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區全都是人,三五成群地往外面走,都是去開會的各門派的掌教和隨從,也跟政府部門開會一樣,三三兩兩勾肩搭背竊竊私語。
不知誰第一個發現了葉少陽,立刻跟同伴說了,然后很快所有人都發現了他,這兩天里,他們都知道葉少陽來了,紛紛打聽他,連著兩天,葉少陽每天出門,都有不少人守在外面,躲起來偷偷看他,走在路上遠處也有人跟著看。
葉少陽只好假裝不認識,被看的煩了,就盡量不出去。
這天早上,有人看到葉少陽之后,口耳相傳,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一起轉過頭來看他,甚至人群向兩邊閃開,為他讓出了一條路,讓他從中間走過去,接著又一窩蜂圍上來,跟在他身后,指指點點,小聲嘀咕著。
“老大,所有人都在看你啊,嘿嘿,好威風啊。”瓜瓜作古右派,對葉少陽說道。
葉少陽故意擺出漫不經心的表情,走的不急不慢,在眾目睽睽之下來到了道場上。
道場中間,面對著正殿大門,擺著一排桌子和椅子,桌子上還有席卡,寫著各自的名字。葉少陽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最中間的桌子上,他明白這不是看自己的面子,而是茅山的地位。
左邊是五臺山,右邊是九華山,再往邊上是峨眉山、普陀山、青城山、終南山、云臺山、武當山、珞珈山…凡是第一排有桌子有席卡的,都是名門大派,后面的就只有椅子沒有桌子了,也沒有座次,有幾個龍虎山的弟子在一邊招呼,讓大家隨便坐。
“少陽。”靜慧師太已經到了,在座位上沖自己微笑。
“師太好。”葉少陽熱情地打招呼,然后把自己的牌子跟邊上的九華山的牌子換了,坐到靜慧師太邊上。越來越多的人進場,落座,紛紛看著葉少陽。葉少陽也回頭看他們,納悶道:“怎么這些都到了,我們身邊這一排還沒到?”
靜慧師太笑道:“他們都在貴賓休息室,等人到齊了才過來的,我吃完了想走走,所以自己過來了。”
貴賓休息室?
葉少陽抓了抓腦袋,有點無語,這年頭,連法術界也學會這一套了。但為啥沒人請自己去休息室?
有龍虎山的小道士,在人群中穿梭,給人沏茶添水,這樣過了有二十分鐘,人基本到齊了,這才有小道士進去匯報,然后過了一會,幾大宗派的掌教從正殿后面魚貫而出,一個個神色威嚴,氣勢昂然。
所有參會的人都閉上嘴巴,東張西望起來。
他們雖然都是中等門派的老大,但平時也是很少見到這幾大門派的大佬,尤其是這么多人一起,有人帶頭鼓掌,然后大家一起跟著鼓掌,那些個大佬就揮揮手,然后挨個落座。
逍遙飛挨著葉少陽坐下來,四寶,還有兩個和尚就在他身后搬了凳子坐下。
“又見面了。”葉少陽沖他點點頭。
逍遙飛也點點頭,態度不冷不熱。
青城山的王道乾和普陀山靜慧師太前后走過來,斜乜了葉少陽一眼,葉少陽趴在桌上,對他們懶洋洋地擺了個剪刀手,兩人也沒理他,各自落座。
“阿彌陀佛,少陽,好久不見。”釋信無坐下來后,跟葉少陽打招呼,葉少陽恭敬還禮。雖然之前懸空觀一戰,雙方也打過,但葉少陽對他印象不錯,認可他是一代宗師。
都坐下之后,大伙互相客氣兩句,都各自喝茶發呆了,后面那些人也都不太敢說話,因此道場上人雖然多,但是很安靜。
這時候龍陽道人從院子里走出來,來到正前方臺階上,沖大伙作了個四方揖,說了很多“感謝捧場”之類的話,然后命令幾個弟子上前,請祖師爺牌位,然后道門弟子挨個過去上香。
這是水陸龍華會的程序,葉少陽也明白規矩,第一個走過去上香。這個沒人跟他爭。茅山與龍虎山在法術界是道門雙魁,今天是龍虎山主場,第一個上香的當然就他自己。
牌位是張道陵的,道教創始人,道門第一代張天師。龍虎山張家,都是張道陵嫡傳后人,也算是法術界第一大貴族了。
那些僧人自然不會上香,但也都站起來,雙手合掌,祝禱一番。
完事之后,龍華會開始了,很多龍虎山內門弟子,穿著一樣的嶄新道袍,一起來到臺階上,依次坐下,帶頭的弟子走到葉少陽面前,手里捧著一盞油燈,來到葉少陽面前,躬身行禮:“有請葉掌教!”
葉少陽站起來,左手中指蘸了點香油,在他額頭上豎著抹了三下,像個“川”字,代表三清賜福,然后點燃香油燈,雙手結印,用洪亮的聲音喊了一嗓子:“福生無量天尊!”
那人退下,把點燃的香油放在香案上,回到自己位置,挺直腰板喊了一聲:“開辟鴻蒙——”
在場所有人站起來,凡是信奉道門的(包括民間散修)都用力一起喊:“三清賜福!”
然后那龍虎山道士,帶著自己一干師兄弟開始動起來,看上去像是健身操又像是跳舞,最后面一排打磬念經。這是道門祈福的形式,有點類似巫術中的舞蹈,一切重大的事情之前,條件允許,都要折騰這么一場。
參會的人都端端正正地坐著,有時候還要配合念咒,折騰了兩個小時,隨著一聲悠長的鐘聲散去,前奏儀式結束,這時龍陽真人又上去發言,說了幾句,然后有請龍虎山的現任掌教慕寒出來,繼續下面的儀式。
很多人本來都有點昏昏欲睡了,聽見慕寒兩個字,一個個立刻就來了精神,昂著頭朝后院大門看去,他們都見過慕寒,都想看看這個能當上道教第一門派龍虎山掌教的年輕人,到底長什么樣子。
葉少陽靠在椅子上,喝著茶水,嘴里叼著一根茶葉棒,看上去有點漫不經心。
在幾個道士的簇擁下,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走了出來,衣服雪白雪白的,布鞋也是白色的,但人挺黑的,從廂房后院緩緩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