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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殺人

無線電子書    大漢箭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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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當戶坐在城頭,翹著二郎腿,一手舉著書,一手拿著酒杯,身后站在身穿甲胄的阿爾法和貝塔。

  別說在城外幾百步的匈奴人,就算是城下的將士恍惚之間也把他當成了梁嘯,心里莫名的多了一份信心,多了幾分勇氣,再兇猛的敵人也不在話下。

  匈奴人怎么了?梁嘯可是百騎襲營,一箭把烏單射成閹人的神箭手。右賢王人再多,又能怎么樣,他還能攻進要塞不成?只要他敢來,就揍得他滿頭包,把他射成閹人。

  李當戶對此很滿意。他扮梁嘯,主要目的倒不是鼓舞士氣,而是要讓右賢王搞不清狀況,好為梁嘯爭取時間。將士們因此士氣高漲,是個意外之喜。

  危須人先攻了上來,一千士卒,幾乎是危須能抽掉出的所有機動兵力。他們舉著盾牌,扛著云梯,聲音很大,步子很小。他們中的不少人不久前曾經跟著梁嘯來到達坂城,見識過梁嘯的“等弓鳴”,也見識過梁嘯身邊勇士的神奇箭術,生怕自己也成了箭下鬼。

  可是,步子再小,也有到達城下的時候,弓箭手首先停下腳步,向城上射箭壓制。

  城上除了戰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什么聲音也沒有。將士們有的蹲在城垛下,有的躲在盾牌后,對城下射上來的箭視而不見。因為沒有強弩,危須人的箭射到城上時,已經沒什么威力可言,有的甚至還沒到城上就力盡而墜。

  訓練有素,見識過百步斃敵神射的人豈會把這些箭當回事?

  城上的士卒甚至有些鄙視,他們無視了城下的弓箭手,耐心的等待著攻城步卒的接近。

  見城上沒什么動靜,危須人猶豫了片刻,乍著膽子,互相鼓勵著,扛著云梯沖了過來。

  城上依然悄無聲息,就連戰鼓都敲得有氣無力。仿佛睡著了一般。

  危須人摸不著頭腦,卻不敢停下,沖到城墻邊,架起云梯。開始向上攀爬。

  李當戶舉起了手,輕輕一揮。傳令兵立刻揮動手中的令旗,鼓手甩開了手臂,敲響了戰鼓。原本節奏疏緩的戰鼓突然炸響,宛如驚雷一般。在要塞上空回蕩。

  “射!”一聲怒吼,藏在城墻后面的將士站了起來,弓箭手們不顧危險,將身體探出城墻,有的干脆跳上了城墻上,拉弓搭箭,對著城下正要攀城的危須士卒猛烈射擊。

  近在咫尺,事發突然,危須士卒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就遭到了密集箭雨的重創。不過四五丈的距離。就算他們身上穿了皮甲也無濟于事,而對于連續刻苦訓練了幾個月的箭手來說,這么近的距離再射不中,他們干脆自己跳下城墻摔死算了。

  慘叫四起,血花四濺,危須士卒紛紛中箭倒地,損失慘重。他們驚惶失措的慘叫著,抱頭鼠竄,四散奔逃,再也顧不攀城。可是。逃命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這短短的五六十步遠,成了他們的生死界線,有一大半的士卒被射殺在城下。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逃出了射程。

  負責掩護的弓箭手大驚失色,連忙還擊,掩護已方士卒撤退。

  城上的弓箭手立刻還以顏色,進行覆蓋式壓制。他們居高臨下,原本射程就占優勢,又訓練多時。只等著這一刻殺敵立功,一個個射得又快又急,手中的弓弦如琴,彈奏出一曲鐵馬金戈。

  短短十余息時間,一通鼓尚未結束,雙方就分出了勝負。

  危須箭手損失過半,力不能支,只能倉惶撤退。

  城下扔下了三四百具尸體,鮮血橫流。

  首戰告捷,城上一片歡呼。弓箭手們舉起弓,發出得意的狼嗥。

  遠處觀陣的危須王、尉犁王面色如土。他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可是敗得如此徹底,如此迅速,還是超出他們的想象。雖然還沒有清點人數,但是粗略估計一下,也知道發起第一波攻擊的危須士卒至少損失了三成,卻連城頭都沒碰到。

  要想攻下這座要塞,得死多少人?別人的損失不說,他們的部下肯定早就死光了。

  危須王、尉犁王派人向右賢王請示,右賢王雖然覺得損失有點大,卻沒太當回事,勒令他們繼續進攻。危須王、尉犁王無奈,只得再次發起進攻。

  一天的戰斗結束,危須王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十幾名衛士。尉犁王更慘,被流矢射中,當場陣亡。

  夜幕降臨,右賢王收兵回營,聚眾議事。看著神情委頓的危須王,被強迫從征的各國首領忐忑不安。達坂不是龜茲,漢人也不是龜茲人,強攻達坂的代價慘重。對付這樣的要塞,圍而不攻才是上策,右賢王強令各國將士攻城,居心叵測,根本就是借刀殺人。

