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雷德手執軍旗,剛剛自防磐奔出四分之一古里的距離,在另外側他的傭兵將領鄂斯都,也帶著六百名亞美尼亞或突厥、希臘籍貫的傭兵,同樣揚著軍旗,順著自山巔上筑下來的墻壁,朝被火和煙環抱的圣泉石堡增援而去。(最穩定).T.
結果看到了雪崩般,從山巔下跑下來的潰兵和民夫,到處都在喊著“石堡和壘墻全被異教徒奪走”的呼喊,“我父親呢!”赫拉克勒斯焦急地大喊著,但撲面而來的除去黑煙,還是黑煙,帕克阿德就此消失了身影,生死不明。
很快,突厥人猙獰亂動的身影,在山脊線上閃現,箭矢呼嘯著從濃煙里一根接著一根,準確凌厲地飛下,鄂斯都身邊不斷有人慘叫著捂著咽喉和額頭,倒在了草叢當中,這位突厥傭兵咬著牙,拔出弓矢回射,射翻了幾位在他面前突襲而下的敵人,但占據地利的亞吉.西揚的士兵,越戰越勇,頓時把鄂斯都和赫拉克勒斯所部,牢牢壓制釘死在山腳下。
喊殺聲震天當中,牧首約翰.奧克希爾特看著下面朝圣者到處潰敗失利的景象,懊惱和失望不斷涌上心頭,將腦袋咕咚咕咚,朝著后面塔樓墻壁上猛烈而有節奏地撞擊著。但是在他腦袋上,很快第三面旗幟招展起來——在飛揚的旗角后,亞吉得意地立在了塔樓的最高鳴鐘處,在他背后,安條克城里所有的寺廟,不管是正教會還是公教會都響起了鐘聲,清真寺里信徒們高亢的誦經聲直沖云霄,帶著亞吉的憤怒和智慧,這也是桑薩多尼阿斯和新月教死士們齊齊突擊的信號旗。
“我的兒,盡情打開城門突襲吧,把敵人的防磐一把火焚毀光!”
震天怒吼聲里,安條克西北端綿延的城墻后,狗門和圣保羅門兩座巨大城門為核心,包括周側的小門和暗門。幾乎同時轟然大開,沖在最前面的,是身裹著魚鱗葉片甲,擎著一枚枚花紋盾牌的重裝突厥武士,他們密密挨在一起,甲胄互相摩肩擦踵,自各個城門大膽涌出。沉穩而迅速地逼近了圍城朝圣者位于圣保羅門處的防磐。而這群精銳果敢武士群的后面,是披著石棉外套。舉著發火罐的敢死縱火員,還有裹著白色頭巾,背著弓矢和利劍的富圖瓦行會戰士們。
各處延燒來的火舌嗞嗞叫著,在這群重裝武士身后映射出毒蛇般的光芒,讓他們的身影格外駭人膽魄。
同樣的景象,也出現在阿德馬爾和鮑德溫位于狗門的營地當前,圣職長上勃然大怒,“之前休.卡佩還不斷打來報告,說大規模的敵人正在他所在的城南陣地前集結。完全是膽怯虛妄之辭,只是迷惑了我們自己人!”但這位勇敢的修士到毫無慌張,他頂著突厥人不斷射入營盤的箭矢,看著滿地爬來爬去尋找隱蔽的奴仆和司祭們,用拐杖憤怒敲打著地面,“叫阿達納的鮑德溫,還有那邊城門的兩位羅伯特及斯蒂芬。還有身后奧龍特斯河對岸的高文,都集中人馬來增援這條戰線——異教徒敵人的目標就是這里,其余地區不過是他們障眼的戰術——可惡,坦克雷德在防磐當中,到底在做什么,為什么不把敵人給打回去?”
阿德馬爾雖然不懂戰陣。但對局勢的判定,還是準確清晰的。
但這并沒有什么“高盧布列斯雞蛋”用:亞吉的大黑旗,在塔樓上剛剛飄蕩半個時辰不到,圣保羅門前的朝圣者防磐就已全面崩潰,坦克雷德自作主張帶著精銳步騎放棄那里,朝河口要塞方向去救自己舅父后,這所防磐的命運就決定了。幾乎沒什么有力的士兵守護它,突厥人一擁而入,到處放火焚燒、屠殺。
鄂斯都、赫拉克勒斯的別動隊,不要說去增援上面的圣泉石堡了,現在連自身都難保了,和所有敗兵亂哄哄,朝著奧龍特斯河和法爾法河的交匯處逃去,無數人被突厥士兵的恐怖襲擊嚇破了膽,慌不擇路,投入河中波濤當中,很快就卷走,永遠消失了蹤影和生命。
另外部分人,朝著“高文之橋”和狗門的營地跑去,結果同樣遭到自狗門一帶突出的突厥人的箭射刀劈,殘缺不全的尸體頓時倒滿在城墻之下。
很快,圣職長上駐防的營地,也處在危殆之中。
這時候,緊急動員起來的守衛者旅團兩個班達支隊,執旗立在橋梁的另一端,高文帽盔上的紅色鷙鳥之羽飄拂著,旋風般驅馬來到他們隊列的面前,“那邊的防磐要是徹底陷落就不好辦了,布拉納斯你帶著這兩個支隊,先奔去守住那邊的橋頭堡;我則和先帶著所有的騎兵連隊,到那邊鐵橋,去支援奧森、博希蒙德他們;喬瓦尼已經開始組織所有的紅手旅團步兵出營列陣——梅洛和斯文王子留守營地,帶著剩余的人手,擔當機動預備隊。”
跟著口令,布拉納斯當先,指著筆直伸向河川對岸的橋梁,行軍的笛子聲響起,兩支守衛者旅團的班達步兵支隊,以扛著雙手斬劍的德意志蘭人為先鋒隊,踏著密集的腳步,在他們所踩的橋梁下,許多人頭發出凄厲的呼救聲,自法爾法河中浮沉而過......不少人被沖到了橋梁左右距離數十尺外的防護木柵上,有的人直接沉底,有的僥幸抓住了木柵的橫梁,還在苦苦掙扎。
帶著三百名騎兵,頭也不回的坦克雷德,遇見了從阿德索尼尤斯伏擊圍攻里跑出來的博希蒙德......和新博希蒙德,他舅父身后背著塊鳶盾,上面射滿了突厥人的箭,如同牛毛般。
“布雷德戰死了。”博希蒙德看到前來接應自己的外甥,傷感沉痛。
“你的人呢?”坦克雷德大聲問道。
博希蒙德羞慚萬分,“要么死了,要么半死不活地躲藏起來或還在繼續抵抗。”
“可是你還活著,但是這種茍活對死去或者存活的基督徒沒有半點作用——隨后在眾目睽睽下,舅父你和阿普利亞公爵的榮譽,都將腐朽地死去。”
聽到這話后,博希蒙德臉色蒼白無地自容,但卻重新燃起了斗志,“棺材可以腐朽,王冠可以墜地,但阿普利亞勇士們的聲名卻永遠不會褪色。”說完,他重新整頓了散亂的裝束鎧甲,扭轉身軀,重新接過根騎矛,和外甥并肩,“我們先返身突擊,把雷蒙德和奧森給救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