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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3章 順瓜摸藤

  回到了邛州府衙,孫登將李昂安置在一間公事房里,先單獨和冷戈聊了一會兒,又把南宮紫煙叫出去了近半柱香時間,在李昂有些不耐煩時,才過來見李昂。

  孫登憂心忡忡地說道:“日之啊,這冷戈確實是劍南節度使帳下親兵,是來追查鹿頭關劫案的。”

  李昂敏銳地覺察到孫登的神情有些異樣,他詫然道:“孫別駕,這怎么可能?孫別駕你沒有認錯人吧?就算真有什么劫案,按理節度使也是下令各級州府偵查,怎么會派帳下親兵來查案呢?這于理不合呀?”

  “日之啊,若按常理,你所言一點不差,不過這次卻是不同。巡察御史楊釗本月初七入京時,夜間行至漢州以北的鹿頭關時,一行人在驛館內被匪徒在酒食中下了蒙汗藥。楊釗攜帶的近兩萬緡的財貨被洗劫一空;

  楊釗攜帶入京的這大批財貨,顯然是章仇大使用來溝通京中權貴的,為免驚動長安,章仇大使有意壓著這樁驚天大案;

  到目前,各州縣官員對這樁案子還都只是聽到一些風聲而。,章仇節度使并沒有正式行文各州縣,全由使牙的人在負責追查。”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李昂蹙著眉頭想了想說道,“只是….孫別駕,你問清楚了嗎?這冷戈何以突然沖著我來?他一到廣安客棧,就一口一個劫匪,這是為何?”

  孫登的眼神有些難以言明的意味,他輕咳了一聲說道:“日之啊,冷戈接到別人舉報,說你是鹿頭關一案的劫匪,身上還帶著贓物,是以冷戈才直奔廣安客棧而去。”

  說話之時,孫登的目光不離李昂的臉孔,把李昂臉上的每一絲表情變化都看在眼里。

  李昂聽完,心頭不禁怒火中燒,他強自壓住滿腔的怒火。沉聲道:“孫別駕相信在下是劫匪嗎?”

  孫登意味深長地說道:“本官要是相信日之是劫匪,還會在這私室之中與日之說這些嗎?”

  孫登確實不希望他是劫匪,因為他和李昂之間的關系,已經非三言兩語說得清楚。

  孫登走到屏風邊。從旁邊的架子上拿下一塊硯臺,稍稍把玩了一下,突然說道:“不過,日之啊,冷戈從你車上搜出來的三件首飾。確實與鹿頭關被劫的財物中的三樣吻合,對此,日之怎么說?”

  “三件首飾?”李昂這回是真的十分驚詫,隨即他立即回過味來,眼角余光往孫登旁邊的落地屏風掃過,嘴里答道:“孫別駕說的應該是那一支玉釵和一對玉鐲吧?那是與孫別駕在臨邛酒肆宴飲出來時,在酒肆門外,我花了十五貫錢,從一個貨郎手下剛剛幫南宮紫煙買來的,此事。孫別駕可以單獨詢問南宮紫煙。”

  這是必然,而原先孫登把南宮紫煙叫出去時,已經仔細詢問過她,否則他也不會單獨來見李昂了。

  李昂知道,他要知道一些當時的詳細的情節,才好與南宮紫煙的話對證,他也不點破,主動說道:“孫別駕走后,我與南宮紫煙去園中文君賞玩了一番,出來時。就見有一那貨郎在叫賣首飾…….。”

  李昂不分巨細,將當時的情況,包括和那貨郎的對話,都向孫登說了一遍。過程中可以看到孫登臉上的表情松馳了不少。

  “那邊剛剛有小販以低價把三件首飾賣給我和南宮紫煙,這邊立即有人給冷戈送信,孫別駕,事情已經很明顯,這是有人故意嫁禍于我。”

  孫登聽了暗道,別人嫁禍于你或許不假。但你把劍南節度使帳下親兵打成了豬頭,這卻是真得不能再真的事,冷戈會就此善罷甘休嗎?

  冷戈雖然只是節度使帳下一名什長,但常言說的好,打狗看主人。你打了冷戈,不等于是打了劍南節度使的臉嘛!

  想到這,孫登頭就疼,他真不想管這破事了。

  李昂卻根本不去想這些,或許說暫時沒時間去想,他正在想著,是誰在故意嫁禍于他。

  孫登也追問道:“日之想想,自己和什么人有仇怨?還有,賣首飾給你們的貨郎長什么樣子,什么口音,多大年紀,日之還記得嗎?”

  李昂搖了搖頭說道:“當時沒注意,那貨郎頭上戴著個斗笠,現在回想起來,那貨郎當時有意無意地低著頭,我們從車上望下去,他的臉大半自然被斗笠遮住了。至于口音我聽不出來,中等身材…..”

  說到這,李昂就覺得再說這個沒有意思了,根本他們一個模糊的印象,要想把貨郎找出來,恐怕比大海撈針還難。倒不如從誰和自己有仇這一點上去想,或許還容易找到一些眉目。

  李昂首先想到的是趙家,以及曾應凡的余黨,因為除此之外,他沒和誰結過怨。就算有點小恩怨的,也沒有這個能力去實施這宗驚天劫案。

  孫登已經忍不住催促道:“日之想起來了嗎?你覺得誰最有可能嫁禍于你?”

  如果冷戈沒有認錯的話,鹿頭關劫案的贓物在邛州出現了,這對孫登來說,是麻煩,更是機會。

  李昂何嘗不想找出是哪個龜孫子在嫁禍自己,他腦子急轉道:“孫別駕,不瞞你說,與我真正有過激烈沖突的,只有趙上益的趙家,以及盧兆義、曾應凡這一伙人。

  以能力來說,毫無疑問趙家有實施這次劫案的實力,但我不認為這是趙家干的。我對趙上益此人知之頗深,這次嫁禍于我的手法并不高明,要么是臨時起意,來不及仔細安排,要么是些腦子簡單的人做的。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這都不像是趙上益干的。”

  孫登淡然問道:“這么說,日之認為這是盧兆義一伙的余黨所為了?”

  “不,這可能性也不大。”

  “確實,劫案發生前兩天,曾應凡和盧兆義正在受審定罪,他們即便有余黨,也不太可能在那時策劃實施鹿頭關的劫案。”

  李昂沉思須臾,才接著說道:“要想推測出有用的東西來,還得進一步了解一下劫案的更多細節才行。孫別駕,你能否安排一下,在下想和冷戈聊一聊。”

  孫登頓時頭痛起來,心道:“你把人家打成那樣,人家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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