕她的男人扼腕嘆息。
原本宴會是男人之間的事，但這一次，因為左小右出身戰神殿，又活了三百多年，作為武林世家，尤楚紅和獨孤鳳特意出門迎接，讓左小右有些意外。
他還記得剛見到尤楚紅和獨孤鳳時的場景，那是一個玲瓏嬌美的雙十少女，正摻扶著一位白發斑斑，一對眼睛被眼皮半掩著，像是已經失明，臉上布滿深深的皺紋，但卻貴族派頭十足的佝僂老婦人。
這老婦身穿黑袍，外被白綢罩衫，前額聳突，兩頰深陷，而奇怪地膚色卻在蒼白中透出一種不屬於她那年紀的粉紅色。
這怕足有一百歲的老婦人身量極高，即使佝僂起來亦比嬌俏的雙十少女高上半個頭，如若腰背挺直的話，高度甚至不比他差多少。
眼簾內兩顆眸珠像只朝地上看，他卻感到她的目光正默默地審視著他。
同樣的，那嬌美迷人的雙十少女也在用那雙燦若星空的眸子細細打量著他，眼中充滿了好奇。
這老婦人便是尤楚紅，而雙十少女就是獨孤鳳。
放在別人家，女人出門迎接貴客，絕對是一件失禮的事，但在獨孤家，這卻是最高規格的禮遇。獨孤家最年長，也是獨孤家的擎天柱尤楚紅親自帶著下一代獨孤家擎天柱的獨孤鳳出門迎接，這大概是只有楊廣駕臨才有的殊榮，對于看過大唐雙龍傳的左小右來說，他很清楚這一點，所以見到兩女之后，就十分得體的表達了榮幸之意：“尤老夫人親自迎接，真是令左嚀受寵若驚。”
左小右經歷了現代三十年的熏陶，再加上戰神殿中三百多年的修煉，一身的氣息和氣質完全異于常人，讓見慣了皇親國戚、三教九流的尤楚紅十分驚訝，不禁暗自驚嘆：左嚀果然與眾不同。
“文國公光臨寒舍，才是獨孤家的榮幸。”尤楚紅微微一笑，指著身邊的少女道：“這是老身的孫女獨孤鳳，自小好武成癡，若日后國公有暇，還望指點一二。”
“老夫人客氣了。”左小右含笑對獨孤鳳點了點頭：“令孫女資質不俗，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這番話讓尤楚紅笑容滿面，獨孤鳳卻嘟嘟嘴：“國公大人只看了小女子一眼就知道小女子資質不俗，不是敷衍小女子吧？”
“鳳兒，不得無禮！”尤楚紅立即出演喝止：“國公自戰神殿修煉三百余年，一身本領通天徹地，又怎會敷衍你一個小姑娘。”
嘴上這么說，但從尤楚紅的表情上，左小右卻看到了‘國公大人不露兩手？’的意思。
“呵呵…”左小右含笑搖頭，對著獨孤府門前兩側的石獅子揮了兩掌，而后轉身凌空飛起，如炮彈般消失在天際。
“這！！？”獨孤家所有人驚呼連連，但下一刻，卻陷入了集體的失聲當中。只見那兩尊重達萬斤的石獅子突然化為齏粉，散落在地面上，被風一吹，揚起大量粉塵。
尤楚紅面色大變，看著震驚到無以復加的獨孤鳳，長嘆一聲：“老婆子這次看走眼了，看走眼了啊！”
獨孤家眾人個個心驚膽顫，尤楚紅的大兒子，當代獨孤閥主獨孤峰戰戰兢兢的問道：“母親，這左嚀的武功神鬼莫測，又得圣上榮寵，我獨孤閥卻惹得他心中不快，這…”
一番話讓獨孤家眾人的臉色十分難看，尤楚紅也在懊悔，雖然事情是由獨孤鳳的懷疑開始，但她自己也有試探左小右的意思，這才會引起左小右的不快。
獨孤鳳雖然質疑，但她畢竟只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左小右身份尊貴，又怎會和她一般見識。但尤楚紅不同，她都活了一百歲了，又是獨孤家的擎天柱，她的態度就代表了獨孤閥的態度，她對左小右的質疑，就是獨孤閥對左小右的質疑，左小右不發火才怪了。
看到獨孤家上下驚恐萬狀的樣子，獨孤鳳嘴唇緊抿，道：“事情由我而起，也應該由我解決。我這就去國公府向國公下跪賠罪。”
左小右隨意兩掌就將萬斤石獅子打成齏粉，又能凌空飛行，放在這個武俠世界，完全就是神仙手段，別人不知道，至少獨孤家上下相信左小右絕對是從戰神殿中走出來的強人了，如果獨孤家惹了這么一個神仙般的人物，也許左小右不會說什么，也不會做什么，但那些想討好左小右的人會怎么做？作為世家門閥，對這些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做法實在是太熟悉了。
為了獨孤家的未來，獨孤鳳選擇拋棄她獨孤閥大小姐的榮耀，前往國公府下跪賠罪。
“鳳兒…”獨孤鳳一番話讓尤楚紅又是感動又是羞愧：“這怪不得你，都是我這個老婆子想試探左嚀，才會讓他不快，要下跪賠罪，也應該是老婆子去。”
“不！”獨孤鳳搖搖頭，道：“奶奶，你是我獨孤閥的門面，若您下跪，便是整個獨孤閥下跪，這對我獨孤閥的聲譽有害無益。但鳳兒只是一個小輩，即便下跪也只代表鳳兒一人的榮辱，與獨孤閥無關，更何況此事因鳳兒而起，于情于理都應該由鳳兒去解決。”
說到這，獨孤鳳松開攙扶著尤楚紅的手，道：“奶奶，鳳兒這就去了，若不能得到國公原諒，鳳兒就不回來了。”
“鳳兒，你…唉！這又是何苦。”尤楚紅內心愈發苦澀，自己的錯誤卻要由孫女去擔負，她這個活了一百年的老婆子突然生出一種‘老了，不中用了’的念頭。