  每個人都覺得后脖頸涼嗖嗖的。

  右賢王卻毫不介意,指指龜茲副王白霸。“明天你們上。”

  白霸頓時冷汗涔涔。可是面對右賢王陰冷的眼神,他卻不敢有任何遲疑,只得硬著頭皮領命。不期然的,他看了一眼東方朔。東方朔笑了,笑得很輕蔑。白霸無地自容,后悔莫及。

  梁嘯找了一個山洞,將希格瑪放了進去,她的弓箭和那口視若生命的烏茲寶刀放在手邊,然后用石頭將洞口堵得嚴嚴實實。

  他拔出短刀,在洞口的石壁上刻了一個希臘字母,又寫了一個希臘名字:阿爾卡帕。那是希格瑪的本名。

  希婭跪在一旁,眼睛腫得像桃子,卻還是抑制不住淚水。

  “走吧。”梁嘯拽起希婭,看看四周。“從現在起,這條山谷就叫阿爾卡帕。等打敗了匈奴人,我會回來,給阿爾卡帕和所有陣亡的將士立一塊碑,讓后人記得他們的犧牲。”

  聽以阿爾卡帕這個名字,希婭更是淚如雨下,痛哭失聲。梁嘯拽起她,大步向前走去。

  眾人沉默地跟了上去,繼續向前。

  數日后,他們到達務涂谷。

  務涂谷在東天山的北部,卻是主峰的南坡。這里遠離戰場,又隔著大山。山南的戰斗對他們來說遠在天邊。除了被匈奴人強征走了不少戰士,奪走了不少牛羊之外,沒有什么太大的影響。

  戰斗或者死亡,搶劫或者被搶,對他們來說都是很正常的事。月氏人來了,他們臣服于月氏人,匈奴人來了,他們臣服于匈奴人。如果更弱小的部落來了,就將其吞并。

  這就是他們的命運。生或者死,都是上蒼的安排。

  梁嘯翻過山坡,一座大湖出現在他的面前,大湖已經結了厚厚的冰,有幾個孩子穿得像個小狗熊,正在冰上玩耍,歡笑聲在湖面回蕩。有人在冰面上打了個洞,正在釣魚。在高聳的雪峰下,灰褐色的巖石上,一道被凍住的瀑布像一柄巨劍,矗立在湖邊,等待著能拔出它的勇士。

  大湖旁的草地上散落著上百帳篷。帳篷中透著點點火光,散發著溫暖的氣息。幾只羊散落在草地上,扒開地上淺淺的積雪啃食草根,牧羊女搖晃著馬鞭,哼著自由自在的歌謠。

  這座湖就是梁嘯這次奔襲的目的地,務涂谷的南端。

  這邊風景獨好,可是梁嘯的心情一點也不好。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三十多人凍死、摔死,幾乎人人凍傷,他最疼愛的希格瑪凍死,付出這么慘重的代價,他可不是來這里欣賞風光的。

  他是來殺人的。

  “希格瑪,弓來。”

  希婭愣了一下,連忙跟了過來,將弓和箭囊遞給梁嘯。梁嘯見是希婭,愣了一下,剛想問希格瑪哪兒去了,忽然意識到希格瑪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樣,響亮的答應一聲,從他背后跳出來了。

  梁嘯眉毛微挑,眼中迸發出森森殺意,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殺光。”

  希婭愣了一下:“主人,女人和孩子也殺?”

  “殺!”梁嘯惡狠狠的說著,解下了羊皮手套,掛上弦,輕撥弓弦。“車師人依附匈奴,全部該死。”說完,他抽出兩枝箭,搭在弦上,向山坡下奔去。

  希婭看看荼牛兒,荼牛兒無奈的搖搖頭。“走吧,他現在心里有火,誰說都沒用。你還按以前的命令傳下去,青壯殺掉,老人、女人和孩子留下。”

  希婭松了一口氣,將命令傳了下去。

  眾人轟然應喏,跟著沖上山坡,三五成群,撲向還沒有意識到危險降臨的車師人。

  梁嘯沖在最前面。他一邊伏著身子奔跑,一邊盯著遠處的情況。羊群先發現了情況,紛紛抬起頭,牧羊女也感覺到了異常,站了起來,手搭涼棚,四處觀望。

  還沒等她看到梁嘯等人的身影,梁嘯便飛身躍起,半空中射出一箭。

  羽箭破空而至,飛過一百余步的距離,一箭正中牧羊女的胸膛。牧羊女驚叫一聲,仰面便倒,鮮血從她的嘴角和胸口溢出,瞬間染紅了她的羊毛襖和身下的白雪。

  “殺!”梁嘯雙目赤紅,低聲嘶吼著從牧羊女的身邊掠過,從牧羊女失神的眼前掠過,留下一片抹不去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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