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初的盟約,你們所有人都答應,將沿途收復的城市和土地歸還給朕的!”阿萊克修斯咬牙切齒,祭出了當初簽訂的和約。
高文將手豎在耳朵邊,聽清楚了皇帝的綿長喊話后,接著就繼續回喊著,“但是嚴格來說,我是沒有對陛下獻上盟約誓言的,因為當戈弗雷、博希蒙德他們在大皇宮對您立誓時,我已經帶著安娜渡過海峽了......”
“閉嘴,不允許提到阿帕忒!”皇帝也將手豎在耳朵邊,當他聽到高文居然提到了長公主后,怒火更是勃發到不可遏制。
高文長大嘴巴,側著腦袋皺著眉頭,隔著很遠的距離,聽完了皇帝的抗議后,便點點頭,又用力氣喊到,“所以我不受盟約的束縛,但我依舊在幫助朝圣者攻擊安條克。陛下你看這樣如何?待到安條克城取得后,我將這座偉大的都市親手交到您的手中。”
“我根本不信任你,你這混蛋!”
“何必如此?安娜馬上就要和我舉行婚禮......”
“不允許再提阿帕忒!”
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在萬千布陣軍眾面前,隔著深邃的峽谷和荒野繼續打著口舌官司。
“難道你要把安條克城交給博希蒙德嗎?他可不守信,比我還不地道。”高文就這樣裸地喊道,“陛下請您考慮考慮,用不到如此大動干戈,興師動眾,到時候我和您的好友雷蒙德爵爺一起聯手,力主把安條克城還給帝國——而同時,在一年后,我會把西奇里乞亞乃至塞琉西亞也都還給您。”
“你這個誘拐女人的騙子,你的話語連魔鬼都認為不可信,除非立下誓約書!朕倒不是怕你違約,朕是要到時候清清楚楚昭告世人,應該接受懲處的是你。”皇帝要求說。
“好哇”高文正氣凜然的聲音長長傳來。不久后他的紋章官,和皇帝的御墨官雙雙走出,交接了誓約書,阿萊克修斯皇帝細細地看了遭。接著用紫墨書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低聲對御墨官說,“這次就暫時放過高文......達爾馬提亞傳來消息,伯丁居然接受了羅馬城賜予的王冠,宣布皈依公教會。自立為王。”
麥萊斯捧著書寫器物的手微微抖動了下,他先是驚嘆皇帝情報的靈通,而后又不由得激賞皇帝的精明:陛下可能在先前已經知道了伯丁叛逆的消息,而伯丁可能侵攻的方向,不管是色雷斯、保加利亞,還是馬其頓,都是帝國現在財富集中地,難為皇帝如此沉得住氣,他早已知道對塞琉西亞的進攻是不可能的,但還是堅定地指揮軍隊。來到了米利奧塞法隆,就是要先取得高文的誓約,而后再到帝國另一端去彈壓伯丁,而后再反過手來解決高文,這樣就信義和實利兩不誤了——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把利益最大化,這才是陛下的手腕所在。
而先前指責質疑陛下的約翰皇子,畢竟還是太年輕。
“憑此立誓,自即刻起,高文不允許在塞琉西亞外進行任何占據和侵掠帝國利益的活動。不允許占據任何額外的土地,只可以接應丹麥朝圣者隊伍。而神圣的羅馬皇帝、人間的圣使徒阿萊克修斯.科穆寧也愿意撤還軍隊。
自此日起,滿一個財產征稅年份后,帝國將來接手塞琉西亞、奇里乞亞地區所有的軍鎮和港口。高文須得無條件交出,這是他自己的誓言,違反的話將遭到上帝最嚴厲的懲處,皇帝也可沒有任何憐憫,對他和他的軍隊進行任何軍事行動,毀滅蹂躪任何跟從高文的人員和物資。”
在締結這一個誓言后。高文下馬,鄭重地將蓋有皇帝印章的文書,自紋章官手里接過,鞠躬致敬后,準備擺入了馬鞍下的懸袋當中。
山下的如烏云般的帝隊,后隊變為前隊,步兵和輜車開始率先轉向,朝著潘非利亞而去,車輪粼粼,士兵的喊號此起彼伏,所有的普洛尼亞騎兵和庫曼突騎都殿后,伴同著滿身甲胄的瓦蘭吉亞衛隊,圍繞在皇帝的身旁,阿萊克修斯凝目看著高文,這時候果然高文呆住了,
“交出這兩地后,你與阿帕忒將去往何處?”這是皇帝附在誓約書下的一張綴粘上去的紙條,此刻被高文注意到了,在風中翻舞著。[妙筆閣]
高文揭下來,取過紋章官遞過來的蘆管筆,在上面迅速寫了些希臘文,而后又送到了木扎非阿丁的手里,突厥軍仆將其綁在箭羽之上,縱馬馳下山坡,一記射入到了皇帝車仗前二百尺左右的一棵孤立的柳杉樹干上,接著便離去了。
待到交回到皇帝手中后,他展開一覽,里面是高文的答復:
“我想我還是會去圣地,或者哪里的島嶼,當名商人,勉力賺錢,養活自己和安娜。”
“我們走吧......”皇帝低下頭,將紙條拋入到風中,接著看不出任何表情,勒住了韁繩,吁吁將馬頭擺動回轉,后面跟著長長的衛隊,重新朝著漫漫高原折返而去,“派出快馬告訴泰提修斯,將前去安條克城助攻的部隊增員到八千人,免得那群朝圣的領主對帝國有微詞。”
馱著皇帝急信的快馬,也朝著相反的方向,馳入了非拉多菲亞姆城邊喧囂的軍營當中,在當間黝黑的約翰皇子,已經首次披上了鎧甲,準備以護送丹麥朝圣者的名義,前去米利奧塞法隆,去幫助父親進擊高文的軍勢,但而今父親卻傳來了消息:他已經和高文暫時停火了,要急速返回達爾馬提亞和伊庇魯斯,鎮壓伯丁的忤逆。
“開什么玩笑?若是事前父親考慮清楚,就不該決定要去做這件事,但現在大軍已經抵達高原,又顧慮那么多做什么!”約翰將信函打開后,滿心的不認可,“既然現在已經和公教會朝圣者有了隔閡間隙,那干脆就把高文給滅掉,伯丁不過癬疥之疾。”
但是這些話他并未說出,而是將信函收好,自座椅上站起來,對著立在他面前的丹麥王子斯文,和斯文的未婚妻弗洛琳娜,還有“瘋癲者”伯爵瑞恩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