“鳳兒是獨孤家的一份子，自小受到獨孤家培養，如今獨孤家有難，鳳兒又怎能畏縮不前。”丟下這句話，獨孤鳳使出輕功直奔文國公府而去。
尤楚紅望著獨孤鳳消失的身影，良久，轉身看著沉默寡言、緊張萬分的獨孤家眾多男子，不禁心中悲涼：我獨孤閥乃是堂堂四大閥之一，卻無一男兒可擔當重任，這樣的獨孤閥長久得了嗎？
帶著滿腹的傷心，尤楚紅長嘆一聲：“派人去照看鳳兒，若沒辦法，便將鳳兒接回來。”
“母親，可是…”獨孤霸道：“要是左嚀報復怎么辦？”
“報復又如何？”尤楚紅厲聲道：“我堂堂四大閥之一的獨孤閥，還會怕了左嚀不成！”
更何況…這樣的獨孤閥，覆滅便覆滅吧！
文國公府。
這座府邸便是楊廣賞賜給左小右的府邸，當年也是一位位高權重的大臣的府邸，但后來這個大臣告老還鄉，便被楊廣收了回來，重新賞賜給左小右。
這府邸十分廣闊，內部風景也十分優美，和現實中的公園有一拼，亭臺樓閣，小橋流水，應有盡有。楊廣還賞賜了左小右不少的宮女，甚至派出了宮中禁衛為左小右看大門，可謂榮寵至極。而且現在已經進入了十二月份，等來年過了正月十五，左小右就會和淮南公主成親，到時左小右就是皇親國戚，再加上揚州那邊的封地，傻子也知道左小右這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所以不管宮女、禁衛，都想好好表現，希望左小右能帶他們裝逼，帶他們飛。
但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左小右真的會飛。當左小右從高空中飛入文國公府的畫面被禁衛和宮女看到之后，個個目瞪口呆，差點嚇的內分泌失調。
“剛…剛才飛的那個人是…是公爺？”
文國公府內外十分的熱鬧，把正在練功的婠婠吵的無法安心，不得不推開房門，對門外的丫鬟問道：“外面在吵鬧什么？”
“小姐…”小丫鬟行了一禮，然后搖搖頭，道：“奴婢也不知道，但前面如此吵鬧，莫非是陛下來…來…來…”小丫鬟抬頭望天，瞬間變成了口吃。
婠婠也呆住了，她看到了什么？她竟然看到左小右如同神仙一般飛在空中，凌空虛渡，緩緩落在院子的地面上，隨后轉身沖她笑了笑。
婠婠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強忍著劇烈的心跳，上前幾步：“你…回來了？”
“回來了。”左小右點點頭，隨后對目瞪口呆的小丫鬟道：“去告訴廚房做幾道好菜，送到這邊來。”
“是…是。”小丫鬟眼睛里滿是小星星，一路撞著墻朝廚房跑去。
婠婠終于平靜了一些，忍不住問道：“你剛才是飛回來的？”
“你不是看的很清楚嗎！”左小右微微一笑，捏了捏婠婠的臉蛋，道：“我不是說過嗎，我能操控風火雷電等天地自然之力，方才不過是借助風力飛起來罷了，算不得什么。”
“算不得什么？”婠婠苦笑：“世上也只有你才會這么說。”
“真的算不得什么。”左小右道：“等你天魔秘圓滿之后，我就教你御風之術，以你的資質，想必有個三年五載就能凌空飛行，做一個真正的精靈仙子。”
一番話說得婠婠眉開眼笑，但隨即想起什么，問道：“公子不是去獨孤家做客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頓了頓：“還是飛回來。”
“別提了。”左小右搖搖頭：“那獨孤家的老太婆懷疑我的武功，想讓我露兩手，但我這樣的身份哪是她能質疑的。我就隨手把獨孤府門前的兩座石獅子拍成了齏粉，然后飛回來了。”說到這，左小右走進婠婠的閨房，道：“獨孤閥被稱為四大閥之一，我看是言過其實了。而且這獨孤閥竟然要靠女人支撐，男人都是一群廢物，看來獨孤閥撐不了多久。”
婠婠用美目瞟了左小右一眼，道：“誰說女人支撐就不行了？我們陰葵派一直都是女子當家，不一樣令世人敬畏。”
左小右輕笑一聲：“我沒有瞧不起女人的意思，但陰葵派畢竟只是一個江湖門派，只要武功夠高就可以支撐起來。但世家門閥卻不同，那涉及到了權力、財富、武力等各方面的斗爭，絕不是僅靠武功就能支撐起來的。”
說到這，左小右道：“那尤楚紅已經百歲高齡，卻支撐起了四大閥之一的獨孤閥，委實不簡單。”頓了頓，冷笑一聲：“只可惜活的年頭太久，有點目中無人了。這次我就給她一個教訓，讓她知道有些人注定不能招惹。”
聽了這番話，婠婠忍不住噗嗤一笑，道：“還說尤楚紅活的太久，論年紀，又有誰比公子活的更久呢？”
可不是嗎！一個在戰神殿活了三百多年的老怪物，哪怕尤楚紅已經百歲高齡，和他比起來，也只是重孫輩的重孫輩，差的太遠了。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和婠婠說說笑笑沒多久，立即有丫鬟跑過來：“公爺，獨孤閥家的獨孤鳳小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