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城的銀行,早在半年前就在士麥那,和比薩、熱臘鴨商人簽署了合同,開設了分行搞投資。言情在那個時代,商船的貿易有個很大的局限性,那便是進貨地和販貨地信息的滯后,比如你在亞歷山大里亞港買入了大批的亞麻布,經過長時間航行,來到了意大利的巴勒莫集市販賣,中世紀的集市容量都是有限的,故而當你的貨物一次性大量涌入后,巴勒莫的亞麻布價錢定會直線下降,會限制你的利潤所得。隨后你為了繼續商貿,要再從巴勒莫大量購入特產油橄欖,前去馬賽港再販售,但按照固定的規律,油橄欖的價格定會隨著你的一次性大量購進,出現價錢緊俏的局面。
那商人坐著船跑來跑去,哪還有賺頭呢?
所以解決這個難題,無外乎三個解決辦法。
一種是搞壟斷,比如現在熱臘鴨商人從皇帝阿萊克修斯手里得到了特買權,壟斷了開俄斯島上的,一旦他們覺得產量超越市場需求后,就會花錢從種植戶手里將其全都買下,把其中超過的部分燒毀,來繼續保持高利潤,而高文在卡帕多西亞搞鹽湖也是變相壟斷,畢竟人人都要吃鹽,哪怕不外銷,光是抽取食鹽附加稅就是筆極其可觀的收入,不過這種辦法比較惡心,天朝古代搞過(鹽、鐵、茶、酒),后來中世紀晚期英法等歐洲國家也搞(所以這點也別笑話天朝,斂財手段中外都差不離,只不過中世紀早期歐洲的大部分國王想壟斷都沒力量而已,末日便士比天朝的除陌錢遲了幾百年罷了);
第二種是搞固定航線,比如高文的伊科尼烏姆商路,大家組織起來利益均沾,商路上不但給商隊提供住宿,還會派遣監察員督察市場的價格,讓其盡量恒定化,總之大家買什么賣什么都沒太大的風險,供應的是各地的剛需,中轉運輸也能養活一大批人,這也是高文一帶一路吸引商人的根本所在;
當然還有第三種,便是設立商會,威尼斯、比薩、阿馬爾菲和熱臘鴨商人們滿世界向領主尋求租賃地,就是這個目的照應前文,如果你在巴勒莫有商會的話,可以在航船到來前的日子,就分批按照低廉價格買入油橄欖,儲藏在商會貨棧當中,然后當航船載著亞歷山大里亞的亞麻布來后,也可儲藏起來,而后保持個不錯的價格分批賣出去這樣中間利潤就穩定下來,這也是商會和貨棧的由來了,所以高文和安娜為什么要在塞琉西亞、塔爾蘇斯建自有貨棧,就是讓商人來租(而不是像東羅馬、埃及和耶路撒冷王國那樣,直接把地和建筑轉讓,國君對商貿方面認知是匱乏的),方便抽取租金的。
當然,有了商會貨棧是方便很多,但對于初始力量薄弱的部分商人來說,想和本土豪商競爭的話,有時候就不得不借款了,這時巴里銀行在士麥那的出現,解決了許多人的燃眉之急,故而別怕比薩、熱臘鴨在這里的海陸,靠向歐洲西部各地賣、明礬賺取大筆金錢,可每年卻也要分出相當部分的利息金給高文,等于也被塔爾蘇斯國給經濟滲透了,誰叫它們自身缺乏海外銀行機構呢?(當然布雷努斯和黛朵夫婦,又從高文的金錢里分一杯羹,畢竟他們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地主)
巴里銀行租賃來的船只,在士麥那海灣里是無阻的,小翻車魚很快就和爺爺一道在城中悄然住宿下來,呆在安全的銀行分部:這個分部在城外,能俯瞰街道和海洋的高崗上,租下一片土地,建起了個小型的四角高墻塔,里面有衛兵、馬車和蓄水池,儼然是個小小的殖民地堡壘。
接下來,皇帝后院的圣海被博希蒙德的“幽靈”攪得不得安生。
阿塔利亞的分遣艦隊追著那艘船,直跑到克里特島才將其俘獲,抓住了個陶缽形的紅頭發,對方交待自己就是博希蒙德,而后他被扭送到克里特的總督府中,一番辨認和拷打后,這位照受不住,大喊著我只是個普通的水手,被重金賄賂假扮阿普利亞公爵的。
但是當地的帝官也不敢輕易下結論,便又將這位塞到船里,押解到皇都給皇帝陛下親自辨認。
而另外面,真的博希蒙德居然坐船,闖到了馬其頓海濱最繁華的大城市塞薩洛尼基去了,還在郊外的集市上燒殺劫掠了番,造成很大的騷亂,當激怒的約翰皇子派出的瓦達泰瑞騎兵火速趕來時,博希蒙德轉走陸路,又迅即消失在馬其頓的深山荒野當中了。
還有野匪、海盜在伯羅奔尼撒一帶起事,打著的也是博希蒙德的旗子。
總之,到處都是博希蒙德出現的影子,皇宮里的皇帝看著被鎖鏈纏身,跪在自己眼前的“假貨”,氣得鼻孔不斷冒出冷氣,豎起戴著戒指的手指,“就讓他像條野狗般逃竄回意大利好了,就讓他在阿韋爾薩自我腐朽好了。博希蒙德已經失勢,翻不出什么大的風浪來,朕已經下定決心,集中力量征伐塔爾蘇斯,所有都是高文弄出來的虛虛假假的花招,朕要不為所動!“
而后皇帝喘著粗氣,轉身指著忙碌不停的御墨官囑咐說,“盡快讓威尼斯和科馬洛伊(即欽察,即庫曼)人就緒,快點我的朋友,發送文書要更快點。”皇帝焦灼地不斷催促著。
而后他走到布拉赫納宮山頂的露臺上,灰色的云下,宏偉的皇城被包裹在激蕩而冰冷的海水當中,冬季都快要來臨了,這年他絕不會荒廢,為了就是給來年的征伐做好縝密的軍事、政治和外交準備。
現在阿帕忒在父親的心中居然慢慢淡了,皇帝更渴望的更熱切的,居然就是要和高文這個男人決斗,來分出個高下。
此時的塞琉西亞卻是溫潤暖和的,阿拉爾曼堡北部的山下,巡察到此的高文騎著馬,看著已經基本竣工的“大梯子”水力作坊,它就像傳說里巴別塔的一面,塔式坊間拾級從山坡而下,將奔騰的阿拉爾曼河收納在“腹中”,一排排各種用途的水輪在其內旋轉著。
“歡迎回來,小翻車魚。這是你的杰作,它提前順利完工了。”高文拉了拉韁繩,轉過薩賓娜的馬頭,對著身后停放下來的一座肩輿說到。
垂簾掀開,阿格妮絲帶著怨怒的眼神,出現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