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圣光.血光

　　寡婦原本的想法，是讓自己兒子成為大亞美尼亞親王的，不過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成為卡林西亞親王也算相當不錯，這樣可以作為帝國一個支系藩國榮耀下去。

　　同時在新落成的大皇宮里，高文坐在榻上，和安娜一口氣還冊封了數位“親王”級別的。

　　小翻車魚和他的兒子圖里維努斯被封為“赫爾松親王“，一旦該地區被收歸回來，圖里維努斯即將要渡海前去就國，替帝國監守北方的邊疆。

　　艾琳皇太后的小兒子阿德約安，撤銷其在卡斯塔莫努地區的采邑俸金，轉讓給了伊薩克.科穆寧（這已生動地表明帝國內的采邑是完全可以互相轉讓的，只在于皇帝的一紙詔書），阿德約安本人被任命為“腓立比親王”，并負責監管阿索斯圣山的諸處殘留下來的修道院。

　　當然布雷努斯和黛朵的兒子賽奧多利也沒有被忘卻，小姨子這段時間明里暗里多次向姐姐和姐夫當場提要求，或暗中遞交密信，請求給賽奧多利在奧古斯都侍衛隊里謀個差事，安娜支受不住便最終答允了，授予賽奧多利勛章，并給他個“南菲宏親王”的頭銜，當然這個頭銜是虛銜，享受著采邑俸金，但卻要留在大宮城之內，不用去所謂的領國實施治政權和司法權。

　　即便如此，黛朵也算是滿意：自己是女官眾里的龍頭，丈夫是位極人臣的凱撒，而兒子也當上了親王級別，下面就是安心和丈夫再生兒育女，享受榮華富貴去了，因高文而產生的情傷也就慢慢淡化了。

　　高文和寡婦的養女阿勒曼尼婭被許給布蘭姆森將軍之子庫奎。

　　熙雅則許給了贊吉，不過贊吉此刻已前往伊斯法罕宮廷，還要等待段時光才能完婚。

　　最后只剩下高文與安娜的小兒子尚未得到相應的王位，但即便這樣安娜還是覺得，高文是要在出征前，把帝國所有能安排好的事務統統安排妥當，好像他不愿再留事務等待自己歸來處斷。

　　“不給自己留下后顧之憂？”諸位女官和司儀宦官退下后，安娜將額頭蹭在丈夫的肩膀說，溫言說“千萬千萬不用擔心，這場宏大的戰役你一定會贏下來的，一定！”

　　“當然，我可是準備了殺手锏。”高文摸著妻子的秀發，“六月第一個禮拜一，我就在皇家大船塢處出征，皇都的所有事務都交給你了安娜。”

　　“我在布拉赫納宮的塔樓送別你......”

　　規定內的日子到來，先前留宿于布拉赫納宮的安娜睜開了雙眼，在華美的鏡子前穿上了輕柔的袍子，由宦官戴上了美麗的冠冕，接著她穿過了一層層的柱廊，登上了宮殿北端面向整個金角灣大船塢的高塔上，遠方的海洋、青色灰色的山脈，對面鱗次櫛比閭閻滿地的商埠區盡收眼底。

　　大船塢碼頭前，按照慣例沾滿了前來送別和施舍的官員、貴族、競技黨和行會代表們，丈夫所在龐大旗艦桅桿上包著的金銀在陽光下折射著燦爛的光芒，并升起了緋紅色的巨大燈籠，在風中搖轉著。無數戰俘和苦力拉著纖繩，在許多戰船的簇擁下轉出了港口，士兵們行進登船的御旗迎風飛剪，遮天蔽日。

　　安娜知道，現在的她除去道別外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做的了，遠遠看見丈夫登上旗艦的塔樓上，那醒目高聳的紅手羽飾依舊，對著自己注視時，安娜舉高了手。

　　她想起多年前，高文那時候帶著一小股隊伍前去出征意大利，她也是站在城墻雉堞邊，奮力向著他揮手道別的。

　　“你是絕對，絕對會獲得勝利的，我是在用生命來為你祈禱，身為斯蒂芬.高文的妻子！”

　　皇帝出征后，各路旅團也紛紛離開駐屯地，火速用各種船只渡海，如云般朝普魯薩城集合。這座城市的內城現在已被改修為多面體形狀，每面都設有火炮衛護，“希臘皇帝的營地從阿拜多斯一直列到普魯薩，帳篷和旌旗簡直沒有盡頭！”各路諜報也都飛速向各個方位傳播著，“皇家的艦隊也集結起來，有的在雷斯波斯島，有的在阿拜多斯港。看來，克里特島的約翰已然兇多吉少了。”

　　大約短短一個禮拜后，約翰的甘地亞城堡突然送出消息，要和高文和談，價碼是約翰愿意讓出皇冠宣稱權，臣服于姐姐，帝國重新一統，可高文必須要保留約翰的軍隊、對甘地亞、干尼亞等克里特北部城市的統轄權，并敕封約翰和皮洛絲卡的兒子為親王，權力和高文之子對等。

　　呆在普魯薩行宮的高文皇帝大度地說“可以”，“只要克里特愿意來降，別說區區甘地亞堡可以給約翰保留，羅德斯等周邊島嶼也可以交給他和他后代繼續治理，他的軍隊不變，收稅權不變，司法權和自治權也不變。”

　　但很快這被證明是場血腥殘忍的騙局。

　　約翰已“準備降服君士坦丁堡”為誘餌，欺騙了島內的兩位叛黨領袖即庫爾塔特齊斯和卡萊爾吉斯，謊稱要把梅薩拉平原的所有領地歸還給他們，雙方罷戰和睦。原本“白山之王”卡萊爾吉斯對約翰的誠意表示懷疑，但圣提多大教堂的執事長，在整個克里特都德高望重的米勒特斯做出承諾保障，說你倆盡管來，我在圣提多的畫像前立誓，皇帝絕不會傷害你。

　　而庫爾塔特齊斯對執事長是毫無戒心的，他不知道執事長已被約翰收買，條件是“授予米勒特斯帝國大牧首之位，將來全島三分之一的領地都將饋贈給教會”，結果二位和所有扈從在梅薩拉的某處小鎮，前往和談的途中遭到約翰伏兵襲擊，慘遭殺害，尸體被焚毀，骨灰拋入河中。

　　事后總執事長的解釋是，他們看到這二位在河流處，遇到圣光，被圣提多接走飛升去了。

　　而高文送來的使節，也都遭到拘禁和殺害。

　　約翰是鐵了心要死扛到底，他隨后在甘地亞城內修筑起科穆寧墓地，還立起了父親的墓碑供奉，接著趁勢出城決死突擊，在梅薩拉平原上擊潰了群龍無首的叛軍，殺死俘虜了成百上千的敵人，并把他們重新驅逐回了西南角的群山當中。

　　于是得到回報的皇帝親自發令，“全軍先攻羅德斯島，而后殺入克里特島，堅決不赦免背信棄義的弒父偽帝。”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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