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營長,曹營長,你們看,前面就是蘆葦蕩了。”
“這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我們怎么過去?”屠滿嘀咕一聲,這一眼看過去,簡直就是一大片,而且連個縫隙都沒有,哪里有什么水道?
“這里面其實有一條路的,只不過現在看不到而已。”樊原浦說道。
“有路?”
“對,這條路其實是一條水道,很隱秘,地圖上沒有標明,很少有人知道,之前那個74師的李師長估計是知道的。”
“他知道為什么不在地圖上標明?”屠滿不滿的道。
“你懂什么,這是人家故意留的后路,別說給咱們的圖不會標注,就是那正經的防御工事圖上也不會有任何痕跡。”曹興楊小聲道。
“走,我們過去,輕點兒。”
這一片地方已經是新38師的控制區了,只不過為了不讓日軍發現,所以他們一路上過來都是小心翼翼的。
樊原浦和手下的二十九名游擊隊員,加上新38師偵察營挑選出來的突擊隊員,一共是六十人。
每兩個人提著一艘輕便靈巧的采蓮船。
來到河邊,樊原浦仔細觀察了一下水面,再回頭過去跟手下的人商議了一下,轉過來對屠≠∫長≠∫風≠∫文≠∫學,w≥ww.cfw↓x.ne♂t滿和曹興楊道:“水位還有些淺,我們要再等等。”
“等多長時間?”
“二十分鐘吧。”樊原浦解釋道。
“我們在這里毫無遮掩,容易暴露的。”曹興楊擔憂道。
“天這么黑,距離這么遠,是不會被發現的。”
“好吧,為什么要等二十分鐘,難道我們不可以先靠近蘆葦蕩,然后在水上等?”曹興楊反問一句。
“水位不到,那條水道就難以顯露出來,所以,就算過去了也沒有用,在水上,我們更容易被發現。”
曹興楊點了點頭,觀察了一下蘆葦蕩的情況,發現樊原浦說的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二十分鐘對等待的人來說是相當漫長的,不過,屠滿和曹興楊都是訓練有素的軍人,就當是休息恢復體能,絲毫沒有煩躁和不安的情緒。
樊原浦看在眼睛,那是相當的震驚,這才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之師。
樊原浦一直都是在觀察河面上的水位,雖然變化看上去不大,但變化還是有的,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屠滿和曹興楊被人一推,睜開了雙眼。
“屠營長,曹營長,我們可以動身了。”樊原浦小聲道。
“我看這水位也沒什么變化呀?”屠滿看了一眼,嘀咕一聲。
“屠營長,你看,這是我剛才折下來插在岸邊的蘆葦桿,你現在看有什么不一樣嗎?”樊原浦微微一笑道。
屠滿湊了過去,仔細看了看道:“這片葉子好像剛才在水上面,現在怎么只有一個尖兒露在水面上了?”
“水位上升了,至少有四寸,我們今晚的運氣不錯,前天晚上下過雨,微山湖水位上漲,我們這內河的水位也跟著上漲了。”樊原浦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趕緊行動吧。”屠滿點了點頭,這一次行動雖然他是隊長,但羅雨豐交代了,讓他多聽兩位副隊長的建議,這兩位副隊長自然是曹興楊和樊原浦了。
一艘艘采蓮船被放下水,兩人一艘,一前一后,在水面上劃過一道道優美的弧線,朝不遠處的蘆葦蕩邊緣處飄了過去。
蘆葦蕩中,一條隱秘的水道顯露出來,若不是水位上升到一定高度,還真不容易發現,平日里,也就看到一片綠色的蘆葦,豈會發現在寫蘆葦露面有一條刻意做出來的水道。
“樊隊長,這條水道是怎么來的?”曹興楊好奇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看守所還沒蓋起來之前就有了。”樊原浦道。
“那看守所以前的位置是什么?”
“好像是一家染布坊,具體的記不清了。”
“每個人都把嘴.巴給我閉上,敢發出一點兒聲音,嚴懲不貸。”進入水道之前,屠滿嚴厲的下令道。
“是!”
曹興楊和樊原浦第一條船,當先滑入水道。
樊原浦是本地人,水上長大的,操控這種采蓮的長葉子小船速度很快,并不比剛才在毫無障礙物的水面上慢多少。
而且從蜿蜒的水道上劃過,聲音很輕,風聲就可以將其掩蓋。
兩個人都是低著頭的,怕碰到兩邊蘆葦葉子,那樣動靜可就大了。
蘆葦生長的十分茂密,如果從上面看,基本上是看不到下面有人和船在活動,白天如此,何況這是在黑夜。
船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曹興楊微微一抬頭,依稀可以看到幾十米外一堵七八米高的圍墻,那應該是魚臺看守所的圍墻了。
船輕輕的靠到岸邊!
