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布拉納斯真的統率整個守衛者旅團共四千多人,“擁戴”著剛剛歸降的斯蒂芬伯爵,繞開安格拉斯堡順著哈里斯河迅速北上,而同時精細的梅洛大伯爵也即刻輪番派出快馬傳令,前往伊科尼烏姆城報信,并巧妙地指揮紅手旅團,繼續圍困安格拉斯。(有(意(思(書(院 還在納罕與憤怒的狄奧格尼斯,隱隱覺得自己是再次墮入了高文的算計當中......這個看似蠻勇但實則奸詐的“八爪蜘蛛”,不斷在打著情報戰和心理戰,他對皇帝設置的鏈式的堡壘包圍網,顯然是專門研究過破除之策。。
“原來,高文不是要來攻陷我的堡壘的,而是將安格拉斯作為他翻云覆雨的餌食,從容地在陛下大軍來臨前,利用手腕將利益各異的領主們各個擊破!不行,這時候指望布雷努斯殿下根本不行,得盡快派出傳令去請求陛下盡快進軍,不然整個防線就岌岌可危了。”
然而,狄奧格尼斯在接下來不斷揀選精銳隊伍出擊突圍,但他雖深孚眾望,屬下在戰斗力和武器精銳程度上卻遠遠不是紅手旅團的敵手,在數量上更是不足(守捉官管轄的整個邊塞區,也只維持了一千五百名各色士兵的軍力),故而屢屢鎩羽而歸,嘆息之下也只能坐守孤城,拼死抵御了。
四日后,阿菲永城和伊科尼烏姆城間,一處叫做菲羅梅隆的沃野邊沿,高文親自統領的吉麥吉斯旅團、諸騎兵團和擲火兵,與比雷爾的一千二百名來自米利奧塞法隆的邊民軍,在此屯扎。
距離他們對面約十二個古里,鄰靠菲羅梅隆湖的幾處園林里,是布雷努斯、科薩、西蒙還有雷蒙德諸位帝國將軍或伯爵的連綿軍營,他們的總軍勢約有一萬五千人之多,對著高文一萬人不到的軍力卻噤若寒蟬,根本不敢出戰。
雙方相峙了不少天,各處軍營間原本肥沃的平原耕地根本無人敢在上面勞作,被全部拋荒:士兵們各自順著營地排上了密集的木柵、蒺藜和叉矛,犬牙交錯,小規模的游擊戰和遭遇戰時有發生。
得到來自北方的消息,高文大笑起來,他要求二百名禁兵衛隊和所有尼基塔斯黨成員跟隨著自己,“這里交給喬瓦尼、格里高爾監管,我們朝安格拉斯堡前進——是的,是的,展示我的存在就行,只要我和紅手大旗同時出現的話,在這片高原上總是能掀起不安的風暴。”
四頭牛和三十名禁兵牽拉的旗車,隆隆地順著營地道路離開時,布雷努斯、雷蒙德諸位將官稍顯緊張地統率眾多普洛尼亞騎士,前進到和吉麥吉斯旅團營地僅有兩個古里的一處前哨營地,在他們面前的視線是極度開闊的,布雷努斯很輕松地就能看到騎著銀色戰馬,揚著緋紅色大旗的高文,正在對著自己擺手示意。
布雷努斯的臉頰都有些紅了:讓帝國宿敵如此大搖大擺地來去自如,不管怎么說都是自己的恥辱。
而此刻雷蒙德馬前后,卡列戈斯黨的頭目們都發出粗蠻的挑釁,對著遠處高文身邊的尼基塔斯黨互相嗥叫辱罵。
“如,如何,佩尼帕瑟......佩尼巴......算了,太,太難發音了——我,我能統率圖盧茲的騎士,在,在那邊的林地小溪,給,給高文狠狠,狠狠來下突襲——佩尼帕瑟......呃,呃,你得讓你的軍隊,配,配合我。”雷蒙德呲牙,指著對面的陣勢請戰。
結果布雷努斯只是看了他眼,似乎帶著不滿和蔑視,便撥轉了馬頭馳下山坡,撂下句話,“北方的各處城堡都爆發戰事,情報極其混亂。高文用兵靈活奸詐,完全將我們耍弄股掌上。所以必須等到陛下的軍隊抵達,再商議進軍決戰之事。”
于是高文無驚無險地穿過了菲羅梅隆平原的邊沿地帶,待到轉過數個山頭后,保護旗車的迪姆.歌利亞大叫起來,高文用手遮擋出涼棚:對面的山坡上,忽然出現了許許多多的騎兵,還有緋色的狗牙旗和白色的牦尾旗,馬匹嘶叫聲回蕩在整個谷地,隨后鞭梢聲啪啪啪響起,他們正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不疾不徐地奔來,馬蹄下春天的野花揚起,吹散在日光下,十分美麗。
木扎非阿丁牽著韁繩,騎著薩賓娜沖到主人的前面,對著這群騎兵大喊了幾句突厥語。
對面晃動的白色氈帽下,應答的突厥語也此起彼伏。
高文將左手叉在腰帶上,右手也舉高,用突厥話喊出了,“歡迎你們,烏古斯族長和加齊們!”
“以武神沙姆赫沙特(突厥辭典里的伊斯蘭天神,地位約等于基督教里的圣喬治、圣米哈伊爾,在繪畫里亦是騎著駿馬手舉利劍,斬殺毒龍的形象)之名,我們愿成為akin的翅膀和寶劍。”這群騎兵齊聲在疾馳的馬背上舉起了弓箭,嗷嗷叫著“akin,akin!”,很快就加入了高文的行軍序列當中。
原來,高文先前欽定的“烏古斯二十四黃金家族”的策略正式發揮效用:除去正規軍序列里的烏古斯騎兵團外,在得知大主保人與羅馬皇帝戰爭爆發后,伊科尼烏姆、伊康、小安條克堡等地的原羅姆蘇丹國的部落、加齊們,還有許多擅長騎術的牧民,都自發組織起來,得到了“戰利品分配”的鼓舞,自備弓箭、馬匹和糧秣,云集起近兩千名騎兵來,擔當了高文的非正規騎兵助力。
原因無外乎三點:
其一,高文保障了他們的血統和采邑,對他們信仰開始采取了寬容態度;
其二,有三分之一的戰利品占有權,比圣俸士兵還要高;
其三,對擁有“akin勇士”的大主保人的追慕之情,這也是加齊武士的精神之一。
于是第二日,狄奧格尼斯便立在安格拉斯堡的塔樓,表情復雜地看著“塔爾蘇斯惡魔的出現”——高文晃動著馬鐙,夾著馬腹,徐徐側臉望著自己,在城墻下河曲邊而過,在他身邊的全是“惡魔的小鬼與爪牙”,有鎧甲锃亮舉著長戟和戰斧的禁兵,也有斜系著彩色斗篷挎著古怪鐥刀、舉著倒鉤搶的尼基塔斯黨,還有許多白色氈帽、纏頭的烏古斯輕騎兵,“高文,是要去普韋拉爾嗎?這是是要切斷整個特拉布宗和帕弗拉哥尼亞間的通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和西奧多羅先行決戰,還是要從這兒迂回過去,擋住皇帝陛下的前進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