岸邊距離看守所的西面圍墻大概有五六米的距離,借著稀冷的星光,一抬頭,就能看到圍墻上面持槍警衛的日軍。
“所有人,上岸,不要弄出聲音!”屠滿下令一聲。
突擊隊一共六十人,輕輕的從船上下來,貓著腰,踩著松軟的河灘上,迅速的朝圍墻下的墻根靠攏。
按照原定計劃,屠滿和曹興楊各帶一組人,向兩邊繞過去,對日軍突然發起偷襲。
日軍在看守所這里布置了一個小隊,除了看守所內,在兩邊的街道和民居內都安排了人手,但因為這里易守難攻,所以,日軍并未對這里特別的關注和加強。
這一次帶出來的都是偵察營的精兵,搞突襲,暗殺的老手了,尋常日本兵還真不是他們的對手,眨眼之間,兩個小組就已經殺進去。
日軍也反應很快,他們畢竟也是訓練有素,警惕性很高,有人發現不對,馬上發出了警報聲。
槍聲大作。
屠滿帶人用手榴彈炸開大門,從看守所正門充入。
曹興楊則帶人阻擊從兩邊街道過來增援的日軍。
十分后,屠滿發出信號,他們已經占領了看守所,曹興楊隨后帶人也進入看守所,依托看守所的堅固工事,守住這個切入點。
早已在蘆葦蕩對面岸邊待命多數的偵察營全體官兵,迅速的登船,這個時候,他們完全不需要估計擠壓蘆葦的動靜,直接沖開一條路,增援看守所內的突擊隊。
坂西一郎大佐接到看守所被占的消息,眼前一黑,這中國人到底還是鉆進來了,他們是怎么做到的,那邊的防守夠嚴密了。
看守所這個點一破,日軍在魚臺的防御體系就要全面崩潰的危險,坂西一郎連忙調集部隊,希望重新奪回看守所。
但是他的努力并沒有成功,在偵察營大部隊增援上來后,看守所變的更加固若金湯了。
偵察營占領看守所后,并沒有馬上向城內的街道推進,而是等待天亮。
日軍在城內苦心經營了三天,他們定然是把這個小縣城的情況摸透了,冒然進攻,是要吃虧的。
所以,得等。
新38師所有的人都在等,在等那黎明曙光開啟的那一刻,魚臺將會在浴火中重生!
“我命令,總攻擊開始!”
“開炮!”
哚哚…
數十多潔白惡煙花在空中綻放,緊接著死守魚臺的日軍陣地上傳來你地動山搖的爆炸聲,日軍的尸體被炸的粉碎,慘叫,哀嚎,宛若一副人間地獄的景象。
但這并不能讓人覺得殘忍,戰爭就是這樣,你死我活,如果日本不侵略中國,他們也許也能夠在家里陪著家人過著平靜的生活。
可他們偏偏要拿起武器,來到中國,強占我們的國土,殺.戮我們的百姓,那就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
滴滴答滴滴…
“殺!”
嘹亮的沖鋒號聲響起,新38師對魚臺發起猛烈的沖鋒,炮火開始延伸射擊,日軍陣地全線動搖。
偵察營從看守所方向殺了出來,直接將在魚臺的日軍切割成兩個部分,首尾不能相顧。
沒有打開這個缺口的話,新38師想要攻入城內,那還要費很大的力氣,至少傷亡會增加不少,殲滅坂西部隊的時間也會延后。
戰斗一直持續到中午,城內大部分的地區已經被新38師占領,日軍還剩下一部分還在負隅頑抗,只不過,這種抵抗是徒勞的,在強大的力量之下,覆亡只是遲早的。
坂西一郎的指揮部,還有一百多日人,被團團的包圍。
五分鐘前,坂西一郎親自給土肥原賢二擬了一份訣別的電文。
當收到坂西一郎這封電文,土肥原賢二嚎啕大哭,他知道,坂西一郎和他的部隊都是因為他才遭遇覆頂之災的。
可如果他真的派兵救援的話,是可以把他救出來的,可他如果真的帶主力去營救坂西一郎,那什么南下切斷隴海線的戰略全部都不用談了。
他知道,那個早就在算計他的冷鋒一定就在等這個機會讓他入彀,14師團一旦陷進魯西的泥潭之中,想要再拔腿出來就難了。
他怕了,他猶豫了,他不敢賭,他已經把磯谷廉介和第10師團僅剩下的那三千人都葬送了,萬一這是個局的話,他一只腳踏進去,就回不了頭了。
所以,他硬著心腸,只把當初準備去支援西崗少佐的那支不滿編的大隊派了過去,然后不管坂西一郎如何求援,一個兵都沒有發過去。
他還是寄希望坂西一郎能夠堅守更長一段時間的,沒想到坂西一郎在魚臺就堅持不到四天,四千人就這樣沒了。
第14師團有多少個四千人,這才短短十余日,整個師團就傷亡了上萬人。
土肥原賢二痛心疾首。
這樣的損失實在是有些難以讓人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